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二婶的魔镜

 

 

　　二婶有一面铜镜，是一面魔镜，更是一面照妖镜。村里所有人不相信。后来，二婶吊死在房间里了，依照铜镜里的人影，抓住了歹徒，人们才相信天底下真的有照妖镜，魔镜一般摄入人的灵魂。

 

　　二婶是我们凤凰村里最漂亮的女人。那年有三十五岁了，依然有着少女般的清纯少妇般的甜美中年女人的优雅举止。说话轻柔柔地眉清目秀。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白净的圆脸庞，全身散发出健美的活力。二婶的邻居刘阿婆提醒她：“二婶，你出门去做活要小心呢。在家里养蚕无所谓，上山去采摘桑叶要当点心。山上有女妖呢”

 

　　“唐阿婆，你是要我当心毒蛇吧？”二婶早晨出门时问唐阿婆。

 

　　唐阿婆又说：“当心毒蛇当然是，最要防止男人呢。男人大都嘴甜心凶像恶狼哩。”

 

　　二婶肩背一个圆形竹框。她家里养了二张纸的白蚕。每天在上午八点及下午五点左右必须进山湾坡地上采摘桑叶回家。

 

　　她所在的风凰村，大约有三千亩的山湾地，土地肥沃，适合种植瓜果，桑树。有大片的桃园梨园。还有人家种了红玫瑰制作香茶。富庶的土地上生活着勤劳的人。当然也有凶煞恶劣的男人女人。传说，这里曾经是五代十国时期陈国国君萧统的夏宫之地。唐代灭亡后，中国乱成了一锅粥。战乱中依靠凶残起家独霸一方的君王总是骄横奢侈作为作福地欺侮百姓奴役人民群众。使老百姓生活在受剥削的水深火热之中或者挨天寒地冻的贫困日子。而权贵们过着醉生梦死的富贵生活。

 

　　在临近太湖之畔的西施与吴王夫差夏宫之地建在鬲湖边上，二千多年过去，废墟也不在了。银鱼炒鸡蛋。湖里的蚌肉蒸青蚕豆，是国君萧统夏宫里的美女们最喜欢的菜品。珍珠项链更是美人佳丽们挂在胸前的装饰品。美人们用珍珠粉美容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真如杨贵妃发明了胸罩一般，传至今日。

 

　　尘埃千年，一朝梦破。陈国存在三十年左右的时光。便遭灭亡。夏宫破焚烧了三天三夜，夏宫里的美女们四散溃逃。有的被勇士们骑马抢夺而去，有的如丧家之犬悲怆凄惨地被土匪掳去做了压寨夫人，有的押去妓院做了公交夫人和香妹子。更多的美人们散落民间沦为民妇。

 

　　或许二婶的祖先便是夏宫里失散的宫女。二婶继承了宫女的美貌才如此靓丽丰韵可人。

 

　　同夏宫里失散的许多宫女一般模样，夏宫里的许多奇珍异宝也失散了。王后杨凤玉卧室里的宝贝价值连城的铜镜从此下落不明。

 

　　这一面铜镜在湮灭历史千年后重现在凤凰村的桑树田边一片荒芜的坟地里。而且是被看护山林的穷人阿国捡拾到了。

 

　　铜镜沉睡在那一处虽然已近二千年，如今露脸了经风雨浇淋日月晾散冰凉依然光亮如新，光芒四射。传说是西施所拥有。

 

　　铜镜被阿国带回了家中。他是住二间破烂平房的“穷鬼”。幼小时便死了爹娘，只读过三年书。他在叔子家长大，只有一个大他二岁的姐姐，远嫁外地。铜镜放在阿国的枕边，他睡不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怕被人偷了去。他的房子是一扇木门根本就没有锁。

 

　　他抚摸着铜镜。把铜镜压在枕头下也压着铜镜里印出过的夏宫里的美女影子闪现在他梦中。

 

