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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

发布于:2014-09-16 15:5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吴威
      
 
  秋蝉忙着午后的事情,对这个不一样的季节总能触动更多朋友的平静的内心,兴许没有再重要的事情等待人们去做出一些打算了。村里只有迎着烈日的荷塘,还有泛着黄色光芒的墙壁。童年在很多人面前又重新插上翅膀,向这一片地方奔袭而来。山的俊拔往往注定了水的细腻,而只有人们的脚步才会发现一处又一处风景,发青的险壁,若一上山,便来时十分顺利,而下来时心儿提到嗓子眼。
 
  平静的背后其实正掩饰某些狂热的美。灯笼挂到菜市场门口,小摊贩扬开嗓子互相比试,新来的老人带着小孩,还有年轻的大姑娘纷纷出现在人口众多的地方。生意并不如以前好过多少,只是现在好多人似乎专做好事,不以赚钱为唯一目的。于是,村里村外忽然变了。
 
  忙着去晨练的是一位七旬老者,这是新的信号。过去那些青年人在练习跑步,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然后回到家里饱餐一顿,如今全不是这样。老人又焕发了青春,而年轻人躲在家里睡大觉,甚至想着什么发财梦。这主要是土方法往往奏效,而洋的东西许多人又拿捏不准。譬如说吧,手机上备受青睐的游戏啊,购物啊,看起来很好,蛮时尚的。而在国外,这都不算什么啦!人家不要的奢侈品,在中国制造的高科技产品,技术上稍作处理,就成了进口货。所以,如果连这点事实都不知晓的话,那么自然可以一边炫耀,一边继续蒙在鼓里。
 
  过去一直与村长商量生活上的解决办法,而且似乎有了一些结果。毕竟老陈最近总是很忙,想见他一面或者在路上偶遇,简直就是筹划一个大项目。因此,这些关于平时的提醒就一定要有,不能被他人的一点风光占领了去。越平静越要忍耐,要看街上的商贩如何一点一点将店铺打理美丽可人的,当然这是老乡希望看到的,虽然很少表达较高的要求,但只要这位庄稼汉发出一点倡议,必然一针见血,毫无妥协的余地。
 
  在村长与老乡合租的大房子里,其实只要谁说出一个不快的字眼,小伍马上离开。他不是听不愉快来了,来这边还不是为了关注一下昔日的老朋友,如今,不看望老朋友一天到晚净跟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哪天被生生推向悬崖也不察觉。村长常常说:“我不会害你的。”就是表示一种保全思路。而小伍记住了老乡的提醒:“要改变一下。”
 
  屋里依然简朴得很,更多的是平静的画面,三个人,村长坐在靠床的小凳上,老乡在与村长相对的大板床坐下了。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打不响,只要是小伍来到这个地方,总能清晰的感受到两位长辈的规劝。村长会一直堵着这位小伙,直把他堵到墙角,让他无话可谈。
 
  微明的灯光下,电视里发出一些零碎的对白。村长说道:
 
  “我这个人你不是不了解,从文革那个年代过来,什么都会一点,样板戏你懂吗?一般读过书的都会知道。我不跟你吹,会一点。”
 
  小伍只看着周围不算明亮的桌椅,蚊帐与大板床,也觉得今晚与往常有一些不同了。老乡走到电视机旁忽然停住了:
 
  “样板戏,你来一段!就现在来一段。”
 
  村长一时语塞:
 
  “我要会唱怎么弄?”
 
  老乡依然不依不饶:
 
  “哎,我在这里听着,不要吹牛!”
 
  静默一会儿,村长终于没有开口,也未作任何尝试。待老乡转过身走向一边,这才轻舒一口气。
 
  所以,在任何时候不要夸张,这是保守的好处。激动时纵然可以引经据典,可是万一用得不很贴切,细心的人上网一查,万一当面对质,毕竟不是一般的场合可以进退自如。然而,小伍是乐不起来的,他只在默默等下一个机会。与好多家人吃一顿饭,像朋友一样坐在一块聊聊天,偶尔还能闹出点笑话,都是他的某种向往了。
 
  顺小山头向右拐,一直向前走会遇到一个卖烟酒的小店,店里东西都不贵,服务也极贴近老家的风格。兴许几日来,不少人在店里搬了不少商品,下一步就只有等待家人从远方回来团聚了。顶好的是带个媳妇回去,可是如今这样的进度,小伍还需更加努力些。他不曾放下追求心仪女孩的脚步,确切说一直默默做着这些事。关于这些目前仍不见框架的十分普通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家人盼来盼去不过一句话:常回来看看。那一次,大概是过年之后几天里的一个晚上,小伍从老家给振新村的村长和大东打电话,那电话里的热烈气氛怎么形容呢?只是后来都不再有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在过节时给远方的村长来一个电话,还有大东,而因为有些话仅在这个时候说最合适,也就有了更深一层的友谊。那么平时,就需要勇敢一点,哪里有什么荆棘,只要像一个朋友拨通号码,多大的困难在这一刻都要忘在脑后。
 
  这样说吧,电话那头比节日气氛更加不可名状的是远方的牵挂的朋友一句:“挺好的。”虽然这时,打这个电话的小伍有点想哭,然而他还是感受到巨大的鼓舞。
 
  多么清新的空气都不如这简单的回应让人意想不到,以至于晚上睡觉前都会微微一笑。因为这实在是爱的回报。经历那些若即若离的时光之后,剩下的也许只有秋草漫漫,河水依旧。然后,还有一些老朋友。
 
  阳光有些隐去了,世上顶难的是绝处逢生,正如当年实在看不到希望时,一个老同学的建议提醒了小伍,从那时起,他就准备今日的分别场面了。所以,在这些老朋友中间,一直没有分别,这是精神深处的印记,也是友谊的最好佐证。论各自的牵挂,有什么比互相鼓励,相互关注更让人心驰神往呢?
 
  在振新村的一片天空下,依然有忙忙碌碌的身影,那不过是每天都在工作的人们播撒辛勤汗水的一幕。在一些热火场面的背后当然更应该以安全为首要目的。在朋友面前最大的嘱托不是多么神气,不是发财或者名声大噪之类的话,这些都已不重要了,当许多事情都已不能重来一次时。
 
  晚上的街头闪动着熟悉的身影,总是想不起那是谁,十分亲切的背影,匆匆赶上前去。村长喊了一声:
 
  “小伍!你才下班?”
 
  此时的村长已将车子停在不远的地方,他等待小伍赶上来,然后一起向前方赶去。
 
  他们谈论了简单的工作细节,村长只劝这位小伙:“好好干,不要跟人家犟。”小伍只说:“对,对,应该多听村长的建议。”
 
  “到了!”“到了?”村长停下摩托车,下车正想与这位昔日的徒弟一起去坐坐,然而终究没有来。
 
  两人道别后不久,又在村长的住处提到此事,村长说:
 
  “我想到你家坐坐,喝杯茶,一看人没了,跑得远远了。”
 
  小伍的虚掩的客气一下子没了着落,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了。若把车子牵到一边放好,倒不是没有一坐的可能。
 
  小伍也就没有记得晨练的习惯,虽然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若听邻居的,也许会得到一些赞许。傍晚鸟鸣起了,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招呼声,若有家人在身边,也会有一番零碎的嘱托吧!
 
  二
 
  “你在哪里?今天来我家吃饭!我等你哦。”村长在电话里匆匆忙忙告诉小伍。“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刚挂电话,时间的差距让小伍顿时感到说谎的味道。
 
  公交车在急速行驶着,很快越过安家供销社。大约20分钟的工夫,小伍接到第二个电话,这是村长催促的声音。在宽阔的街道上,一个脚步匆匆的身影一直向前赶着,恨不得一下子逃离这片地方。很快来到一片漆黑的小树林,顺路一直向前走,不知路线对不对,只顾着走。
 
  终于脚步不再着急了,因为路线似乎明确一点。每一次外出的时候,总盼望崭新的风景出现,因此有的人迷了路。而这些路对女生而言是不宜走的,虽然这一带的治安抓得很紧。夜路当然不要搭黑车,但认识的朋友并不会危险。现在,说白了,不是因为坏人多了,而是好人少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乘客在车内遭到伤害。看周围的道路,其实一条都没有少,然而愿意走的人屈指可数。大多数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哪有人管这些坏人坏事。另外,就连小伍这样的年轻人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那些早已没有体力和心情关注这些事的朋友。
 
  路子当然是新的,转弯处就不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这是不算经验的经验,没有人在乎一个约定,把肩上的责任扔在一边,不去管未来有什么变化,是阴晴还是暴风骤雨。所以,对于青年,开辟新路子显得十分重要。当痛苦来临的时候,还不停下脚步马上采取行动,该怎么样就一定做到,不然何来路子。
 
  出门纳凉的人们各自说着话,有许多关于邻里之间的趣闻在这里都可以听到!有时遇到一个小媳妇倾诉对冷漠周围的闺怨。有时几位大叔大婶讲到自己生活的无奈,如何被当权者欺侮。当然还有年轻的姑娘们挺着胸,蛮自信的走在马路中央,待路人经过总要深情回眸一番。与此相对应的是谈着话逢人来了就提高嗓门的人们。
 
  在一番努力之下,振新村的一处不大的住处正在上演历史性的画面。村长为自己的小徒弟盛完饭,便坐下来一同谈论未来的事情。约莫在很久以前,这些谈论已在很多人面前出现过,对这二位也不是陌生的。为什么还有重新出现一次的必要呢?
 
