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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幽灵在远方等待

发布于:2024-02-04 08:3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方福光
 
  (感情,生命,交错的形成了一根线,错落有致。小说的人物描写比较丰满,到位,特别是在渲染气氛的同时能够凸显出人物的心理描写。小说,在虚构中加入戏剧和讽刺等手法,描写失败与梦想,凸显出现实中人类的各种问题。)
 
  正值盛夏,小镇上到处都是游客。心力交瘁身心疲惫的李刘丽珍想回到故乡,寻觅她年轻时的美好时光以及初恋,她不想做名人活在光圈里,她只想当一个普通人。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生活,一年前,她的表姐方秀娟来到了身边,为她打理生活。她没有生育儿女。
 
  她也很想做一名游客,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平静地享受她最后的假期,但是记者们从前一天就已经开始在港口守着了。
 
  她是和她的秘书方秀娟一起来的,她们总是形影不离。方秀娟是她的表姐、女伴,甚至还能倾听她的愁绪,相当于经纪人的角色。她成功的言情小说里面有很多女主人公都是从她身上得到灵感而创造出来的,这一点要在死之前告诉她吗?出于一种伤感又浪漫的想法,李刘丽珍打好算在弥留之际再告诉她。或许这样有点自我为中心,但是凭她的直觉,通过这种方式,她忠实的同伴会对最爱她的人有一个更值得回味的记忆。
 
  方秀娟很有魄力。她是一个白皙令人钦佩的女人,总是很开朗,随时准备解决出现在她俩面前的任何困难。只是在感情问题上稍微有点轻浮,她有过太多情人和追求者,所以很难把他们所有人都记着;这和李刘丽珍截然相反,她自从十年前成了寡妇,就再没有出于征服的目的和任何男人交往。此外,她还常说:“我这五十二岁的心脏有点受不了这种事情了。”这总是引起方秀娟欢快的笑声。
 
  她会反驳道:“那我呢,虽然快五十岁了,我还在寻找我的白马王子。”有趣的是,很久以前方秀娟就快五十岁了,她的精力仍然如同一个贪婪追求享受的少女。
 
  作为一名有那么多出色作品的言情小说作家,李刘丽珍的故事和方秀娟所说的版本相比实在是过于简单。多年来,为了帮助她成功,方秀娟向新闻媒体散布了她很多神神秘秘的事情,这些,再加上她内向的性格,把她变成了一个带有喜剧色彩的神秘人物,有很多虚构的绯闻和并不存在的秘密结婚,这些绯闻因其荒谬让她很不高兴,最终她都是一笑了之。方秀娟并不知道李刘丽珍的初恋。
 
  二十五岁那年她凭借小说《美女流亡》蜚声世界,那时起她就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取得成就,成为著名的言情小说作家。
 
  “李刘丽珍是讲述完美爱情故事的作家群体中的一员,常年给那些梦想把自已的生活和故事相比的女性带来欢乐。然而,尽管她的作品以袖珍本和图文本形式销售,或在所谓的‘心灵杂志’上连载,应该承认她的写作方式,操控文字的艺术和她的想象力所创造的情境使她在同类作家中独具特色。”一份国际著名杂志这样评论她,该杂志还说:“此外,李刘丽珍本人的生活也有助于她的创造力,她的很多故事都很可能是她浪漫激情的私生活的反映,她以粉色的最佳方式,设法把它掩藏在神秘莫测之后。”
 
  浪漫激情的私生活!再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了,每次读到那些文章,她都会对自已这样说。她只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浪漫,这种浪漫在她的作品中一再表现过。正是在这个小镇,本托斯角,那时她还是一个年轻女郎,准备好尽情品尝生活的美酒,享受每一刻,方秀娟直到现在还是这样,或者还要更加热烈。
 
  她回忆起毫华酒店阿特里梦幻般奇妙的狂欢节,私人别墅里的聚会,那个时代的美男子的绅士风度,贵妇们的优雅尊贵——还有刘文彬。
 
  正是在狂欢节的一次舞会上她认识了刘文彬。那是一次假面舞会,她打扮成一位古代贵妇。那一次她非常漂亮,她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跳舞时她是最受欢迎的女士之一。
 
