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狼

发布于:2023-05-11 12:4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李胜国

　　山上的观音庙已香火缭绕。自从本县翟大户的儿媳妇在庙内上香，许愿后生下一对龙凤胎，庙内的香火繁盛起来，每日来跪拜许愿的络绎不绝，什么公公、婆婆、小媳妇、大丈夫，就连没有出阁的小姑娘也会跑来，希望观音娘娘能赐个好姻缘。

　　香火盛了，小商小贩就聚集过来了，观音庙前每天就像集市一样。各色人等多了，一些特殊的群体——乞丐也相中了这“行好”之地，那些来庙里许愿的善男信女们都会毫不吝啬地扔下一些食物和零钱。

　　最先到这行乞的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女孩牵着只有八九岁的男孩，似是姐弟，男孩左臂断了，而且从不说话，女孩就显得机巧，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说话也好听，对来往施舍的香客经常叔叔阿姨大伯大娘的叫着。

　　后来又来了两个小男孩，看上去大约十几岁的样子，一个男孩四肢健全却是瞎子，另一个双腿齐根断去，每日里由瞎子男孩用小推车推着来。香客见两人可怜，扔下的食物和钱财就多了起来。

　　几日后，人们发现这四个乞丐经常一起来一同走，三个男孩都喊年纪大点的女孩“姐姐”，人们觉得四个可怜的孩子能互相有个照应也不错。

　　这天是礼拜天，香客和游客比平时都多，四个“乞丐”也早早地或站或跪或坐，在庙前“上班”了。人们已习以为常，随手扔下饼干、面包、馒头等食物和一些面额不等的钞票。

　　时近中午，到了饭点，来往的人渐渐稀了，四人中的姐姐透过稀疏的人群发现斜对面的寺庙廊柱下竟然跪着一男一女两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乞丐，面前堆满了面包、饼干、馒头和一些钞票。

　　姐姐站起来快速走到这两个小乞丐面前，一脚踢散了地上的食物，恶狠狠地道：“谁让你们两个在这里乞讨的？”头上戴着用破布缠着都看不出什么颜色发卡的小女孩胆怯地低下了头，小男孩避开姐姐的凶目光，怯怯地道：“我和妹妹肚子饿，走到这儿，见这儿人多，就在这儿讨点东西吃。”

　　姐姐一叉腰道：“这是我们的底盘，不允许你们在这儿。”

　　小男孩道：“求求姐姐，饶我们几日吧，我妹妹病了，让她吃几天饱饭，好了，我们就走。”

　　姐姐盯着地上的食物和钞票道：“留你们几日也行，但有个规矩。”

　　小男孩面露喜色：“什么规矩？”

　　姐姐沉着脸道：“每日得来的食物和钱财分两份给我们。”

　　小男孩瞅了一眼面前的食物和钞票，急忙道：“行，行，姐姐，只要够我们兄妹吃饱，剩下的都给你们。”

　　接下来的两天，姐姐都会在傍晚从这两兄妹那里拿走一部分食物和钱财，留下来的食物也足够两兄妹吃饱，由于天气暖和，这两兄妹晚上就睡在庙前的廊下。

　　星期三的傍晚时分，姐姐照例过来从两兄妹那儿收走约定好的食物和钱财。

　　小男孩怯怯地问道：“姐姐，你们四个在一起真好，我和妹妹不想走了，能让我俩加入你们吗？”

　　“让我想想，明天再说吧！”姐姐看了一眼两兄妹，背起东西走了。

　　第二天的早晨，小男孩见他们过来了，急忙跑过来问：“姐姐，想好了吗？让我和妹妹跟着你们吧！”

　　姐姐和那个瞎眼的男孩一起把双腿残废的从小推车上搬下来，回身对小男孩说：“行！但和我们在一起，你得听我的，得守规矩，坏了规矩要受罚。”

　　“什么规矩？”

　　“每日讨来的东西都要如数上交，不能私藏。”

　　“都交了，我和妹妹吃什么？”

　　“你放心，有你俩吃的，住的，你只要守规矩就行。”

　　“好，有吃的，有住的地方就行。”