  村长望着正在埋头吃饭的小伍,心里蛮不是滋味,他忍了一下,终于轻轻说出埋藏很久的话:
 
  “我弄不懂你的工作那么难找的。那些天不上班,怎么办呢?这是为什么呢?到现在还没有上班。”
 
  此时的正在吃饭的年轻人早已无暇回应这些问题,他的念头早已停留在另一件事上——吃饭。他吞着,已然不知其中滋味,欲停下解释什么,可是又缄默了。对于现状,他已看不清楚,然而,他体内有一股热血在流,村长4年前就站在人群中间警告过这位小伙,一没有缓和的口气,二带领他试着走出一条路,可是,就今天来看,这都变成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若能骂两句,打两下小伍,对小伍而言,当然是极痛快的,然而村长没有。即便不是这样,稍作变化,讲一段冷笑话,譬如忽然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也还是起到作用的。然而没有。这个画面来得这样熟悉,这样不可回避,好似把一个人剥光了放在阳光底下示众,然后恢复他的原本面目,让周围都不把他记在心里,仅仅是一道划过脸庞的风儿,一串从天而降的细雨,不留下一点痕迹,然后继续平日里的一切事情。
 
  这对小伍和村长而言,是一次打击,更像一种嘲讽,这次见面只持续了短短20分钟。后来,就只看到许多路人望着小伍的异样的目光,令他不解的是,各自行动在路上,为什么这样以一种不友好的目光示人呢?难道人与人之间也会有巨大的差异吗?难道不愿走好自己的路就可以随意给他人一些担忧?难道这就是廉价的帮助?这就是真正的冷漠?为什么出现在眼前的总是一张张猎奇的面孔,从未因为现状而相互勉励?为了可以更好带给他人真正的关注,那些简单的问候都消逝不见了?
 
  大约是一个偶然的时候,小伍想到身边还有许多人需要他的帮助。一份绵薄之力可以重树他人的信心,一声友善的提醒可以改变周围,一样可以带给身边的朋友巨大的鼓舞!出门靠朋友,就不能被困难束住脚步,连最起码的勇气都消失殆尽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不过是一次尝试吧!还可以继续尝试下去。摆一下生硬的身体,或者耸耸肩,把所有忧虑都宣泄出来。
 
  人间八月,丹桂飘香,佳节将至,期待中的人们开始更加努力的工作,更加尽职尽责。这是多么积极的信号啊,外面新鲜空气与面目一新的街道都在向人们招手,还有热烈的音乐一直都在呀!姑娘头发里散发出的迷人香气与可爱的发卡,小男孩漂亮的小皮鞋与小妹妹的花裙子也很洋气啊!而在村长与小伍见面之后,他们各自为将来准备着,虽然偶尔联系还是一如既往。
 
  这是好的现象,于是小伍又来找老陈了。没有见到也不觉得沮丧,毕竟嘛,对朋友实在的小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艰辛,这算什么呢?他于是给大东打电话,这次居然打通了。
 
  “喂,小伍啊?”那一端的大东依然拉开嗓门,带着南方人的温文尔雅。
 
  “大东,我好长时间没和你联系了。这段时间工作没做好,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小伍坦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似乎这样不觉得压抑了。
 
  “不要紧,我还在吃饭呢,呵呵。”大东手拿电话,并不看对面的家人,他接到这位徒弟的电话自然十分高兴。桌上是大东常喝的烧酒,这个季节,他也做一些葡萄酒,米酒不大做了。而前段时间他还经常以米酒代替烧酒呢!村长也每日饮一些烧酒了,依然不会邀请老乡。
 
  小伍拿着电话,他确有几分联想的,自从那回与村长见过一面,这些老朋友就不常联系了。其实他很不习惯主动打电话或者专门见朋友一面,这是小伍的变化!在外面久了,仍然不肯向前走出一步,但师傅们经常给徒弟关照,满含热情的打来电话,告诉小伍,师傅们都很想你。小伍也不是白纸一张的人,他知道不能再守着那个镜子天天照自己了,他要干活,要沉下心来为朋友做点事,而不是再发什么感慨。
 
  尽管电话两端都洋溢着不同寻常的气氛,但事实的背后依然让人清醒。在平时不好好工作,哪里有收获?哪里有认可的声音?纵然挑战一直存在,也不能被现状束缚住手和脚,该发出自己的声音还是要把握的。那些曾经帮过小伍的朋友,尽管不再联系了,他还会带着礼物去看他们,去告诉他们一声久违的招呼。这也让很多困住脚步的人们看到一丝希望,在前进的路上,帮助别人是不会被遗忘的。
 
  小伍从师傅那里得到那么多帮助,而如今他正在慢慢放在心里。干活时,年纪大的师傅做得比自己多很多,平时拿的奖金却相差无几,一起出去吃饭,大东总会默默饮酒,很少吃菜,这样的场合,村长会和小伍举杯。而到了村长家里,到大东家里,他们总是看着小伍吃饱,自己不大吃很多,这是真切的画面呵!平时有个难题摆在眼前,都会和老陈一样,想想办法,或者劝这位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在最艰难的时候,村长还一边干活,一边鼓励小伍认真干活,不去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后来有了机会,小伍就去冒险,他凭借年轻气盛的优势,一个人辞了工作在家里找工作,也到人才市场去,然而不再记得那些好的经验。他忘记一切现实才是真正面对的困难,忘记多少个日夜一直寻觅的钥匙不过是做一个好人的资格。他又听到村长的鼓舞的声音:
 
  “好好工作,不要跟人家斗。你的脾气太大。等发工资了来找我喝酒。”
 
  话虽平淡,却代表了久藏心底的嘱托,没有豪言壮语,没有美丽的词藻,但是作为一个师傅,能够不断发挥照顾年轻人的余力,就显得弥足珍贵。
 
  对于阔别已久的朋友,最好的回报莫过于结识更多的朋友,然后充分认识需要改进的地方,找到一个出口。
 
  没有谁会明白,在4年前小伍就已经准备今天的改变,他不断同村长、大东以及老乡接触,发现了许多途径,也认识到身在基层总有许多不足,不过同事很少提起罢了。这一点,小伍也不止一次由心灵深处感受到一些。他知道基层的大东发脾气或者谆谆教导都是为了让局面改善一点,村长的做事风格也是遵循一些长久经验的。然而仅仅凭这些,还只是个开始,因为知识没有与经验很好联系在一起。就拿图纸来说,在平日工作中,压根就是凭几位有经验的同事带着干,完全没有智力支持,而每一次改进都是不得不缓解紧张气氛才做出的。这些当然不再与小伍密切相关了。
 
  “这个要不要改一下?”这是小伍的提议。
 
  “哦,你想怎么干?你说说看。”大东会保持倾听的姿态,听这位年轻员工说说好的建议。
 
  而这时村长听完大东对小伍认同的声音之后,也会主动帮忙,而最终其实在大家的协作下,一些好的习惯就形成了。
 
  大东会按照小伍的意思配合之后,鼓励这位大胆尝试的同事:“这样做,好吧?”
 
  结果对很多人而言都没有那么多新鲜之处,在不一样的场合,就没有这些态度上的认同。
 
  在别的地方工作的时候,就得与他人保持一致,根本没有大东、村长的肯定之辞。然而,这是一个开始,只需默默承受,常常会被问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就不同于先前的商量了。
 
  因此,变化中的局面就要求小伍再次走出来,向他的目标提出更高的挑战,而非稀松平常,做就要冲在前面,至少在原有师傅提出的严格标准下完成。这一点当然不容置疑,只是小伍十分叛逆,他的某些想法一旦实施,往往呼应了同事的嘱托,一点也不妥协,因此,他与一起过来的老陈、老乡都保持很好的关系。
 
  也许只有这样,好多事情才能顺利完成。秋雨落下几遍,还有即将到来的节日,都给这片地方增添几分不一样的气氛,那树梢的飞翔而过的鸟雀,那穿着漂亮服饰的青年,还有背着书包的娃娃们,都在衬托着这美好的一天。当路边的石子被清除几次而终于不再阻挡过往的车辆时,当远方的朋友依然在休息的间隙想到自身的责任,也许一天当中更大的希望将要出现了。
 
  三
 
  国内很多事件多少有点刻意处理的成分,其实结果也没有那么令人沮丧,我们只是在过程中忘记一点自身的份儿,就好比得到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财产,难免会生出几分欲望。这是很奇怪的现象,更多的不合情理的事情被有效过滤了,因此,看起来格外轻松的状况真的垂手可得吗?在村里有一些争论当然与自己无关更好,然而可能会影响本来的好事,这样看就能明白那些有所成就的先辈有多么不易!其实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成功一件事很难,但正如老乡所说“改变就好了”一样让人醍醐灌顶。如果一个地方老是招贼,而村长浑然不知,那不能责怪老陈没有告诉他,而一旦有些小细节譬如装摄像头被小伍提过几次,还是不肯迅速采取措施,那么,即便金山银山,最后也要在自己的手上消耗殆尽!在村里没一个站出来说事实情况的人,就是一盘散沙,有再多优越的条件也无济于事。这当然需要村长的努力,毕竟作为优良传统的代表,这个时候,越发需要一个声音,可以代替民众的呼声,可以消除前行者心中的担忧,可以化作一股力量。
 
  每一次有关安全的防护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失去当然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很多村民都已经知道,那次选举的公开透明让人信服,就不必质疑什么危机。有什么危机比每天诚惶诚恐更加不可名状呢?
 
