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梦

　　大致人都有做梦的经历，或有惊恐、或有欣喜，甚或是莫名，自知而已。因此，做梦，是自在的，本身并无问题，但一经倡导、推崇，整日说梦，便有穿凿附会之嫌，更有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之疑。做梦，大致是无法揣测的，说梦，难免有点似是而非，自然，说着喊做梦，便定是无耻至极了，做个梦都不自在，这是哪来的道理。

　　新年伊始，报刊便自然有卷首语、有头版、有贺词，环顾往昔，再叙将来，大致是上一年有所成绩、下一年再接再厉，这是谦虚的提法；要么，上一年成绩斐然，下一年继往开来，这是自信的提法，甚或，上一年梦的正好，下一年继续做梦，这便是彻底的不地道。前些年，问人家幸福不？人家说不姓付；这一年，干脆就“厉害了，我的国”，直接省略问答的环节。记者的苦心孤诣，想来，应是稍微明白的，只是从来不认可要厉害国，有闲，还是民厉害，民众厉害，国家才正常；民众羸弱，想必，仍是鱼肉。

　　上一年，炎黄改嫁了，有些惆怅；后来，共识君也跑了，便大致是无语。想来，未曾与炎黄有言谈的机会，钦慕之心难以当面言表，甚是可惜，前日，在街角碰到它，只是一瞅，便感觉大不如前，嫁出去的姑娘，名花有主，即使再打这故有的旗号，也大多文不对题；但是共识君，则确实不地道，先说要休假，后来就一直放假，现在，想见它，连门都没有。对它，也就只有无言以对。

　　想来这般烦心事，不提也罢，不如来说梦。昨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棺材，心中，甚是悲戚，醒来，便是悲愤了，时值正年，怎梦得这东西？转念一想，暮气沉沉，早已垂暮之心。为何，别人是风花雪月，自己却是苦梅寒霜；奈何，他人是颐指气使，自己却唯唯诺诺；只看得，内心风气了，风消了；火燃起，火熄灭。

　　这些年大致传言，鄙民普遍是没有信仰，因而世态炎凉、光怪陆离。自己也甚是慌恐，鄙为一小民，自己有信仰否？冥思苦想，辗转反侧，竟不得所解。年少时，大致是有想法的，想来一身戎装，威风八面；哪里想，偶然见到一身戎装的，一时，竟脱口而出伪军、匪军之诽谤词。青年时，大致是有追求的，想来指点江山，正气凛然；而后，奔波劳碌，糊口营生，大致见怪不怪，冷眼旁观。之后，便做梦，假寐，睡着而已。后想，这应是恐吓法，先吓一下鄙民，你们素质不行呀，水平不足呀，而且信仰都没，而称之为信仰的那帮人，又信何物？见仁见智，由它去。

　　若说做梦，前台之上，居中者这般前呼后拥、指指点点的架势，本就非是常人所为，而后，再见满口废话连篇、仁义道德，拉起脸来，撸起袖子，高呼做梦时，便私想，大致此类西装革履的看似正人君子，人模狗样之徒，定是蝇营狗苟般的非人，不是人已。梦本是自在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然，思也不定然就做梦；但非有人要大家一起做梦，而且蛮横的要一起做梦，先要你做梦，不管你是梦着，还是未梦，还要你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编出来，横加干涉，翻来覆去，连做个梦都不自在，遑论自由。

　　推崇做梦，自然需鼓噪者，一帮闲人墨客，立马癫痴起来，信手拈来，拾来各种学说，推陈出新，发扬光大起来，主题便是要做梦，而且，做梦理直气壮，益寿延年。要么，先入为主的思想嵌入法，概括之，凡是做梦的便应是有信仰的，凡是不做梦的，就极可能是异端，你是有信仰的，还是异端？等同，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或是你连做梦都不会？如此好梦，定然要做。要么，旧瓶新装的马屁熏味法，简言之，谈梦，便要有一堆理论、见解，非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再则，做梦，就要有做梦样，海阔天空可，满口胡诌也行，东补西凑，非是梦不到位也不行。一本正经的谈梦，再正儿八经的做梦，如此一番下来，梦的起劲，正是酣睡淋漓时。

　　梦由心生，心中畅快，梦便可期，若是说话都不能自在了，这梦定是窒息。期待做梦，应是将来可期，定是前景灿烂，应是灿烂，走什么路，可摸着石头过河，可顶层设计，可边摸边看，鄙人们就只能彷徨、唏嘘，或是做些空洞无物的东西。倘要简洁，便是各自做各自的梦。自然，若是没有苦的梦，何来甜的梦，不梦饥馑、不梦颠倒，何以时刻提醒，不走老路，不趟邪路，倘不梦见这些，灿烂是不会来的，无论鼓动的是何等光明，终究是一个空头的梦，说出来，做个梦，费极大的力，只不过都进这空头的梦里，毫无裨益。

　　食肉者鄙，权贵们拍手自有心安理得的缘由，若是一般鄙民，也轰然的拍起手来，只能言而无语，如是详究起来，也是对牛弹琴，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醒着做的梦，难免失实，做梦也不过是贴标语，喊口号，积极也罢，消极亦可，随它去。人大多有执念，即使是很艰难，想当下和将来，不同的人大致也有不同的期许与恐慌，心中惦念共识君，可君终究是难见，原本认为它躲起来入深谷去辟谷，或是到山上去修行，总之，很难彼此面照，自然，更无须秘而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