　　小男孩愉快地拉着妹妹和这四个人站到了一起。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双腿残疾的男孩眼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那神色中竟带有一丝丝的恐惧。

　　傍晚时分，一行六人开始清点整理今天的收成，食物被装到了三个塑料袋里，钱都交给了姐姐，姐姐和瞎子男孩把残疾男孩搬到车上，两兄妹帮着一起把塑料袋往车上搬。

　　当小男孩和妹妹把其中一袋放到小推车上时，那个残疾男孩一把拉住小男孩，低声道：“快走吧!别跟着我们，危险。”

　　小男孩一笑，好似没有听见，继续和妹妹去抬另一袋食物，残疾男孩焦急地咬着嘴唇。

　　下了山坡，姐姐带着五个人拐上了一个小岔道，约莫走了十多分钟，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车，姐姐走近面包车对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道：“来了。”男子点了一下头，下车打开车门，一行人上了车。

　　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几次弯，中间他们还换乘了一辆司机是一个女人的小货车。在天黑透的时候，货车停了下来，循着车灯，小男孩发现车停在了一排破旧瓦房的前面，瓦房的门口站着先前开面包车的男子。

　　小男孩拉着妹妹下了车，地上全是碎砖头和瓦片，临近门口，小女孩一个趔趄险些被绊倒，头上的破发卡掉了，小女孩伏身刚想要捡起来，身后的姐姐一把拽起小女孩：“走，快走!”小女孩瞅了一眼发卡，嘴角微扬了一下，和这些人进了屋。

　　屋里除了他们还有十几个孩子，有四个孩子站在男人和女人坐的桌子旁，其余的都安静的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姐姐把他们安置到角落的桌子旁后也和那四个孩子一样站到了男人和女人身前。

　　“今天怎么这么少！”男人恶狠狠地对其中一个瘦女孩吼道，瘦女孩眼露胆怯和恐惧：“那个地方今天发生了车祸，路堵了，警察来了，把我们给驱散了。”

　　“啪——”男人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血顺着瘦女孩的嘴角淌了下来,紧跟着男人一脚踹在瘦女孩的肚子上，瘦女孩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打着滚。

　　“今天晚上，你们这一组不许吃饭，都站到墙角去，互相扇二十个耳光。”一旁的女人眼露凶光。“看来需要让他们挂点彩，才会有好收成。你看三霞这一组，每天的收成都很好。”男人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说道。

　　其余的三个一脸惊恐地把今天的收成交上去后低着头回到了角落的桌子旁。姐姐没有走而是挥手把小男孩和小女孩叫了过来，然后对女人道：“这就是昨天我说的两兄妹，他们愿意跟着我，只要有吃的有住的就行。”

　　女人笑吟吟地把小女孩搂了过来：“叫什么？多大了？”小女孩在女人的怀里低着头，“小爱，十一岁了。”“你呢？”女人抬头问小男孩，“大爱，十四了。”

　　“很好，以后就跟着三霞，规矩你们要懂，否则就像五红那样。”男人凶巴巴地指着站在墙角被扇着耳光的瘦女孩。“三霞，吃饭的时候你跟他俩说说规矩。”男人说完在三霞的脸蛋上拧了一把。

　　突然，房子外边灯光闪动，几束强光射了进来，紧跟着“咣——”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不许动！警察！”

　　男人起身想跑，小男孩突然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处，男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女人惊呼一声想站起来，但腹部一阵巨疼，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她想不到这么瘦弱的小女孩拳头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男人和女人被进来的警察拷住了，踹门的中年警察一手一个把大爱和小爱揽住，关切地问道：“没有受伤吧？”

　　“没有！”两个小孩扬起骄傲的小脸。

　　中年警察走出房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发卡，那发卡在这漆黑的夜里发着微弱的红光，这红光一闪一闪的，竟能将这漆黑的夜照亮。

　　中年警察拿出对讲机，“局长，诱狼行动成功，您从武术学院挑的两个小孩安然无恙。”

　　“好!太好了，别送他们回学校了，把他们直接送回家，送到父母的身边”

　　“是！把孩子们全都送回家！”

责任编辑：胡俊月作者文集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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