  初秋的傍晚,振新村的树林里笼罩着与往常不一样的压抑气氛,已经歇在厂里的小伍艰难的沿着小土路向前走着,他不时踢开路边的碎石子,一只黑蝴蝶扑愣愣从他身边飞过了。小伍望着这熟悉的一幕,微微露出笑来,他很小的时候称这种昆虫为鬼扑子,其实哪有人们讲得那么惊悚!一片长得旺盛的玉米田不知发生过多少风流韵事,而有的是那样传神,那样敲打着人们窥探的心,盛况是空前的。风儿带来了蚊虫,也带来了丝丝凉意,不仔细看,丝毫感觉不到离小伍不远的小沟旁躺着一个人,那人安静的趴在地上,旁边流了许多血。小伍起初是一惊,接着兀自感叹起来:这个人怎么会躺在这里?他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有个人躺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
 
  蹲下身子,轻轻喊对方两句:
 
  “喂,兄弟!”小伍要哭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背这个人赶快去医院,至少叫来大东或者老陈,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这位伤者。
 
  太阳似乎更大了,本来临近黄昏,却有一股烧红的霞在天边堆积,下地干活收工的村民纷纷往回走,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忽地从小伍身边冲出,他满身是泥,跌跌撞撞向前挣着,喘着吓人的粗声粗气,他只向前两步就栽向一边的草丛里。人们看清楚了,他的后腰还在滴着血,他的肾被人划了!这是村里人早已知晓的,那血似乎在流,紧跟着上来几个妇女,带着哭腔扶住他。小伍早已乱了阵脚,头已晕得厉害。
 
  “让我走,让我——走。”伤者又重重地摔向一边,刚刚被人拉住。
 
  伤者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愤怒的甩开人们的胳膊,一瘸一拐的同自己赌着气,他走几步就又倒向一边。小伍也跟了过来。
 
  好多人都围了上来,厂里的一些同志也被吸引过来。
 
  “应该打110,谁有电话?我来打。”这是新入职的年轻员工,他的一声呼吁似乎点醒了围观者,于是,打电话的场景如导演排戏一样缓缓展开,其实,打120也是可以的。
 
  “哎,我打120,对不对?这个情况应该打哪个?是110还是120?我不知道哎!”这是老领导沉稳的声音,她说对了,于是,继续打着电话。“喂,你们过来看看,哪里?我们在振新,还要从市区赶过来?”
 
  伤者已跑出很远,给他擦血的人们不再跟着,他跑得那样快,像带着深仇大恨似的!小伍不紧不慢跟着,不多会儿,伤者居然冷静的问他有没有电话,小伍麻利的递上手机。
 
  对方哆哆嗦嗦按着手机,似乎确定电话那头有人接了,便断断续续叙述起来:
 
  “爸,赶快过来,我被人伤到腰了,流了不少血。你一定要过来,爸,把那两个人抓到,送他们坐牢。……我头好晕,现在,追不上他们,我拿别人电话,你赶快抓那两个人。呼呼,你听到了吗?我伤到腰了,还能跑,我不说了。你来抓那两个人,抓他们坐牢,我干活,就被发现了。他们用刀划我腰,抓他们坐牢。呼呼,我不说了。我干活时受伤的,两个人伤到我了,拿刀划我,腰流血了。我跟你说,抓他们坐牢。呼呼,呼——”伤者挂了电话,不再向前挣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你怎么受伤的?你跟我讲,我可以帮你。”小伍小声问着,顺手接过手机。
 
  “抓他们坐牢!”这位受伤的年轻人又挣了出去,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不远处赶来的警车停在那位年轻的伤者旁边,只简单问了几句,拍了照片,很快带他到医院去了。小伍在围观路人的谈论中匆匆赶回家,不多会儿,便接到一个电话:
 
  “刚才我听说儿子在那边出事了,我在甘肃呢,一下子不能回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伍马上告诉这位父亲:
 
  “他现在在医院里,我不知道在哪个医院。”那一端的年轻人父亲有些踏实了,说了两声客套的话,便挂电话安排别的事情了。
 
  小伍带上钱包,来到街中央卖水果的店铺,称了30元水果奔医院来了。很快找到正在挂水的那位年轻朋友。一位怒气冲冲的圆脸小个子喊小伍借一步说话,得知实情后马上捧起笑脸问小伍姓什么,电话是多少。惊了一下的小伍连忙离开了那里。他的搁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回到岗位上,继续做着干瘪瘪的装卸活儿,此时,虽然不再与村长、大东同在一个厂,但心里很觉得他们的提醒很对,他为这份经历感到由衷的欣慰。简单的工作很快做完了,他要来派出所探一个究竟。
 
  外面站了一些人的大厅里站了一些那位伤者厂里的朋友,原来确有偷肾这回事,在农村的田地里连发3起,可是歹徒也落网一个。有人略带轻松的口气说:
 
  “一个肾害一个人!”
 
  歹徒自然被押去审问了,等待他的将是冰冷的铁窗!警察给小伍一些宣传单,上面罗列了农村日常注意事项。“还有两个没有抓到。”小伍心里惦记着,脚步沉重的走出主持正义的地方。
 
  秋天的庄稼有几分成熟的味道,有些调皮的娃娃掰玉米放到火堆上烤熟,那滋味是每年都会遇到,只是今年略带苦味,像是丢了一份亲情一般。村里的老陈忽然在一个晚上与小伍见面时痛快地教训他一顿:
 
  “我那天跟村长说了,我说他了。在厂里上班尽量少休息,他说找你取钱,请半天假。你才去怎么好请假?”
 
  坐在一边的小伍看了一眼老陈,顿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解释。
 
  电视里播着有趣的节目,两位都被逗乐了。“等一下还有一个人要出来,”小伍盯着电视,“我也得上班,现在歇在厂里不得不上班。”
 
  “你得能找到的?现在工作又不好找。”老陈转过身子,大声告诉面前的这位小伙:
 
  “我跟我儿子也这样说的!”
 
  “抱孙子了?”小伍连忙问。
 
  “哦,你也快点结婚,我儿子养小孩了。本来我今天要回家的,要不小雨就回去了。”老陈站起来走向靠在电视机旁的坐在大盆里的电饭锅旁。
 
  这片明亮的地方家具错落有致摆放开,不占很多地方。电视屏幕很大,老陈也较以往有些发福,脸庞更有轮廓了。
 
  “你赶快吃饭吧。”小伍掏出电话来,打了一个招聘单位号码,未得到任何结果。他解释道:
 
  “那天还没有请假,我是周六休息跟村长去的。那单位挑刺。你吃饭吧。”
 
  “今天老乡也可能回家的,”老陈说道,带着亲切的口吻:“你要去村长那里,他可能一个人在家的。知道那地方吗?”
 
  “我去过3、4次了,还在那里坐过。”小伍起身向门外走去,老陈也跟着向门口走来。
 
  “老是休息也不好,慢点走。”
 
  从老陈那里离开,过了24个小时不到,村长在路上与小伍大声谈论着:
 
  “怎么休息不好,厂里休息不休息干嘛呢?”
 
  小伍看着村长,几乎带着央求的语调说着:
 
  “我不在厂里了,就不好再说了。原来是开除走的,现在又要说,对你有影响。”
 
  村长做了一天的活儿,眼角有些疲倦的绷着,露出下班后的轻快。
 
  来往的车辆比平时并没有少,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的驾驶员依然我行我素,人们的脚步比往常没有轻松半分,骑着摩托车的妇女依然雄赳赳气昂昂,开着汽车的人们透过玻璃窗向前方眺望,有时得意洋洋把车门关得很响,有时在车窗口露出裸露的胳膊。这一切都像幻灯片一样跳动变化。村里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林子里的土路上少有村长和小伍的身影。在这个时候,村长掏出全部心意,他说得那样豪迈:
 
  “作为朋友,有什么困难就要互相帮忙,比如说我看到你在街上被几个人追着打,能不帮忙吗?那也不可能哦。”
 
  村长站着说这些心里话,其实正是小伍想说也想听到的,他知道朋友交起来就必然为了减少某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为了他将要面对的困难可以少一点摆在朋友眼前,他一直不知怎么说,不知怎样写下每天的日记。可是,他依然要这么说,要这样一直写下去。
 
  村长知道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本不该以解释的形式说给小伍听。然而,他不能预防,因为即便是如人们所愿,走在路上安全得很,但那些碎瓷片儿,总会对车辆构成危害吧!
 