　　阿国梦中的美女们在铜镜里跳舞唱歌。甚至还见着可能是王后把铜镜带到瑶池仙境在玉石斑澜的撒满菊花的仙池里沐浴。他还看见王后和长了胡须的假太监亲密无间地吃紫红的桑葚果。嗑南瓜籽。

 

　　后来，他又听见了铜镜里尖丽的美女叫声。是魔鬼般的吓人的怪叫。他惊恐地从梦中醒来，坐在木板床上。摸了一下额头满脸汗水。内裤也浸湿了。

 

　　他把铜镜移到小方桌边靠在墙上。早上出门进山时，他会照一下镜子掳一下自己的头发，扬一下头颅。他便显得极有精神。

 

　　第二天夜里，他又做恶梦。一个骑白马的将军率领着一群士兵在旷野上挥着长刀在追逐着自己。有长茅扔向自己。他的手臂上有二个美女被牢牢地搂着。他惊恐万状，不得不扔下一个美妇，奔跑至一条湍急流淌的大河边。他看见河中有一条扬帆的大木船。船上的幌子上写着“陈王”的字。他朝大船大声呼喊“救命！”大船又升起一杆大帆向远方而去。

 

　　骑白马的将军已经追到河边，他把怀中另一个美女扔入水中，自己也跳入水中，激流淹没了他的头，在气喘吁吁中他从梦中醒来。

 

　　第二天夜里，他又做恶梦。梦里有一群美女们用木板抬着自己从战场下来。其中一个美女用手帕遮住了他的双眼，另一个有肥硕双乳的大姨按住他的腿。有一个小头领的精干女人割下了他腿间的“小物件”。他甚至听见了“小物件”被扔进水桶里的声音。他大笑不止。从梦中笑醒了。

 

　　阿国不想把铜镜留在家里了。他怕铜镜害了自己。可他又舍不得抛弃。他把铜镜又送回桑树田边那片坟地。

 

　　三天后，他又发现了铜镜的光芒射向他，使他睁不开眼来。他觉得铜镜绝对是个宝贝。

 

　　他在全村六百个上中学年龄以上的女人中间选择一个美女，决定送给她。最后，他选中了二婶。

 

　　二婶的男人阿东在外地打工，听说是个商业大厦的保安，穿着制服回村里，很伟岸特别精神。他喜欢当保安，吃了饭没事干不累人，还可以见到大街上一个接一个美人。不像自己一天到晚在山上瞎转悠见不到一个女人。他三十岁这个年纪真光疯想女人的时候。

 

　　晚上，他下山时把铜镜装在了放饭盒的塑料袋里，决定晚饭后去二婶家交给她。

 

　　他在河流边走走停停。他见到河边有野生的莲花开得正艳。昌莆和芦带在晚风中摇曳。他的心情很好。他想，不能空着手去二婶家中。他就顺手在河边泥滩上摸了十几只大蚌。

 

　　凤凰村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喜欢吃这鲜味独特的美味佳肴。他想，二婶肯定喜欢。说不定还会邀请他喝二杯酒呢。

 

　　他胡乱地在河边别人家的自留地里摘了一根黄瓜吃。他哼起一支民歌，是阿宝常唱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在他眼中，二婶才够得上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的形像。

 

　　吃过晚饭才六点多钟，六月中旬的天色还亮着。他见二婶家的门开着，便怀抱铜镜进了门。

 

　　不料，村委主任李大兴也坐在二婶家桌边正翘起二郎腿吸着香姻。没有走的意思，或者正跟二婶聊着什么呢。二婶正在红塑料盆里洗衣裳。

 

　　见阿国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布包着的东西。二婶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二婶说：“阿国来了，快坐着，我给你泡茶。”

 

　　阿国说：“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二婶说：“你先歇着，我把二件衣裳洗完。”

 

　　阿国便把怀中铜镜放在二婶旁边的竹椅上。把左手拎着的河蚌放在门口地上。

 