  刘文彬在众多被他拉丁小伙的潇洒和男性魅力所吸引的女士中挑中她时,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年轻的刘文彬是一个出色的男人,皮肤黝黑,每一处线条,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绝对的男性气息,性格热烈而令人难以抗拒,据说他还来自于一个有很多祖业的家庭,这一点在当时对婚龄的女孩来说代表着极大的魅力。在周日的下午场看多了艾弗莲、杜罗,巴德科和其他黑白电影上的美男子,不但李刘丽珍,还有她女子学院的同学们都深受这种男人的吸引。
 
  他向她缓缓走来,以一种特别的方式透过黑色天鹅绒面罩看着她,没有请求她的允许就不容置疑但又优雅地带她滑入了舞池,使她在那个难忘的夏季再也没有离开他的身边。
 
  从他的口中她听到了最诱人的话语,从他的双唇她知道了一个男人的吻,从他的手掌她体会了情欲和性感,在他的床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和他在一起她第一次明白心脏不仅仅是一块肌肉。
 
  全部情形就像一个完美的神话故事。她爱他,他也爱她,短短几天他们就难舍难分了,在这样的浓情密意里,他们觉得自已会永远年轻,只要彼此拥有就拥有了一切。
 
  但是这样的幸福不会永远持续,当相爱的年轻人幸福到极致时,悲剧发生了。
 
  或许被这场浪漫之完美所伤害,命运借两个无名的劫匪之手,露出它残忍的一面。年轻人勇敢地保护他的爱人;射击声带着火光打破了夜的宁静,粗暴地把一个简单而普通的爱情故事变成了悲剧。刘文彬的身体沉重地倒下,而劫匪的脚步声变成了远处的回声消失在夜色里。
 
  故事的结尾是年轻的姑娘伤心地哭泣,无助而绝望地看着她的爱人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变得苍白,从那个她那么爱恋的胸膛汩汩流出的鲜血灼烧着她娇嫩的双手,染红了她薄薄的夏日衣衫。
 
  这场恋情给她的一生打上了烙印,她再也不是那个快乐的年轻姑娘了,离开本时,她把她留在了那里的街道、广场和港口。一回到家人身边,她就把自已的伤痛深埋起来,永远藏在记忆中。
 
  她和白克权结了婚,他一直爱着她,她也把自已最好的年华给了他,用情爱和感激回报他的爱,但是始终伴着痛苦的不忠感,那个幽灵不断出现,好像决心不放过她,而她,带着一种半自虐半疯癫的情感,也不愿让他离去。
 
  他们没有孩子,他们没能有,但是对刘文彬的记忆让她开始写作,就这样《美女流亡》诞生了,她把他们的罗曼史定格在那个神奇的城市大利,他们在热恋时曾计划到那里度蜜月。
 
  据说内心的不刘宁会带给作家灵感,使他们创作出最好的作品。这一点在李刘丽珍身上尤为明显。她秘而不宣地紧紧抓住自已的伤痛,自已的噩梦,用一本又一本小说来宣泄痛苦和失落感。这些小说秒是她从不能拥有的孩子。
 
  这么多年之后她回到了,这个让她曾经无比幸福的旅游小镇,带着找回自我的隐秘幻想。
 
  她曾深深地憎恶这个地方,这个该诅咒的地方,但是现在,已非常接近人生的终点,她却迫切想要重游它的大街小巷,呼吸那过往的空气,这种需要让她作出了回到这里的决定。
 
  几个月前医生告诉了她坏消息。只告诉了她一个人。方秀娟和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的病情。她的病已经无药可救,只能等死。李刘丽珍却一点也不悲伤,而是有一种非常模糊的感觉,好像是幸福感,她的死很可能意味着长久以来所渴望的重逢时刻。
 