  “我跟你讲清楚,今天中午,老陈从来不靠着我吃饭的,他靠着我吃饭。你我是好交情,不会因为别人说什么就破裂了。小伍,那次我要你一起取钱的,你不等到周六休息去的?我看你没有上班,也想你能多赚点钱。”
 
  立在一旁的小伙看着村长有些包容的面孔,他也在试图解释,然而终于放弃了,只劝着:
 
  “平时还是不作谈论,这样能减少损失。”
 
  村长看了小伍,微微舒开眉头:
 
  “这些不去说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很快两人在车辆穿梭的马路上道了别。
 
  四
 
  清晨的街头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然而仅仅是这些吗?那些风吹雨打的古木啊,古老的亭台楼阁,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无时不在触动着这里的一切!能够自信的说,其实人人心中有一座华丽的楼阁,在里面有高雅的人们谈论着一天当中的大小事情。除外表上容易接近,在雍容华贵的装扮背后有没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呢?
 
  小伍已来到村长家里,已经开始吃饭了,大桌上摆放着几个大碗,三个人聚在一起吃着便饭。稍瘦一点并且言辞不多的为老乡,他烧得一手好菜,然而自从搬到新的地方就很少见他掌勺烹饪了,自然很多时候老陈、村长更过着简朴的生活,晚上通常为稀粥,顶好的不过买点肉烧一下。出门在外,平时小伍全靠朋友照顾,时常感激不得,就带着一些问题向他们求教!
 
  小伍吃得很快,碗与筷碰在一起发出细小的声音来。村长一面吃,一面轻轻地说出来:
 
  “我这个责任多大哦,那卡里有几万块钱呢!”村长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以至于小伍在一旁不知如何决定明日的计划。村长继续说道:“我们是好关系,我才让你帮忙的。你明天一定陪我去。”
 
  小伍觉得工作的压抑气氛与现实中的巨大变化交织得厉害,他不肯停下,那份工作已经显示出他的多余,平时闲的时间太多,可是表面上按时上下班。交叉出现的是,对于挂失这件事,是一分钟也不能拖延的。村长不说,作为一个明白人,只要是明白人,不能不知道。小伍又吞了一口饭,他的耳朵里满是迫不及待的呼声。
 
  “村长,村长,这样你看行不行,你这个卡一定要挂失,不能拖。我一定在今天帮你电话挂失。如果挂失成功,我就星期六跟你去补卡,挂失不成功,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这样行了吧?”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屋子里的老乡夹起一些菜放进口中咀嚼出响亮的声音,接着,端起自己的大碗走向一边吃饭去了。大桌旁有一只较高的板凳,高凳旁边是一只矮凳。
 
  那一晚,小伍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前25分钟都是漫无边际的等待。
 
  一旁的村长有许多焦急与不安,他没想到如今的小伍是怎么想的,请假这没有错啊!哪个厂还不许请假呢?可是,村长你想这些有用吗?小伍已经被疏远到这种地步,在厂里上什么班,跟别人一样来来去去,人家忙得既有成绩又有回报,他有几分资格在这个时候去谈要求呢?这人求人的社会!
 
  话说回来,哥们,有志气给个态度,在哪里都是风风火火,唯独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哪门子顾虑浪费时间!
 
  “我今天给你电话挂失,村长。”小伍停下打电话的动作,强调了自己的看法。
 
  “那么你打,我说你打一夜也没人接,现在哪有这回事。”村长一直希望小伍给个爽快的答复。
 
  小伍弯下身子,继续等待着电话那头的接线员。音乐,一直是音乐,一遍播完,选择继续等待,又播一遍,复听这段几乎让人窒息的音乐,又是一遍。
 
  屋里静悄悄,小伍的汗珠也已冒出吧!这也是让人心焦的事情,打电话可以这样不歇,换上别人,加上现在的大热天,不多会儿就要搁这事到一边去。
 
  在小伍面前似乎有千山万水,他不停地等待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心里满是为什么,咨询过两回,工作人员跑去看了两趟,确有接线员在那一端忙碌。可是为什么不能接通呢?难道是打电话的时候不合适?高峰期,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这个时间打这个挂失电话?真是没事不往好处想。
 
  通了!打通了!小伍的心跳到嗓子眼,他终于认真体会到等待的温暖。
 
  与接线员交流一些挂失需要的信息,村长很快接到电话。
 
  村长大声说道:
 
  “这是我的卡,不小心丢了。卡上有多少钱我没查过,这是工资卡。”
 
  老乡在一旁告诉村长:
 
  “你说是吉恩公司好了!”
 
  村长马上慢慢说了一遍,他更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感动,初次为自己说这些很少说起的事实。
 
  那声音让一旁的小伍激动不已,他的面前仿佛是一个久违的画面,有许多热心人在询问村长,而村长也如风华正茂的青年,大家不断的提出好的建议。村长自然小心翼翼接受这些帮助。忽然音乐起了,村长不断说着谢谢,他要向周围的热心人表达内心的感动,当然更多是不可掩饰的真正的需求:
 
  “谢谢你,我是在厂里打工的,不知道怎么挂失。还要你们多多帮助。”
 
  挂断电话后不久,小伍便匆匆道别,他跟着体验一回感动。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惦记着村长的年纪,与自己的年纪,今天忽然同在一个立场上思考了一件事。这样的夜晚该是多么静谧,多么引人入胜,而亲自体验一回,又仿佛释放了内心的忧郁。
 
  似乎没有什么比努力很久却没有回报更让人沮丧不安了。可是,譬如做一个可以为别人分担一些压力的热心人,即便没有很多的回报,也是让人敬佩的。这样的人生即便不精彩,不那么光彩夺目,也有其意义。接线员给了别人财产方面的保障,对小伍而言也是有意义的。
 
  雨点越来越急,还有更多的坏天气会在将来意外降临,然而,在每一个地方,纵然有巨大的变迁,平日里该有的事情一件都不会缺失,如同今日人们虽然在风雨中艰难前行,在孤单的路上坚持自己的小小的梦想,在默默付出。可是,这是理所当然的,街道上也有热闹的一幕,也有熟悉的场景,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人不愿意仔细去发现,不肯再勇敢向前迈出脚步了。
 
  与村长见过几次面,卡很快办到了,随着时光不断推移,小伍的阴霾也很快消失,他又可以来到繁华的大房子里,为自己的家人,心爱的人捧上一束鲜花,为身边的朋友送上一声祝福。而村长也开始发现经过这些并不复杂的考验,自己完全可以年轻起来,他开始承认朋友的关心,开始向远方看齐。
 
  多少个早上,小伍就这样起得很早,来到超市和小饭馆,在这些过程中又会看到谈笑风生的人们,其他都与自己似乎牵上了关系。世界本没有变,只是自己的心在变,所以有时不敢走出来,不肯同身边的朋友谈一谈自己的心声,也不肯走出来看看周围的世界。作为青年,纵然有些可以发出感慨,发出与他人一致的呼声,但是一切都在改变时,唯一不能变的是向往前方的雄心,一颗不悔的男儿铁心。这与每天遇到的工作,与路边的风景纵然有关系,也仅仅是表面人们看到的。
 
  小伍一想到这些,就忽地想起多年的承诺,他要守护这份责任,就要向远方的亲戚不断发出关注的声音。他拿起电话:
 
  “今天是四姨父的纪念日,四姨,你到街上买一点四姨父喜欢吃的,买点牛肉、羊肉。”
 
  亲戚的回答让人感动:
 
  “今天下雨了,我本来去纪念一下,不打算去了。”
 
  亲戚的话满是激动的倾诉,小伍先是想哭,然后笑了,继续说:
 
  “不止你一个人这样做,现在社会上都这样,我也经常这么做。赶快去街上买菜吧,摆在大桌子上。别忘了。”
 
  电话那一端传来一声肯定的话来:
 
  “哦,我知道了。”
 
  天气由晴转阴,小伍忽然想到这些年的经过。虽然这样想,但这位小伙,也应该向前迈出一步啊,生活要继续下去,要有充足的能量,光有一腔热情还是不够的,毕竟看到的或听到的从一定程度上不过是过眼烟云,不会停留很久。当然还要向远方看。
 
  为他人多做一点事情就是对这份心意做出的有效保障,赶快走出这个狭小的笼,去迎接东方的日出,与许多朋友一起战斗在现实当中,当然不应停下脚步。哪怕是一个电话,一声问候,一句嘱托也会发挥作用。
 
