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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酒人

发布于:2012-02-24 11:5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残友阿雷

  卖酒人在后庄,姓张,叫张大虎,外号张大坛子,一架小轱辘车,推着两个大坛子,前庄后庄左庄右庄转着叫卖。张大虎个矮肚大,又胖,就像个酒坛子。

  张大虎卖酒,也酿酒,一口锅、一个窖,一个桶、几口缸,自己酿自己卖,乡亲们爱喝。不像有的人用乙醇勾兑,酒精味刺鼻,口感也不好;甚至有的人用甲醇兑水当酒卖,害了人也害了己。

  张大虎酿酒、卖酒,自己却滴酒不沾。就雇了个尝酒师,是个女的,酿酒中专毕业,叫何细玲,长得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脸白眼大还亮,是个美人,想她的小伙不少。可何细玲偏偏就嫁给了张大虎,这让前后左右四庄的小伙大感意外,纷纷说,这个女人,被张大虎灌多了,脑子晕乎,分不清牛屎、狗粪、鲜花、白面书生了。

  何细玲尝酒从不喝多,只一口,浓了加水,淡了添酒,几瓢过后,不用再尝就可以推出去卖了。

  婚后第二年,何细玲一下子为张大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这可把张大虎乐坏了。张大虎的父母就他一个儿子,而且去世早,要不是传给他这么个酿酒手艺,他受苦受穷,说不定连媳妇都讨不到。

  张大虎为双胞胎儿子起名叫张满喜、张满庆,喜庆他们张家添了俩虎仔。

  何细玲奶子大,奶水足,喂奶时,满喜满庆钻在她怀里,一人含着一个粉嘟嘟的奶头,“咕吧咕吧”不多会就喝足了,然后就“呼呼”大睡。不到一个月,兄弟俩就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了,像张大虎。

  酿酒时哼着小曲,卖酒时唱着小戏,哄儿子时笑着跳着,没有比张大虎更幸福的人了。

  满喜满庆半岁时,何细玲决定给他们断奶。张大虎说:“你又不出远门,断什么奶呢?断奶孩子受罪。”

  “再不断奶,我的身体就恢复不回去了,都长得像你和孩子似的,那我们家就有四个酒坛子了。”

  满喜满庆断奶后,就跟上了张大虎,他在两个酒坛子中间加一个小竹筐,把满喜满庆放在里面,带着奶粉奶瓶,卖酒间隙就喂喂孩子。

  满喜满庆都不爱喝牛奶,躺在小竹筐里,挥着小手蹬着小腿,又哭又闹。有时,买酒的乡亲看满喜满庆把个张大虎哭闹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用手沾点酒放进满喜满庆的小嘴里逗逗他们。吮吸到沾酒的手指,满喜满庆立马就不哭不闹了,乡亲们觉得好玩越发爱这样逗孩子。张大虎也很稀奇,并且很欣喜地想:这俩小子,跟他的妈妈一样,是尝酒的料,我们张家事业有继了。后来,张大虎再为孩子冲牛奶时,就加点酒。像吃了妈妈的奶,满喜满庆喝了加酒的牛奶又爱“呼呼”睡了。

  晚上,奶睡了满喜满庆,张大虎爬到老婆的床上,惊喜地对老婆说:“你的奶不是纯奶,是奶酒。”

  “胡说!”何细玲亮眼一瞪,“奶酒是内蒙古大草原的特产。”

  “不信?”张大虎把手摸在老婆的奶子上,“不信你挤一点尝尝?”

  “不是我不信,是你胡说。”何细玲捧住一只又白又大的奶子,“来,你吸一口,看是不是你胡说?”

  “吸就吸。”张大虎作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把头靠过去。

  “张开嘴。”何细玲像对孩子说。

  张大虎嘴一张,何细玲就把肉乎乎的奶头塞进了他的嘴里。

  啊,真香、真甜、真好……张大虎吸一口,还想吸一口……不多会,他就恍恍惚惚起来,缥缥缈缈,他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妈妈的怀抱、妈妈的奶子……他醉了……

  “哎,你怎么了?”何细玲推推男人,“是你胡说吗?”

  张大虎在梦里说:“好酒、好酒啊!”

  何细玲把奶头从男人的嘴里抽出来,心里连连说:不是好事、不是好事……

  果然,满喜满庆从小到大就离不开酒了,一天三顿,顿顿要喝,而且要喝得脑子晕乎乎身子晃悠悠才算喝足,书不能念,活不能干,喝醉了就睡,睡醒了,饿了找点吃的,再接着喝,就跟两个废物似的。

  满喜满庆20多岁了,张大虎何细玲也有了年纪了,面对两个只认酒不认爹娘的儿子,他们整天愁眉不展的。虽然酒还酿着、卖着,但张大虎蔫巴巴的,哼不起来、也唱不起来了。

  何细玲说:“照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就完了又什么办法?这两个东西不争气。”张大虎准备听天由命了。

  “他们不争气,我们为他们找个争气的媳妇呀。”

  “除非是痴子、呆子、愣子、傻子愿意嫁给他们。”张大虎对满喜满庆不抱一点希望了。

  “不是你生的?尽说这些丧气话!”何细玲不高兴了。

  “是我生的又怎么样?还是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呢,你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我是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才要为他们找个能对他们怎么样的媳妇呀。”

  “又说回来了。”

  “你等着瞧吧。”

  何细玲娘家那村有对夫妻,是杀猪的屠夫,他们有个女儿,叫杨菜秧,20岁了,长得矮墩墩的,胳膊粗腿儿壮,浑身上下全是劲。自小,菜秧就跟她父母学会了逮猪、杀猪,一头大肥猪,不要人帮忙,她嘴里叼着刀、一手抓住猪尾巴、一手捉住腿、膝盖一顶,大肥猪就被撂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别人看清楚呢,她的刀已经戳进了猪脖子里……

  女大当嫁。何细玲托娘家哥上门一说,菜秧就答应了。何细玲也没让娘家哥瞒菜秧,把满喜满庆的情况都告诉了菜秧家。

  菜秧父母倒有点担心了。菜秧却很不当回事,说:“他们的酒瘾,我有办法治。”

  张大虎、何细玲很高兴,就把菜秧接过来,把满喜满庆叫到她面前任她挑。

  满喜满庆长得很像,也没什么好挑的,菜秧说:“我就嫁满喜吧。不过,在结婚之前,你们家要为我另外盖两个房子,满喜满庆一人一个,我要治他们的酒瘾,等他们断了酒瘾,才可谈婚论嫁,而且,我还要为满庆介绍一个媳妇呢。”

  这个条件不高,酿酒卖酒这么多年,盖两个房子的钱,张大虎还是有的。但何细玲心里还是有疑问,就问菜秧:“我们家堂屋、前屋、东厢防、西厢防,房子够用啊,再盖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几个房子酿酒、放酒,到处都弥漫着酒的味道,就是不喝酒的人,血管里的血液也带着酒精在身上四处流动。”菜秧进一步解释说,“伯父、伯母,你们孕育满喜满庆的种子还没走到一起时就醉了,再加上十月怀胎,伯母还在不断尝酒,呼吸着充满酒味的空气,想生出没有酒瘾的孩子可能吗?”

  听了菜秧的话,张大虎、何细玲才恍然大悟,就赶紧买砖买瓦,雇人盖房子,不几天,两个房子就在家旁建起来了。

责任编辑:依然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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