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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故乡行

发布于:2023-10-04 10:4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九满
  今年四月,我趁着“清明”假期,带着想家的那种期盼和喜悦,携妻带女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车在山间盘旋,路沿山势蜿蜒。南国都市的炎热、喧嚣,统统被甩在车后。迎接我们的是满山的绿,凉爽的风,还有守在半山、频频招手的白云。我闭上眼睛,任由身体随着车子摇晃颠簸,嗅着混杂一点汽油味的山野气息,进入半梦半醒状态。
 
  猛一睁眼,起雾了。开始还淡淡的,像清风拂过的一缕缕袅袅炊烟,又像是一层层缥缈的薄纱,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向我靠拢。不一会,它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它把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起来。于是,我打开车窗,任车外潮湿冰凉的雾气翻腾着扑进车来,闯入我的世界,闯入我的心扉。
 
  汽车穿过森林、越过河流和平原,来到我可爱的故乡。刚下车,雾就把我团团围住,淘气地粘在我的眉毛上,钻进我的鼻孔里,藏在我的袖子上。没过多久,这乳白色的雾,就化着小小的水珠,驻扎在我的头上脸上,潮潮的。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大雾的清晨,我牵着牛来拜谒田埂,牛慢悠悠地从田埂这头踱到那头,又从这条田埂走到那条田埂,它低着头如园丁般修剪着田埂上的野草,它有时吃上几口就停下来反复咀嚼,有时突然昂起头伸长脖子发出一声“哞——”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东西,在洁白朦胧的轻纱薄绡里,显得飘渺而神秘。
 
  无数个朦朦胧胧、大雾罩村的日子,露水打湿了藕池河的防洪堤,我赤着脚,提着竹篮或背着书包,怀着好奇的童心,穿行于湿湿凉凉的河堤之上,让脚底充分感受土堤那柔软极致的舒服。松软的泥浆从我的脚指间蹦出来,产生的那份软软痒痒的感觉直抵心间,让我幸福地感受着大地的温软与亲切,感觉人几乎可以忽略的渺小和源源不尽如长江的活力。渐渐地,我不由自主地在防洪堤上奔跑起来,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那年夏天,我圆了我的大学梦。随后,我告别了亲人和朋友,也告别了故乡的雾,走过村头,跨过那条伴我成长的藕池河,走进了雾霾笼罩的城市。
 
  今天,我又回到了我的故乡。我刚拐进家后面的那条小路,就看到了老屋前面的那棵酸枣树,淡淡的身影。“妈!九满他们回来了!”三嫂的尖叫声,正在堂屋里切菜的母亲,一听说我们回来了,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我赶紧叫了一声“妈妈!”鼻子一酸,我的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母亲和我们打过招呼,一头没进厨房间,领着三嫂去给我们忙好吃的了。
 
  我放好行李,趁着母亲和三嫂为我们一家准备早餐的间隙,打开后门,我想看看浓雾下的藕池河。雾在藕池河里缓缓地蠕动着,雾气中带着淡淡的草的清香和河泥的味道,还带来几许清爽。
 
  三三两两在河边浣衣的女人,蹲在石板上,把衣服搓得嚓嚓直响,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重重复复的,有的人声响如钟,有的人低声细语,也有的人闷不做声,无拘无束,悠闲自在。
 
  在白色的云雾中,忽然有一个黑点在游动。点虽小,但在白雾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慢慢地,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哦!是一叶小舟。舟上悬着红灯,船主用浆轻轻地划着小舟朝这边驶来。那小舟在雾中穿梭,似有似无,给大河平添几分生机。小舟停下了,渔夫摆弄着渔网,开始做撒网准备。他不急不忙,先用左手把渔网提了一下,然后摊开,再用右手把渔网一层一层地搭在右手腕上。做完这些准备后,渔夫把腰伸直,双眼在水面巡睃,似乎在寻找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渔夫突然发力,他先把身子往后一倾,顺势将渔网撒出去。
 
  太阳似乎被撒网声吵醒,从窝里露出半张脸来,也许是感觉该起床了,便像渔夫一样慢慢地把雾收回去。故乡露出了它本来的面容:草绿了,花开了,无一处不是欢欣鼓舞蓬蓬勃勃的。油菜花黄得透心透肺,黄得淋漓尽致,黄得不管不顾;紫云英在暖阳的爱抚下精神焕发,碧绿发亮;大堤上一丛丛黄菊花,开得肆意流畅,一朵一朵,像新剥开的橘子似的,瓣瓣舒展,颜色浓烈饱满。白兰树的花活像一群白色的小鸽子蹲在那儿,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苦楝树的枝头,爬满了小花朵,它们甜蜜的一张张小脸,笑逐颜开。蝴蝶在花丛中蹁跹飞舞,蜜蜂缠着花蕊酿蜜,一只蜻蜓,飞过一丛灌木去,翅膀上驮着春色;成群的麻雀一会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一会在空中飞来飞去。人们褪去厚衣服,在田野里忙着锄草,忙着施肥,忙着灌溉……
 
  故乡的春天端出来的,是一场又一场盛宴,视觉的,听觉的,味觉的,让人只觉村庄安稳,世事静好。
 
  这就是我的故乡,美丽的鱼米之乡——下柴市。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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