  身边的小孩、老人,也能体会到他人的需求,所以,这个时候多同他们交流一下。
 
  五
 
  秋天的小河里游荡着一只捕鱼船,那船来回好多回了,在层层水草上面划出一条不宽的水路。江南的水路较为发达,因为小桥较多,人们划船走得很远,有时顺着京杭运河就来到距离振新村不远的市区。村长那年就随船来到市区,帮人家划舟,他自然不会偷偷告诉家乡的女朋友,然而,分别9个月以后仍然如胶似漆的走在一起。村长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船舶不断来回的水路上,依然会有大船播放着《做我老婆好不好》,大大的船舱,掌舵的先生会小心掌握着方向,大手一挥,仿佛有许多只船尾随其后。船上就这么回事,漂泊五湖四海,有时遇到个海盗船,也不会像索马里海盗或者湄公河海盗那样,然而惊吓不会少。有那么一回,一位同乡与村长开玩笑,后来急了两人打了起来,那人自然年轻气盛,出手很快,也很凶狠。忍无可忍的村长只一拳,打在对方胸口上,最后送医院看了半个月。就这个故事,村长还常常拿来教育小伍,不要跟人打架。只是村长也常常说,他与老乡做过瓦工,以前在窑厂挑了3年砖。后来去看了医生,便不再挑砖。而家里的楼房就是那时起的。这是勋章。
 
  “坐36路!35路过去了我不知道吗?36路、35路都要过一条河,那条河还有船在上面跑的!”村长劝小伍。
 
  小伍带着村长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劝:
 
  “不一样,35路在前面才能坐到!一个从这边走,一个从那边走。”
 
  村长又很情愿跟着,因为早上出门办卡等了小伍很久,已经满肚子恼火,这回又要委曲求全!大河,小船是他熟识的,可是明明盯着一辆35路过去。他几乎喊道:
 
  “35路我不认识吗?你就是脑子转不过来,哼!”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路上早起的人们开着摩托车很快划出一道风景线。两边的房屋与朝阳比着向上挑出老高。路,又很迂回,像个南方的亭台,在傍晚看日落分明能感觉到正前方有一轮大大的火盘,那样悬着,似乎照进游子的心里。村长不知怎样抗拒,自然要向前,向前,尽管他的情绪连同那疾驰而过的路人一同划过一道景观。
 
  “村长,你要办卡呢,就不要取钱。”小伍劝着刚刚平息一点的村长。
 
  这时,并未见村长满目的愁容,他已习惯了这位小伙的执拗。“要是我儿子,一个巴掌打过去。”他常常描述愤怒的心情,怒不可遏的。在面对青年的不一致的观点,有时尽管不明说,还是颇有几分欣赏的成分在里面。或许这叫惺惺相惜,好比一个犯错的人找朋友总会倾向有相同经历的一些人。然而,小伍在想什么,村长猜不出,也不愿去领悟什么好的建议。
 
  不多会儿,他们一同坐上35路公交车。村长坐在与驾驶员相对的那一排头一个位置上,离他不远却又不靠在一起的稍低一点的座位旁边是小伍,并没有坐。随着车子向前方驶出,村长惊讶地发现,35路是走另外一个路线的?他望望小伍,而终于没有说。
 
  此时车上的乘客渐渐多起来,因为较早,这班车也不显得拥挤,又因为跑的农村路线,乘客也不显得多。更重要的是,农民较36路多出很多来,这就要求驾驶员不得不耐着性子不管周六、周五都要等乘客上车,而不能使出性子有所挑选的按周五拒绝带大包小包围在身边的乘客。
 
  车上乘客的装束打扮吸引着欣赏者的目光,穿老式的确良大褂的为那个激情岁月的人们,穿得正式一点的与不拘小节的基本上都是打工者,一般特别出众而称得上高雅人士也不是没有。村长就保持几分气度,他会跷二郎腿,而且说话极不客气,有些话如“还是这驾驶员吗?”换上别人就不一定听得到。从村长的姿态上也能看出,他无非在坐车,仅仅坐车!这当然从容不迫,没有要拘束的意思。
 
  车子开到地方,二位一老一少就转车向办卡的银行来了,村长常常感激的夸奖一旁的小伙:
 
  “多亏你识字,只有你肯帮我这个忙。”
 
  这对年轻人来说显得不那么精彩,毕竟路上总是一声不吭,或者说今日的青年不大勇敢说话了,一来书读了一些,知道如何沉默,二来也多了一些沉默下去的理由。所以,沉默下去的小伍与村长一起看到自身的那些阴暗的一面,为什么不说呢?这是实实在在的感谢啊!然而他没有开口的勇气。
 
  办完卡,村长只好买早餐,按照两份成人的标准,村长付10元。小伍退了饮料,这样的情况下,人家又找给村长两元。他们便一同向公交站台来了,村长自然知道,他便拿出自己的那只烧卖,硬塞到小伍手上,未等小伍做出推辞的举动。天空的阴沉伴随着他们道别。
 
  今日的收获对忙碌一天的人们而言,或许更多是某些意外,盯住一处不忘的是更多的漠视,在晚上又仿佛记起什么忽然想给某一个朋友打电话。然而,才发现好多错过的不止是时间,还有提醒朋友一句看好时间,看好地方。
 
  晚上睡觉前,小伍反复想着朋友的关注,他知道有一种精神在影响着自己,然而又不能很好想出是什么。他的见闻总是与一样东西相关,像花香,沁人心脾,又捉摸不定,仿佛在梦里一般。关上灯,脑海里又浮现出许多生动的画面,闭上眼睛,全部活跃起来,而不多会儿又被其他景物代替。这仿佛是不曾遇见的,可是明明在当天就已出现过很多回。究竟是什么让他忽然产生这些想法,而可以静静的思索经历的事情,不会停歇。
 
  很快进入了梦乡,这个地方好奇怪啊,有那么多人在盯着小伍看,使他不能继续手上要做的事情,很快就被打断了。漆黑的地方,他同梦里的人们争夺,似乎在为一件事要不要继续下去百般争辩。原来他要写一篇日记,而中途被残酷打断,他便当众宣泄:“我写日记只要断了一次,便不再记了。”然而,按照他沮丧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似乎是一场什么考试。
 
  源于这些好奇心,村长时常劝这位小伙:
 
  “不要说,为什么领导不说别人而只说你。”
 
  这话是对的,工作上的事情好比那个梦里的一场考试,规则只有一个,而似乎不允许人们出来抗议。
 
  小伍便接受了一次邀请,来到不远处的饭店里,今晚对他而言将是令人难忘的。晚饭的参与者都已到齐,大家开始吃着,笑着,谈论着,一旁的日本人也开始大声说着话,气氛上升到一个高度。
 
  “翻译,自便用日语怎么说?”小伍问道,正准备到隔壁桌找人敬酒。
 
  “我不知道,你怎么还不过去敬酒?”翻译皱起眉头,语气里透着不屑。
 
  “等一下去。”
 
  “等一下人都走了,你找谁敬酒?”
 
  二话没说,小伍端起酒杯向另一酒桌来了,他先是友善喊了一声:“Hello!Nicetomeetyou!”
 
  对方自然也很友好回了一句:“Hello!”谦逊的日本人并不拘束,先同小伍喝了3杯,对于这位年轻人,他是乐于结识的,而面对所有异国年轻人,他又保持几分谨慎。
 
  紧跟出现与另两位日本人敬酒的场景,对方也以英文表达简单的意思,略微表现出几分自得,笑声似乎更大了。
 
  “Nicetomeetyou!”
 
  小伍大声喊道:
 
  “Nicetomeetyoutoo!”他并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在这时,日本人继续笑着,重复着这句话。而那位谦逊的日本人则为小伍倒了几回酒。小伍回到座位上,再与同桌的朋友喝了几杯,耳朵里满是刺耳的笑声,他走出房间,不久就道别,一个人乘公交车回家了。
 
  “你的口才有点水平,但我们觉得你的工作很让人失望!”那晚一起吃饭的领导找到小伍,表达了实情。“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像丢了一把钥匙一般,小伍紧张得险些摔倒在楼梯口,他不知怎么面对这被拒的阴影,丝毫没有了那一晚的沉静与稳当。
 
  只有结果而从来不谈过程的工厂宣判了小伍的淘汰。他像平日里帮其他同事回收鞋子捧着自己的鞋子,那一刻忽然鼻子一酸,一下明白似的想要为这最后的仪式作一下道别。回到屋里就可以寻找下一家打工的地方,没有留恋的需要了。
 
  路上的风景从来就没有变,老陈得知了小伍的沮丧,在吃饭的时候,大声谴责开了,这一切似乎在小伍面前搬出过,只是开始时不是这样:
 
  “他干活最多,却没有人帮忙。为什么?我觉得没有人站出来说话,还都把错误推给干活多的那个人。”
 
  而似乎说这番话的是村长,如今他却重新听别人来说这些。那么简单的道理,可是用在干活的人身上就不合适。这样看,似乎是不全面的,可以分解成两个部分,上班和下班,比方说下班,断然不合时宜,干活多就不能叫优点。然而在上班的时候,就比较应验,仅此而已。
 
  这样说,当村长再次找到小伍并且强调保持一份好关系时,其实是鼓励的举动和声音,因为被动时朋友挺身而出,老陈只是回应了自己的立场,还是对现实的不屈!为什么都可以随便否定周围?难道不应当发出一些真实的声音而试着改变周围吗?
 
