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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父子情

发布于:2013-09-30 11:4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辽宁北票市疾控中心

  每逢看见杖朝之年的老人,便会牵动我心底的思念,令我作一番长久长久而毫无边际的遐想……倘若父亲健在,也应该有这般年纪了吧?如今儿孙满堂,自该有那人间天伦之乐。然而,父亲却不曾有这个福份,竟早早地走了——四十年前,做矿工的父亲在一次井下“瓦斯突出”中,不幸殉职。那年我刚满十六岁……

  一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1974年6月19日。那天,父亲休班,早早背了鱼网出去,傍晚满载而归,竟捕到一条三斤重的大鱼和四条半尺来长的小鱼。母亲把鱼放在一只大盆里,那些鱼儿见了水,两腮便慢慢动起来,并不时挣扎着游动几下,喜得四岁的小弟直叫:“我要我要……”父亲坐在一旁吸着烟,惬意地望着我们笑……。想不到这竟是我们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次日清晨,父亲上班走时,我们还在梦中。那晚,我梦见自己从一座高高的山梁上,跌进了深深的谷底……。醒来,才知道永远失去的却是父亲。

  二

  父亲出生在辽西东部农村,幼时爷爷病故,由于家里穷,没有上过学,斗大的字儿不识一箩筐,这成了父亲终生的心结。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父亲魂牵梦绕地想了很久,对母亲说:“不能让孩子将来也象咱一样,顺着垄沟找豆包儿。”于是一咬牙,丢了手中的锄杠,出来当了煤矿工人。父亲也曾有过“辉煌”,“大跃进”时,善于吃苦耐劳的父亲已是井下掘进队长,矿区小喇叭里常播父亲的名。然而,没喝过墨水的父亲,该“风光”时却总是涨红了脸道不出一句时尚的话儿,于是,父亲便感叹:“幼时穷落下个睁眼瞎,一辈子没啥出息头”。记得我上小学时,父亲常常抚摸着我的头说:“儿子,好好学,将来一定要有出息”。儿时的我虽不晓得“有出息”会是个啥样儿,但却知道那是父母的希望,那时的我虽贪玩,但功课却是从不让父母操心的,而且学习成绩特好,每次拿了五分,父亲总是非常开心,他那泛着青胡茬儿的脸颊上便有一种梦样的光,仿佛他已走出年轻时的梦。然而,父亲最终却未能看到自己的儿女出息成人,便匆匆地走了。

  三

  记不清父亲去世后的许多往事了,只还记得那时母亲常常偷着流泪;逢年过节,母亲总是不声不响地在饭桌上,为父亲添一双碗筷。然后拿出酒来,让我为父亲满满地斟上一杯。听着窗外传来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和那断断续续的爆竹声,我的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踏心而过。总是想起父亲在时,那多温馨,那多欢乐……每当茶余饭后,我们兄妹总是缠着父亲吹萧、拉二胡,识字不多的父亲,对音乐好象有一种特殊的天赋,吹打弹拉样样皆通,尤其是二胡拉的最好。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父亲拉二胡的样子,右手拉着弓,左手指试着弦音,于是,那悠扬的曲调便从两根精细的弦上如小河般地流淌出来……然而,最让我迷恋的还是扛着“老洋炮”,跟着父亲去打野兔子。记得父亲第一次带我上山打猎,转了半天也没碰上一只兔子,我不甘空手而归,瞧见半山腰盘旋着一只老鹰,便偷偷地摸上去,把枪架在一块岩石上,紧张地勾动了扳机,一声轰响过后,只觉得耳朵眼儿里嗡嗡直响,手背也被熏得黑黑的,好痛好痛……。可我却不敢告诉父亲,怕父亲下次不再带我。

  四

  父爱如天,父亲的爱总是表露得异常含蓄和深沉,以至于我无法在记忆里打捞起整块整块的深情来。那时,我们一家七口,生活全靠父亲一人不辞辛苦地支撑着,现在想想,实在也是苦了父亲,父亲还不到四十岁身体就已多病。矿上领导为了照顾他,调他到井上工作,而事隔不久,父亲却又瞒着母亲偷偷地要求下了井。父亲那时的心情,或许只有母亲能够理解吧?而我们只顾贪婪地享受着父母的爱。直到后来长大了,结了婚,自己也做了父亲,才知道为人父的种种艰难,也才倍加思念父亲。只可惜,童年不在、父亲不在……只拥有父子间那份悠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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