  狂欢节期间本托斯角变成了不夜城。无论什么时间,它的街道总是人头涌动,夜总会、酒店、商场也一样。尽管大批记者聚集在这里寻找名人以为自已的报道增色,方秀娟仅用一顶简单的假发和一副太阳镜,把她的朋友李刘丽珍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使她可以自由来去,而不会随时被拦住就她的“神秘生活”回答提问并在镜头前摆姿势。
 
  就在狂欢节斯间的一天,李刘丽珍正在一个监时市场的摊位前浏览,突然看到了他。“刘文彬!”她突然喊道,把方秀娟吓了一跳,她正在讲自已和一个住在古老的特阿酒店的富有的老鳏夫之间的艳遇。
 
  李刘丽珍对她朋友讲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在人群中应声停下脚步的年轻人,他慢慢地回过身来,直到他敏锐的黑色眼睛与她渴望的目光相遇,同时他性感的嘴唇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多么相似的微笑!多么相似的面孔,姿势和头发!
 
  “你怎么了,李刘丽珍?”方秀娟问道,看到她总是很淡定的朋友脸上写满的焦急,她无法掩饰自已的害怕。
 
  “是刘文彬?”
 
  但是刘文彬,他的幽灵,那或许不过是一个着了魔的女人的幻觉,或许只是那个和他很相似的陌生年轻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刘文彬”,她有气无力地咕哝了一声,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我还以为是刘文彬。”
 
  在酒店里,方秀娟强迫她讲一讲那个刘文彬的故事,但是李刘丽珍只是给了她一个毫无趣味可言的说法。是一个很多年没见的朋友,她把人群中的一名男子错认为他了。方秀娟对这个回答很怀疑,但是随后就不再就此发问了,对这一点李刘丽珍很感谢。
 
  她正在酒店的露台喝茶。她独自吃早餐,方秀娟第一次和那个追求她的鳏夫出去,回来得很晚,现在还在睡觉。就在此时她又看到了他。
 
  他步态优雅,几乎像猫一样,在人群中很显眼,他在鸽子群中穿过广场,鸽子随着他的脚步飞起来。李刘丽珍的餐具掉在地上,惊了所有食客,她竭尽全力地跑下楼梯,跑到看到他消失的地方。在人行地下通道的入口处她停下来,本托斯角的地下通道很长,在通道黑暗的深处她隐约看到他高大的身影。
 
  “刘文彬!”她紧贴在墙上喊道。
 
  那个男人停下脚步,在昏暗中看着她,在这漫长的几秒钟里,她既没有摸索着上前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她的双腿和嗓子都不受自已支配了。慢慢地,那个身影开始向她靠近,在通道里可以听到他脚步的回声。
 
  “刘文彬吗?”当他离她很近时,她窒息般地问道,但是仍然无法看清他的脸。
 
  “我是刘文彬。”他用那独特而绝不会让人搞错的嗓音回答,“您是谁?”
 
  “我——我是李刘丽珍,”她回答道,好像这样就说明了一切,“我叫李刘丽珍”她补充道,意识到自已想象得太远了。
 
  “李刘丽珍——那个作家?天哪!难道您认识我吗,女士?”
 
  此时,白天的光线照着那黝黑的面孔,她更不确定了。尽管这么多年她一直爱着那个年轻时的爱人,尽管那痛苦无论是事业、婚姻还是数十年的阅历都无法将它磨灭,她却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刘文彬的容貌,这容貌在她过去的生活里一直占据着她的心。这让她非常吃惊,这个她深爱的幽灵陪伴了她那么多年,她不可能一眨眼就忘了他的面容。
 
  或许是发型更加时尚,或者是没有了她的刘文彬精致的胡须——她踌躇不定,无法清晰地记起她未婚夫的样子,但是应该承认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和他太像了。
 
  “我——我原以为您是我的一个老朋友。”长时间的沉默后她说道,现在我才发现您太年轻了。”
 
  “但是您叫了我的名字。”
 
  “名字也碰巧一样吗?刘文彬——刘文彬?”名字和长得相似是惊人的巧合。
 
  “您父亲叫刘文彬?”她问道。
 
  “是的,刘文彬,我很小时,他就因为车祸脑袋损坏智障成了疯子,到处流浪,在城市和乡村疯跑。我知道我们长得很像。您和他曾经是恋人吗?”
 