  路上的树叶比往常多了一些,走在马路上依然会有几分憧憬,谁在试图打破一层路障,谁在发现那一抹秋香?谁也装点这难得的一树秋色?一阵风送来浓郁的桂花气味儿,引诱着路人的嗅觉,远方的石榴也该挂枝了吧?还有久别的人们也要期待重逢的一天吧?留在阳光下的恋人身影又会传来笑声连连吗?
 
  躲在树丛后面的美人蕉露出几分笑来,熟悉的马路却留不下青春的足迹,浅浅的笑容写在人们的脸上,面对眼前很少见到的年轻朋友,亲切说一声:
 
  “听话。”
 
  六
 
  在邻居找到小伍告诉他,明天带一点豇豆和豆角时,他就迅速意识不得不马上完成这一目标。骑上电动车,一路向街上的超市来了,在这个不大的农村,其实超市下班都会很晚,不过超过8点半,基本就赶在打烊的末班车上,很难如愿以偿。所以,年轻人一边骑着有点乱档的电动车,忽快忽慢向前飞驰,这多少有点欲速则不达的谨慎在小伍身上。他的车灯是坏的,在晚上自然不那么安全,又没有稳定的车速,简直就是一个踏着碎拍的老妪。
 
  可是,有什么比难得一次出门买菜更让人快马加鞭呢,而且这是多日来接到的头一项任务,乐意自不必说,似乎带着困难。于是,年轻的人们很快回到家中,将买回的菜放下,互相商量着该怎样付钱。那是多么平常的交流啊!每天都这样似乎不会烦腻,还有睡前彼此的嘱托,有时写着日记忽然被打断也不会生气。停下来看看对方岂不更好!再平静的日子里都要有这些微妙的问候。
 
  小伍已经失恋5年之久了,他的心事被邻居看在眼里,总是不自主的得到一些鼓舞,比方说偶尔帮忙分析一下小孩的未来,以及大人们的职业规划,大到健康观念,人生感悟,小到晚上买什么菜,换什么口味,都有交谈过的经验。而更多的贴心提醒是下一步应当有计划在眼前,有梦想在心里。这似乎与买菜有关,自从那一年的不小心跌倒在回家路上的经历,他就越发懂得,没有朋友的帮助,不去关注朋友,仅有行动是靠不住的。因为论感官,双拳难敌四手嘛,也应把别人放在心里,只是为了给予,然后知道经历。
 
  买完菜,递给早已猜到的邻居手中,马上有小孩过来送钱,仅是两块钱的份量,可是小孩用平日接物时的羞涩热情的摆手里放,便不再推辞,稳稳接下并放好车子。
 
  到了疲惫不堪将到睡着时,还会为明天的事情念上一遍,所以第二天可以马上打几个电话,心里有了底,干起活来也有几分沉稳。有好多容易的际遇从来都在身边,只需做出向前一步的努力。村长常常找到同事,问问工作体会,蛮客气的想为对方找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而平时更多关注老陈,因为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难免会出现老乡互相努力的考验,好比一个桌子上吃饭,难免互不信任,把心思放在那一碗饭上。平时,又各自有压力,出门打工,那么,肩负着巨大的责任,而和同事在一起,又常常为语言上的冲突闹闹小情绪。
 
  “那么,你说今天我说的哪句话得罪了。”老乡替大家做一个开场白。小伍连忙劝道:
 
  “村长在工作上没有可说的。”这是大家给小伍的话,似乎用在村长身上也合适。
 
  村长并不作声,不知怎样应对这一切。紧跟着,他去打水洗碗了。
 
  在很多时候,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然而,在一个村子里,平时就有必要互相忍让一下。而且话不说不明,彼此有些解释还要说说清楚,而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因为有效的矛盾对平淡的生产场所而言,非但有必要说,而且理不讲不明。据理力争当然很有继续下去的需要。
 
  窗户上的玻璃有一些灰尘落在上面,纱窗挡走了蚊子,使宁静的夜晚更添几分安稳。老乡很少对小伍提什么建议,然而在这个小伙面前,他需要表达什么自然有自己的经历过程作基础。
 
  村长也在接受周围的考验,一面需要同老陈、大东搞好关系,不可陷入纠结当中,而有该说的话放在肚子里积压。另一个职责当然是光明的任务所要求的,一是一,二是二,即使出了错也有维护下去的缘由,因此,谁也拿不去,自己坚持的事情,痛苦在其中扰乱,也不过某种考验而已!
 
  小伍道了别,他匆匆来看同事,未说上两句话就又消失在夜幕之中。村长和老乡多留他一会儿,哪怕看看电视,多坐一会儿呢。
 
  天气渐渐转晴,乡村的田园生活颇让人流连忘返,有黄的花儿,有青草与高高的大树映衬在旁边。因此,马路上就显出不一样的嘈杂,还有打工的人们忽而从远方赶来,忽而留几天就又匆匆赶路,仿佛来这个不大的村子旅游来了。而只有傍晚的村口不断多起来的人群中间会有两声叮嘱的话来:
 
  “小伍这次没走多久就回来了,可能村长那边不算忙吧!”
 
  想到这些,人们又把各自的注意转移到路边的行人身上,熟人或陌生者,很快各自散了。向铺满碎石的小路走来。沿路的树长得很好,也有香樟和石榴,有的人家出门谈论什么话题,妇女们在其中大声讲话,站到路中央,叉腿站着,把着一扇门似的。让路过的人大声吼道:
 
  “路上不好站人!”
 
  妇女自然不爱这一套,反唇相讥:
 
  “你不从这里走啊!”
 
  “哈哈哈!”一旁的人们发出尖锐的笑声。
 
  黄昏中的小路时常有高低不平的地方,车子经过时咯噔一下,而沿途的小河与路一侧的高高的楼房也叫人赏心悦目,每每太阳西沉,骑上自行车穿梭在村中,或者村子与别村相接的空旷的地方,一幕幕熟悉的景色轮番出现,又有朋友的期许,便一路走得安安稳稳,并不似妇女在路口阻挡时艰难。然后,那被拒的一幕又促进下一趟快点到来,像路过一道特别生疏的道路,小心翼翼,并伸过头去,很纳闷为什么不再出现或者在这儿等候?
 
  这样一路经过的就略微有些印象,而且久久不会放松提防,也显得迎难而上,勇往直前了。多少次晚饭都在他人的帮助下出现,有的时候不屑于一般的饭菜,可是,那怎么能与一顿普通的晚饭提到一块呢?这自然不允许更多的参与者,而仅仅为商量某件事而准备的,意义重大就是后话了。
 
  小伍与朋友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然而明知吃人家的早晚都要还的。因此,常常焦虑而不能解开。这样的局面并非因为长久失去巨大的鼓舞,也非条件作用的结果。有一天,他同村长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村长默默点起一支烟,他点烟的时候,周围也有人会张望,会投来不解的目光。村长走得不快,却相当紧凑地迈开步子。他讲到几天前修车的经历:
 
  “我去修车那一次,那个车铺就在我们那里开铲车的老梁住的地方。”
 
  小伍连忙说:“我去过,有小儿麻痹症那个。”
 
  村长吸烟时不大吸到肚子里,只轻轻吐出,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告诉小伍:
 
  “他让我过段时间去检查一下,那天修了大半天,我看他忙那么大半天,给他100,哦,10块。他不愿意要的,不给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个人好的,人家都看他身体那样,以为他不会要高价,有时不得不换新的,人家又不肯。人也奇怪。”
 
  村长快乐地回忆着:
 
  “我那次就给他钱了,不要也要给。”
 
  “我那个刹车有点不灵,前刹坏了。”
 
  村长马上提醒:
 
  “车子安不安全主要看刹车,赶快去修。”
 
  两人在一处站台旁互相道别,小伍则骑车奔修车的汽修店来了。很快看到忙碌的一家人在店门口或蹲或站,门口停了几辆摩托车,已经来第二趟的小伍告诉那位不拿村长钱的小伙,他赤裸着上身,一旁的儿子、父亲也都同他一样,油污沾得身上,手上,脸上都有一些。由于每天都这样忙,小伍只好叫来小伙的父亲。五十多岁的模样,他只试了几下,似乎找出修理的办法。
 
  “哎——哎——哎——”一位路人发出不断急促的呼喊。
 
  只见一辆摩托车让迎面而来的两人在上面的电动车来一个急刹车,眼看两车接触在一块儿。
 
  大声喊话的那位年纪不大,却似乎受到了惊吓,几乎要哭喊着骂对方一个狗血喷头:
 
  “瞎了吗?……今天怎么会碰上你呢?……我说你眼睛瞎了吗。”
 
  再看那挡住去路的骑车的男子,丝毫没了发怒的底气,微微苦笑,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骂人的女子车上还带着年龄超过自己的女子,她稍微平息怒气,又快速向前方开去。
 
  车子很快就在那位师傅手上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又发出清脆的滴滴声。付钱,很快就离开那里的小伍一直向家的方向驶去。
 
