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的季节

　　斜阳下的东花园，弥漫在桂树的花香四溢中。柔柔的黄昏线从上方的叶缝间洒落，在脚下打出斑驳陆离的影子。微风时而掠过新发硎的嫩草，时而又抚摸小蚂蚁的触角。此刻少有游人，只有稀稀落落出来散步的情侣们。而我，正在她的怀中，回味着那尚未弥散的邂逅。

 

　　我是在聚会上遇到她的。因为彻夜难眠，脸上写满了无精打采，余光中有一个女孩，总是在我喝酒时，莫名地紧张兮兮。她蹙着眉头，好像要责备人似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我们是来自一个地方，这样的相遇，只能算是一次阔别重逢，仿佛前世今生里我们已经相伴了好久。

 

　　那个中秋没有月亮，她拉我下了一个晚上的五子棋，却没有跟我多说一句她的事。看来是我想多了，专心下棋吧，下完后回去洗漱睡觉，明天重新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临走的时候，我送她到楼下，她不肯给我电话，却坚持要送我月饼，说吃不完。那天的晚上，我被一股力量吸引，总觉得似乎这只是个开始。于是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一起上自习。

 

　　她喜欢家族雪之少女，我喜欢龙猫天空之城；她喜欢读书，我喜欢电影。有一天，她忽然问我，“喜欢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在遇到她之前，我只是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因为她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夜航里天际里闪烁的灯塔。那种经历无限疲倦终于靠岸的冲动仿佛在一瞬间冲破一切阻碍。也就是在那一刻，以及之后的幕幕故事，让我懂得，原来爱一个人是不用教的。生活中总是有些像夏娃那样的人，不需要蛇的引诱。只待内心的悸动，就会初识“禁果”。他们的故事或许平淡，或许波澜，甚至还留下那种眉宇间写着过来人的神气，总是能给那些后来者一记当头棒喝，“嘿，何必那么认真呢？”“以后就懂了。”这是什么话，就像在大学，因为自己多上了两年就赚取一个学长的身份，然后在学妹面前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想真正洞晓什么是恋爱，看多少书看多少节目都无济于事，恐怕还是要趟一次河才知道深浅。那么，什么是喜欢的感觉，听过很温暖的一句诠释，“有那么一天，一个女孩子的出现，使得生活重新排序，在生活中，不自觉地开始想做两人能做的事；即使她不在身边也会感受到她的温暖；直到有一天会渐渐发现，生活再也不可能没有她的相伴。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界上的林林总总。”每次看见她就愁绪散尽，每次看见她就热血沸腾，甚至每次想起她就禁不住血脉喷张，每一次跟她在一起都是一次巅峰的体验，让你疲惫的心灵再也无意远离。

 

　　在认识她第九天的时候，我向她表白，她依偎在我的怀中，却没有说一句话，还是嘟囔着“喜欢是什么？”的怪问题。我不想逼她，但却等不及她的迟疑，因为像她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么也如此难以捉摸。那时候我最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答案，她却有些话一旦说出就意味着责任。有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看她的一个贴吧。那时她写的一些心情，像散文，却流露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我一再问自己，这难道是一个理工女孩子的心情吗？如此细腻，敏感如同挂着雨露的蛛丝，仿佛一丝风就足以挑起她内心的波澜。那落叶生意，那触物伤情，那对生命的感恩，对亲情的赞美，这些是我根本想不到的，难怪她会有那种反应。面对着她的质问：“你了解我多少？”我只是淡淡地说：“交给时间吧。”无奈还是期望，说不清楚，也许是受过伤的缘故，我们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或者说是对生活的感觉，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明白珍惜的意义，我懂她的痛，可是她又哪里会明白我的伤。我一直不明白是因为时间还是她真的没有准备这一段新的感情。答案的出现是因为一个男生的出现，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大家都是朋友，这是最好的却也是最坏的情况。有段时间，可以称之为“尴尬三人行”，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烦，有种想一脚将其踢飞的冲动。然而事实是，他同时也是这么看我的。发展到后来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用哭腔让我退出。如果说最初是无所谓的心态，在那个晚上，也就是他来找我单挑的晚上，我却再也不这么想了。因为就在两个小时前，我和她在一起坐在东花园，相拥在一起。她身上的桂花香仍未散去，一切都没变，只是黄昏退去，换来午夜的前奏。我们就坐在那里，说着，笑着。那一夜，我吻了她的唇，她温暖了我被风吹乱的心虚。我终于相信，爱一个人其实是不用学的，有一天，会有个人同你一起拨响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