  “不,不,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李刘丽珍急忙回答。
 
  “噢!请原谅我的冒失,不过您别但心,他有这个权利,我母亲去世很多年了。”
 
  “很遗憾,我不知道。”李刘丽珍说。
 
  “不要紧,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她无法把眼睛从那个英俊的年轻人黝黑的面孔上挪开,也简直不能相信刚才的发现。她从不知道当年认识他时刘文彬是个年轻的鳏夫。此刻,过了十年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已对刘文彬的故事知道得很少,甚至完全不知道。
 
  “他应该非常爱您。”他说道,同时用那种即单纯又男性的方式看着她。
 
  “他儿子?天哪!事实超过了虚构。”方秀娟喊道,李刘丽珍决定把故事的真相告诉她。
 
  “你要是认识刘文彬,方秀娟!相信我,我小说里的美男子没一个能跟他比的。”
 
  “《美女流亡》里的那个杜罗波也不能吗?噢!杜罗波——刘文彬!
 
  “我努力那本小说,亲爱的方秀娟,对我来说就像是日记。你想不出来我认识那个年轻人时有多激动。他太像我的刘文彬了!”
 
  “甚至于你能把自已当成他的母亲。”方秀娟说。
 
  “我和他父亲认识时他已经出生了。他母亲去世了,我今天才知道,他告诉我的。我一直不知道刘文彬的这些事,真是太遗憾了,我会非常高兴养育他的儿子的!”
 
  “这可以变成《美女流亡》的第二部,李刘丽珍,肯定会成为畅销书!”方秀娟兴奋地说。
 
  “你想也别想,方秀娟,这是很私人的事,不能拿它赚钱。”
 
  “不只是赚钱,李刘丽珍,你要记得你的作品给很多人带来幻想,帮他们忍受空虚的生活。”
 
  “在上海苏州我的生活就很空虚,方秀娟。”她酸涩地说道。
 
  “我亲爱的朋友,”她用母性的姿态回答她,她会很聪明地运用这种姿态抹去李刘丽珍的所有苦楚,“只要老方秀娟和你在一起,你就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你想要的,但是绝不会有空虚的生活,你说的有道理,这是个坏主意。”
 
  或许方秀娟的主意并没有那么坏,或许确实很坏;能确定的是她不会再拿笔了。她最后一部小说是现在正在全国各家书店卖着的那本。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是自已最后的日子,让她最好的朋友悲伤呢。
 
  “是您心脏的问题,女士,”苏州医生对她说,“太累了。您应该过平静的生活,别激动,别生气——”
 
  “总之我的日子很少了,是吗?”李刘丽珍以一贯的直率问道。
 
  “我想跟您说不一定,但是很可能。无论如何,我恳求您过平静的生活,死亡可能今天,明天,或许数月内。不过还好,您不会受罪,它会来得很快,快到让您意识不到。这种死法还不错,女士,特别是对您来说,您活了这么大年纪,写了这么多关于人心的东西。”
 
  是的,确实是不错的死法。
 
  李刘丽珍很激动地看着刘文彬在午餐后交给她的家庭相册。刘文彬一家是当地最显赫的家族之一,这一点从他家的大宅可以看出来,样式古老,门第高贵,从墙壁来看相当显赫了。
 
  “你们真是惊人的相似,有时我觉得不是和你在一起,而是和你父亲。”
 
  “确实,我得承认我们就像像两滴水那么相似。您和他曾是恋人,对吗?”
 
  “我们曾经有一段很特别的恋情。假如他没死的话,我相信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完全相信,李刘丽珍女士,您美丽又令人愉快。我猜父亲应该非常爱您。”
 
  “他很有个性,相当内向,但是我知道他爱我。我从不知道他有个儿子。”
 
  “我是家族的最后一个人,李家。”
 
  “请叫我李刘丽珍,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们当然是朋友,李刘丽珍!”
 