  天空泛出傍晚的洁白与深蓝交错的美丽,几条路一遍遍走着,像是四季中许多个节气,雨雪风霜,从来都在某种确定与不确定中来到身边,又渐渐远去,似乎没有停留的意思。这样更迭着,又像花开的荷塘,那一只只莲蓬又预示一个丰收的季节即将出现,最富有韵味的金秋。
 
  七
 
  田里庄稼不断生长,仍然有老人耕种过的痕迹。作为平日里经常穿梭于这块地方的老人或年轻朋友,都会悄悄拿出一点精神为周围树起一面旗帜,那一丝人生意义怎么形容呢?就目前来看,也许会对其他人产生作用,毕竟同样为了生活打拼,都在拿真正的时光与气力面对每日的风雨变迁,这就需要自己从中得到启发,用一双犀利的眼睛去发现周遭的内容,目前这看起来仍显得不无作用。
 
  如今老人已休息在老家,他的近况让人不安,因为前段时间骑车不小心被汽车碰了一下,幸好及时得救治,并无大的危险。
 
  在平静的时光里,即便不那么忙忙碌碌,也会有令人向往的事物出现,好比花开的时候总是不提前预示,而悄悄的开,开得那样恣睢,丝毫不会因环境苛刻或气候不适而发生较大的变化。江南的气候也会成全那一池荷花的绽放,也会吸引伫足者的目光。荷的绚烂多姿让人忍不住走近赏阅,而不留下一点盛开的痕迹。在村头的一小块池塘里也会有难以预见的粉的荷,娇羞的叶子,还会透出淡淡清香,怎么没赞扬的声音呢?怎么会如此平静呢?没有停留意愿的人们继续赶着路,并不会在意半块池塘的主人究竟是谁,也没有停下研究一番的意思。而到底不让种荷的老人高兴的是,少有的夸奖几乎是点燃不着的带着水分的庄稼秆,每每提起总要怒火中烧,而似乎要扔出一点不值珍惜的家什。
 
  从荷塘旁边的土路一直向村庄的方向走去,很快就会来到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一直向前不多久就看一大片田地,庄稼是快要收割的,处处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今年的人们回来较晚,只有村长时常惦记着田里正在拔高的玉米,他虽然时常回来,家近的缘故,可是他不会满意。“现在好什么好,有家不得归。”坐在公交车里的声讨的话语一出。一旁的小伍立即意识到空旷的车厢里,他要劝劝这位一直不看好现状的老朋友。
 
  “那还有好多找不到对象的人呢?他们不也想有一个家吗?”小伍看了一眼窗外,兀自思考起来。
 
  “那不一样!”
 
  “你是什么不知道他人的感受?”
 
  车子开得较快,而两位要去的来过几趟的区政府,马上就到眼前了。村长不再说话了,只见小伍喊一声“到了”。两人便一前一后从车上跳下来,村长只一步,略微做出一个跃出的姿势。
 
  距离区政府不远的银行支行又出现在二位眼前,自从那次丢卡,挂失、领卡一系列洗礼之后,小伍的感谢信也寄到银行里。而之前没几天的这一次,二位是来领手机的,银行当然不送手机。他们百般周折终于找到捡到手机的人——银行里的两位工作人员季女士和李女士。小伍感激不尽的反复回忆丢失时的印象,只是一片虚无。村长笑着问一旁的虚惊一场的年轻人:
 
  “这次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
 
  “村长多亏你在,因为没有你的手机打到手机上,可能现在也拿不到。”小伍已经十分欣慰了,他的眼角流露出难得一出的释然。
 
  “你要谢我,本来我要谢你的。这下两不谢!”村长继续看着前方的车流,也和小伍一样有点意料之外。
 
  他们一起取了手机,很快回到平缓的节奏之中,每天一惊一吓多少有点额头冒汗,幸好路子还很平坦,并未见真的不可挽回的事情。天空泛出一片红晕,许多忙碌一天的人们骑车或开车,匆匆赶在回家的途中。
 
  小伍便把村长的提醒记了几遍,而回来独自准备自己的事情,他要做一件挺大的事,就不能忘记身边的提醒,机会是不曾遇见的。拿起锄头,把那块被自己和村长提过许多遍的田地开垦出。
 
  在起初的时候,他很不自信,以为将要分两个步骤,而且似乎一天的时间有些紧张,然后,他渐渐记起曾经种这块田的老人,那样的精神是怎样让人钦佩呢,因为不在这里,长久不再管理这片庄稼,于是,由盛夏到初秋,秋虫的啼叫换过3遍,周围依然郁郁葱葱,这个被村长提起多次,而且连大东也约莫在开会时得知了这一情况。
 
  “哎,村长,你晓得小伍去年提到那块田么?”大东总是关切的语气,言语里透着几分不温不火,可是眼神很犀利呢!
 
  “他种的!”村长一边干活,一边应了一句。
 
  “村长,你和新来的下午就在一起灌包装。”大东像是提前知道一样,转身向外走了。
 
  自然这是村长已经知道的,过去常常与小伍一起,他多少次不会换人,而已成一些习以为常的约定。那么,小伍自然也知道,他的手里活儿,即便暂时不做,也不大轻易忘记,压在心口,一定会有所行动。小伍开挖土地的速度渐渐快起来。
 
  土里翻出的蚯蚓与不长外壳的裸体蜗牛很多出现,挖的速度不快,又考虑下午的别的计划,这当然不是秘密。小伍要给老人打电话,他似乎明白挖这块田的意义,自从老人在家养伤的消息传到耳朵,他就毫无行动,而丝毫没有要问候一句。
 
  无论如何这个地挖出来,不得不告诉一声,而且地是老人种的,至少参与过种庄稼一事吧,浇灌、除草、看庄稼,下那么大的雨,冒着雷电,他一件一件记起来,虽然受伤的是仅仅参与过两次种田事情的老人!挖的劲头似乎大起来,有使不完的劲儿。不多会儿就见一大片有模有样的土地出现在跟前了。
 
  那些约定的声音出现在小伍挖完那块的十来分钟里。他拿起电话,那一端并未立即回想起来。
 
  小伍问道:“我听说师傅受伤了,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老人已经回想起这位曾经的小朋友。
 
  “什么时候能过来一趟?”
 
  “快了,马上就过去一趟。谢谢,谢谢你的关心。”老人同小伍一样感到很开心,电话里的两位朋友一下拉短了距离。
 
  既是种下去,村长的嘱托是对的,还要买点优质种子。小伍觉得有问一下邻居的需要,他向门外的邻居大姐抛出上回没来及问的疑问:
 
  “现在种什么菜好?在树底下。”
 
  邻居笑着看这一向爱问的小伙一眼,忽然不知如何回答了:
 
  “种什么都好!种什么都好!”
 
  “我说种什么菜?”
 
  “种菜啊,种白菜小青菜,都好啊!在树下面不要种黄瓜、黄豆,种菜没事。”
 
  这个时候,其他未解开的谜团忽地被解开似的,小伍隐约中感到此时应该快去购买菜种,还是好一点。他的脚步快了起来。秋天的中午有一些燥热的气氛,然而马路上少有赶路的人们,骑车在路上也是意想不到的轻快,昨晚刚买回来的充电器发挥了作用。未雨绸缪的昨晚也是邻居家小家伙帮了不少忙。今天的路上又多了一份轻松,而前方的路上总有许多意想之中的际遇,捏在手里,像捏着一张成绩单,又很自信起来。
 
  八
 
  这真是一个可以好好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的季节,那么淡淡的芳香从身边飘过,以至于很难想出复杂的词句形容眼前的一幕,总会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回吧?像那一晚的桥畔倩影,总是让人魂牵梦绕,然而想起来又觉得那时的情境怎么会如此暧昧呢,就是这样奇怪。然而,风带过的只是聚散,带不走的即便是暂时被人们忘记,终究会立在那儿,一触即发!
 
  走过了四季,又迎来秋天,迎来了新的阴晴圆缺,也迎来佳节的热烈气氛,这是属于年轻的朋友那一抹难分难舍的回眸的,虽然有些不那么符合乡村的各种喜好!秋收之前,许多孩子放假在家,牵着一辆破自行车,衣裳并不十分齐整,脸上的笑靥马上堆成一朵花,很快上车吱吱哑哑向远方去了。乡下儿童有时弄不清谁是留守儿童,慎重的问一旁的叔叔,其实自己已感觉到了。
 
  太阳的转移渐渐加快,四下有一些秋天的印记逐个显现,譬如周围的落叶,那样干净而充满热烈的气息,还有新翻出的土地,正在冒芽的小草,以及远处学习氛围正浓的大大的庭院。多少次,就是这些容易逝去的浅浅的落差,与炎热的夏季形成较大的冲击,于是,二者交错在一起,忙碌的秋蝉隐去了,有些凶猛的蚊虫远去了,远方的朋友也该预备回来了!
 
