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右手的春天

　　我看见鞠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她颓废得让我不敢相认，我说：鞠。

　　她有点不情愿地抬头看看我：哦！

　　我印象中的鞠是坚强而勇敢的，不哭，不矫情，不会像我一样经不起风雨。我默默地坐在鞠旁边，看着她倒腾手里的玩意，看得出来，她的心思不在那个上面。每当这个时候，我会比她还显得难过，我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我一遍一遍，像是在乞求地叫她：鞠。

　　她最终放下了手里的玩意，看着我说：“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真实，哪怕说话会伤人，至少那是你心里的想法。在你面前，不用防备，不用去猜，简单而真实，让人可以忘记所有的虚伪和伤痛，给自己坚持活下去的理由，至少这世上还有你，至少还有你是真实的，不会欺骗。”我看着鞠，听着她说所有语无伦次的话。我是从来不问她为什么的，很多时候，我把鞠当成另一个我，所以很多时候，看见她这样我会有撕心裂肺的感觉，她，其实是个单纯的孩子，只是为了面对这社会，她穿着厚厚的“外衣”，可是她的眼睛永远清透见底，我知道，即使社会多么让我们觉得肮脏，她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孩子。

　　我为她拉开被子，说：要不要睡会？她没有力气地点点头。这是我们惊人般相似的地方，真的难过的时候，我们的选择是，安静的睡觉，不被打扰。

　　替她拉好被子，我说，等你好点我来看你。在我准备拉上门离开的时候，鞠转过头说：丫头，我没事，他结过婚了，只是有种被骗的感觉，我决定离开他。彻底离开。

　　我愣在原地，我明显看见鞠转过去的时候从眼角划过的眼泪，我记得，我很少见鞠哭的，真的很少，比我回我妈那的次数还少。看着蜷在被子里那个弱小的身影，我仿佛看见了鞠的心在撕裂，眼前浮现着我第一次看见鞠的样子，那个落叶飘零的秋天，她站在树下看着一片片树叶落下，看见我的时候，手里握着一片凋零的树叶问，这样的情景你会想到什么？我诧异地看着她，答不上话。她的脸上却有着春的温暖。

　　鞠在我眼里是个完美主义者，崇尚着干净而纯洁---所有的一切。她坚信，用右手握着对方能和对方的心靠得最近。她总是告诉我，爱情要干净才算得上是爱情，不掺杂谎言，不掺杂利益，不掺杂金钱，心的选择才是正确的选择。每次听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当听广播了，而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她崇尚的干净爱情，心的选择。男子干净而挺拔，帅气而干练，和鞠站在一起的时候，说真的，很配。我满怀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看着鞠，说：终于如愿了。她脸上洋溢着我无法比拟的春的温暖。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帅气的已婚男子。他站在电梯门口，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我愣愣地看着他，我能想象得到我脸上的麻木表情。

　　“她还好吧？”

　　“你觉得呢？”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觉得这台词苍白吗？”“我.....”

　　看着他无措地低着头，真不是滋味，终于缓和了点语气：先别打扰她，给她点时间，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人安静。

　　“好吧，能和你聊聊吗?”

　　“可以，但我时间不多，还要上班。”

　　他坐在我面前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蓝，我无力地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灰色的液体，内心排山倒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能明显听出他嗓子有哽咽的沙哑。我想我最怕遇见这样情形，听着像剧本。

　　我打断他的话，“不要再去找她，好好过你的生活，即使不幸。那也是你的事，鞠没必要成为你生活的牺牲品。你又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毁了别人的未来！”他似乎被我的态度吓到了，是啊，从认识我，也许在他眼里，我话很少，不会发脾气，至少对他。我总是如此，最后的时候我补充般地重复着：别再去找她。又像是祈求。

　　很多时候我们听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结婚，没有感情，遇见另一个，本不愿这样，可是因为所谓的“爱”。有点戏剧化的让人想骂娘。我过滤了对他说的话，我本来想说“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可是我没能说出来，因为，至少，我知道，鞠曾经因为他的存在，脸上有过无比温馨的笑。

　　我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和回击的机会，站起来离开。我知道我是害怕我会犹豫，我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我怕我会出卖我对鞠的疼爱，我怕我会被这所谓的见鬼爱情收买，最后退缩。没走几步，收到他的短信：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现在说什么都是一混蛋，我很在乎鞠，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受伤，对不起，麻烦你照顾她，我会让这件事情有个交代。

　　我想，我只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怎么看见什么都觉得像电视剧的台词。不同的是，看见这个很难过。难过得很明显。想起一句话：我很爱你，但我们的爱像开满梨花的树，永远结不出你要的苹果。走出去的时候，有丝丝的凉意，街上也有落叶飘零，像极了当初鞠问我会想到什么的情形。

　　两天后我收到鞠的短信，丫头，他说他爱我。让我等等他。我知道，发这条短信的时候，鞠一定在哭。她并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认识的鞠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没有回复。过了许久，我又收到一条短信：我跟他说，抱歉，我做不到。

　　后来，手机就沉寂了，我没有打过去，问鞠好不好。没有去确认那个说右手会靠近对方心脏的女孩是否还相信这句话，我想告诉鞠，抬起我们的右手，放在左胸口，假如它还跳动，我们的春天就还在，请和我一样坚定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