  听到自已的名字被这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叫出来,他和自已认识的刘文彬长得那么相似,她不禁心情激荡。她努力不把这种激动流露出来,为了掩饰她喝了一口酒,黑色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想说些什么。
 
  “你也没结婚。我看你过得不错,也应该不乏追求者。”
 
  “我在这方面有些挑剔,我想我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女人。认识您以后我想我更挑剔了。我确实希望认识一个像您一样的人,李刘丽珍,也有一段像您和我父亲那么激情深挚的恋情。您结过婚吗?”
 
  “是的,我和一个好男人结了婚。我认为我很爱他,但是不像爱你父亲那样。我的丈夫十年前去世了,我没有再婚。他叫白克权,是大学里的教授,是我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
 
  这时她似乎察觉到对方脸上有一丝痛苦,尽管看到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却对此视而不见。
 
  “李刘丽珍,你有孩子吗?”
 
  “我一直都没能有孩子,我想刘文彬不会喜欢这样。他曾希望有很多孩子。”
 
  那个年轻人站起来,坐到他的客人身边,温柔地抓住她的双手,用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方式望着她。
 
  “这不要紧。无论如何他有我,想要更多孩子的话他可以收养,世界上孤儿多得很!您不信吗?我父亲只想和您在一起,我很确信这一点。”
 
  李刘丽珍很激动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面颊,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在他男性的胸前放声大哭,小伙子则用手轻抚着她的头。
 
  “我很爱你父亲,再没有什么比做你的母亲,养育你,对你负责让我更愿意做的事了。我一直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
 
  “现在您知道了,我希望您永远别忘记。您现在有了我这个可以爱的人,这所房子的门永远向您敞开。”
 
  假面舞会是特阿酒店的传统节目。方秀娟很高兴能享受这么有特色的东西,坚持要把李刘丽珍带去。
 
  “不,方秀娟,我想待在这儿打几通电话。”
 
  “明天后天再打吧,李刘丽珍,这是节日,应该消遣消遣。”
 
  “咱们已经老了,不适合这种事了。”
 
  “老了老了!这是假面舞会,正好把白发和皱纹掩藏起来。应该消遣一下,所以说咱们走吧,别迟到了。这附近有一个租赁店,可以租到服装,我已经选好我的了;是马戏团的驯兽师服,有很多透明片和箔片。还有很多适合你的,但是最适合你的应该是一套古代贵妇的,带有裙撑,法式大领口和一顶巨大的白色假发,你会非常漂亮的!”
 
  “古代贵妇?”她吃惊地问。
 
  “是的,古代贵妇,我已经替你预订了。”
 
  “可是实际上我没有情绪——”
 
  “行了!我们走吧,让我们像疯子一样尽情享受吧。否则人们不但会说我们老了——还会说我们是同性恋呢!”最后,开心的大笑说服了她。
 
  舞会上人们都在快活地纵酒狂欢。这里的狂欢节有点哥特风格,就像狂欢节,空气里都能嗅到情欲的味道。没有人露出面孔,面具不仅隐藏了容貌和一些表情,也让人们少了很多矜持。
 
  以自已喜欢做的事作为职业的人是多么幸运哪。当然对这个著名女作家而言,她的职业更是一个面对被命运打碎的爱情的减压阀。此外,在她的作品里,创造出所有自已原本无比憧憬的幸福结局。这是她给命运的一点小小报复,作为笔的主人她可以如此奢侈一下。
 
  方秀娟的身材依然很好,裹在具有异国风情的驯兽服里,让那个望着她眼睛的鳏夫目眩神迷。在假面舞会上,只有开朗和永远快活的方秀娟,能提醒李刘丽珍自从上次离开本托斯角后已经过去多长工时间了。
 
  穿着那套法式衣裙,戴着白色假发和羽毛面具,她回忆起那个纯真的少女,但却像是回忆起另一个人,那少女完成学业后旅行来到这个风景如画的小镇,在这里她了解了爱情与痛苦。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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