　　二婶说：“你们俩今天真是巧了。阿东从城里回家，我正等着，一会儿一起喝酒吧。”

 

　　李大兴站起身来说：“吴玉玲，我走了。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二婶说：“我会答复你的。不送你了。”二婶耍了个小计媒，用丈夫要回家的托辞把村委李主任赶跑了。她发家致富不错，每年有二三万块钱收入。不想趟什么混水当什么妇女主任做计划生育工作尽做恶人。

 

　　二婶说：“你有事？”

 

　　阿国便把铜镜放在二婶面前的桌子上。“就这东西，送给你，是一面镜子。古时候王宫里美人用的。我，一个爷们用不着。”

 

　　二婶抚摸着漂亮铜镜说：“真不错，行吧，我把它挂在房门口，古代的东西避斜气。”二婶转脸对他说：“你咋知道我喜欢吃河蚌？”

 

　　“河蚌，大伙都喜欢吃么。”

 

　　“阿国，现在，我俩喝二杯酒？”

 

　　“今天不是阿东大哥回来么？”阿国说。他有些痴傻傻的问道。

 

　　“不回来！”二婶好像生气的样子。她知道丈夫肯定在外面有女人了。原本每月回家一次。把工资交给她，每月一千块钱虽然不多，也够家中开销。可是，现在，阿东有四个月没回家了。难道他不需要女人么？

 

　　二婶便弄了几个小菜。海带，猪耳朵，花生米，炒水芹。

 

　　阿国的话真猜对了。二婶这是村里王家族人间的称呼。他不姓王，不是王家族人，不必要叫她二婶。她比他才大五岁么根本不用高一辈敬重。

 

　　阿国和二婶吴玉玲喝起了酒。

 

　　有绍兴黄酒和惠泉啤酒。起初，两人喝得十分开心，后来，二婶哭了。吴玉玲心里的委屈太多了。村委李主任和水利电灌站长金麻子都想着法子进她家门占便宜，欺海她。李大兴让她当妇女主任是为了长期霸占她。如今丈天又丢弃她不管。

 

　　吴玉玲把一瓶黄酒二瓶啤酒喝下去后，她喝醉了。头歪在一边喘着粗气。阿国也是满面通红，身上有蚂蚁在爬着痒痒的。

 

　　“我要上床去，睡觉。”

 

　　阿国把吴玉玲抱进房里的床上时。吴玉玲没有放开环抱在阿国脖子上的手。阿国倒在了吴玉玲热气腾腾的身体上。阿国也控制不住对女人的欲望了。两人几乎在同时，脱去了自己的衣裤。两人抱住了自己。

 

　　吴玉玲和阿国深入地爱着对方，钻入对方灵魂之际，李大兴并没有离开。他潜伏在房后香樟林里有二个小时了。后来，他爬上了香樟树上偷窥阿国和吴玉玲的情爱。他仇恨阿国了，这个穷小子，赖蛤蟆吃上了白天鹅。我堂堂村主任却被邃弃一边。他恨吴玉玲这个表面端庄内里肮脏后女人，必定不会放过她。

 

　　一周后，二婶吊死在了房间里。

 

　　公安局刑警们和派出所的警察们来了。侦查着屋内所有物品。

 

　　村主任李大兴，水利电灌站长金麻子，护林员阿国都成了嫌疑对象，召进拘留了几天关押和审讯。

 

　　后来，终于查清案件，是吴玉玲的丈夫孙小东在一个深夜回家捉奸。看见李主任出门之后进了家门扼死妻子。制造成吴玉玲自杀的现象。

 

　　至于铜镜可以照妖镜只是村里女人们的传说。

 

　　村里人都认为二婶吴玉玲死得太怨。

 

　　只是村里的年轻女人再也不愿意吃鲜美的河蚌了。

 

　　铜镜后来被国家收藏了，它是二级文物。

 

　　阿国一直守护着二婶的墓穴，他是爱吴玉玲的。村委主任李大兴被开除了职务，外出打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