  那么多匆匆的脚步继续向不知去向的地方探索,形成了一副壮观的奋斗场景!今日的人们在各自的目标面前或努力,或踌躇,或退缩,或停滞,这是怎样一番明确的格局呵!那些坚持在路上的人们值得尊敬,为了一条简单的信念,总是不知疲倦的做着,思索着,发挥着不可取代的能量。曾经的村里有一些时光是充斥着浓厚的气氛,有一段连村里的大叔记起也会竖起大拇指,那是多么值得称赞的记忆。激情燃烧的印迹总与两三个平常的朋友联系到一起。而久做下来,又要为身边的人们发出一声友善的提醒:多关注他们。
 
  只有亲自走近岗位,与更多朋友打在一起,才能一下明白那诸多熟悉的声音。而一旦失去了思索的空间,又常常丢开某些现象的妙处。在这个难得时光里,有那些忙碌的人们还在轻轻回味,为身边的风景写一些久违的感悟,为那些放不开的心结加上一些筹码。
 
  过往的且不提吧,老乡的微笑的脸庞就即刻出现了。他告诉前来寻找村长的小伍:
 
  “回家了!”
 
  小伍找一只凳子坐了下来,他自然与老乡保持很长的同事关系。屋里的景况是他熟悉的,一台21吋的彩电摆放在一只矮桌子上,电视上方有机顶盒,多少次村长总是说老花镜丢了,可见电视是很方便的常用工具。在老乡的招呼中,一位敦厚可亲的乡亲形象忽又高大起来,那经常被小伍吃到的米粥就很具备家乡的味道。而出奇的是,无论是村长、老乡都似乎兼容了所有米粥的优点,滑而不腻,色泽皎洁如玉,口感松软似果冻,换上别人,也会这样可口吗?小伍便凑上前来,他掀开3L的电饭锅锅盖,问了问一旁的老乡:
 
  “为什么你烧的稀饭这么好吃?中间要不要加水?”
 
  “不要啊!”
 
  “不要把锅盖拿掉。”小伍继续探个明白。
 
  “不要啊!”
 
  “不拿掉不会扑吗?”小伍拿着锅盖,看到里面刚刚加进去的大米,还在慢慢加热。
 
  老乡停下来看着小伍,笑着说道:
 
  “哎,拿开一点好了。”
 
  放下锅盖的小伍马上离开老乡,刚到门口的空地上,有人问道:
 
  “你来找村长,他今天不在吧?”
 
  “哦,我来见老乡,见到了。”
 
  骑车向远方开去,而在这一面之前,他刚从老陈那里过来,本来没想再到3里之外的老乡这边,可是谁知道呢?见或不见,总是这么巧合,而老乡尽管不会批评这位年轻人,但他也像对待同事一样把每一个朋友放在心里。
 
  途中总需要向远方看一看,有时间跟朋友坐在一起聊上一段,就是蛮惬意的。后来就有一次与村长短暂坐了一会儿,而老乡也在老家,小伍便与村长坐在一起,交流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村长自然不会惦记老乡。
 
  “谁知道他去哪儿了?”
 
  小伍又很少同这位老朋友聊一聊身边的事情,他知道对面这位刀子嘴豆腐心,像对待兄弟一样对待同事是他一直挂在嘴边的,也一直记在心里。
 
  “上次老陈回家了。”小伍提到那一日的情况。
 
  “我听说你来找我了?”村长看着电视,又似乎忘记什么,没有继续同身旁的小伍搭话。
 
  电视节目是关于远方的不知什么地方,一群人在谈论什么,而声音不大,像是在研究什么挺大的难题。所有的电视节目总有一个噱头,而并非如人们所愿,讲一些人们所希望看到的,听到的,总是掩着一层纱似的去引诱人们的感官,吊起世俗的胃口,像一张虎口,要将人生生活吞,所以,尽管不去听,这些被体制钉上钉子的节目还会扰乱下去,打斗着,纠缠不休,这于早已看惯的小伍而言,又算什么呢?他看到村长发着脾气:
 
  “你早晚要饿死!”
 
  可是,一些清晰的声音打断了村长,他转而想自己的事情了,这样艰辛,也只有这样一位徒弟来看么?
 
  “村长,我就是没听你的建议。”
 
  “上班了要跟同事搞好关系,不要跟老板对着干。你要听老板的。”
 
  蓦地小伍眼中的村长像一位先生,他简单的话语深刻地走进心里。为这些清楚的道理,不听到这里又怎么会明白呢?在村长的有些宽大的肩膀之上,有些沉积多年的经验自然也不轻易说出,二位静静坐着,并未高谈阔论,可是声音如此低沉,以至于振聋发聩,穿破了一个隆冬的坚冰。
 
  村里从来未发生大的转变,柳树的摇曳的舞姿打动着房前屋后的娃娃们。那一张张淳朴的笑脸那样熟悉,丝毫不会因为许多人暂时离开而发生变化。
 
  小伍利用那些时光同振新村的同事聊着,忽然又看到那一片田,他走过去扫起一些树叶,虽然在外面,离家乡很遥远,不曾经常回来一趟,可是自己已经很多次惦记着那块地方。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将这些干树叶收集起来,然后烧成灰烬,那发出的火光和辣眼睛的青烟一并弥漫开来,光芒深处透着几分亲昵,又被这周围的风削弱,一直到最后留下一些发红的灰堆,并不十分失去价值。铲出一些放在空地上,仍然可以勇敢的踩在上面,激发一些潜在能量,也许这是对的。
 
  傍晚的空气里又散发一阵聒噪的蝉鸣,比起以前略有清净,而继续被人们接受的是这丰收的金秋吧!月圆时节,会有远方的人们寄出乡思,在眼前勾勒出家的画卷。
 
  月圆之夜,与家人团圆,尽一切能及的义务,也是一种福分吧!远远的,那里有谁在听?
 
  九
 
  在北方多见巨型杨树,因为这些树木材量可观,而且装点了农村朴素的风貌,路边种植的数量就随年递增。后来很多大树被伐去,为当地居民带来可观的收入,也形成一个正在兴起的木材产业。那些迎风飘荡的杨树,自然较泡桐、洋槐、柳树更受欢迎。
 
  大多数农村发展仅仅靠外出务工,尤其在安徽、河南、四川一带,这种背井离乡式的生活方式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无法改观。简单粗放式的发展模式必然导致家庭与企业之间的矛盾,很多年轻的员工不敢请假,平时也无休止加班,只因平时担心晋升的机会受到影响,或者所在的位置受到冲击。因此,在目前也出现空谈爱家的奇怪现象,看主流社会一再宣扬亲情(爱情也被不断提出作为一个现象),实际上好不好只要问一下孩子就全都清楚了。
 
  可以说,在以上几个务工人员集聚的省份,教育、社会意识、幸福指数都是让人担忧的。当然主流媒体不会充分反映事实与现状,也就出现了居高不下的社会犯罪率,这当然是恶性循环,因为改变一个地方,一群人容易,让整个社会形态上一个台阶,在人们能够触及的范围内有所改变,仍然是许多社会人士研究的课题。
 
  这样发展下去,就容易产生社会仇视行为,一连串的不稳定因素交错出现,能够看到反恐只是一个短期的目标,而要长期坚持的是看到一个急需要帮助的人。
 
  在振新村就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朋友,道理很简单,因为同是打工的,打工意味着不稳定,很多人不得不面对伤痛的困扰,然而大家仍然需要一个有效的交流方式,需要团结在一起,这是我们要不断奋斗的前程,没有简单的练习,不去沟通,不知道报答师恩,不与朋友坐下来探讨一些问题,就会失去很多前进的机会。
 
  好比许多年前村长在小伍和其他村民面前的提示那样,出来打拼不一定成功,不一定收获很多,不一定如人们所愿。所以,更要相信走在脚下的路,当别人都在提出质疑时,需要一部分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很多过去的经历都能派上用场,最好的办法被人们想出来,去继续走,不管道路有多坎坷。于是,这个时候,很好的考验出现了,对于农村朋友而言,吃点苦应该不算强项,而善于周旋才可以给周围一点惊喜。
 
  村长比较忙碌,在干活时他全力以赴,这是多年锤炼的好本事。比干活更重要的是照顾家里人,他需要时常带点钱回家。小孙女也需要奶粉,还有其他地方都是闻所未闻的。而此时,肩上的压力也渐渐重起来。
 
  这样说对于大东,他基本上可以了解自己同村长之间的同事关系。虽然过一天算一天,但他们在拿身体苦钱,周围又少有关注的声音,也就造成时常疲劳的状况。怎么解释这一点呢?他们在为家人做出的事情就要受到影响。或者往大一点讲,尽管有人在挖掘他们身上的光和热,在寻觅更好的途径,譬如小伍就勇敢为这些朋友讲故事,他毕竟不是一官半职在身,而且故事只说给一些人听,自然是脱节的,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味道。
 
  村长批评小伍的时候,他是认真的,丝毫不敢怠慢,这时小伍因为阅历仍然很浅,还不能深刻领悟出:
 
  “你没有技术,又不会种田,年纪大了谁来养你?”
 
  只是那样的时光对二位都不过是过度忧虑,终于有一天,村长笃笃说道:
 
  “你给谁打电话。”小伍离他不远,不过没在意一旁的村长。
 
  疾驰的公交车上,小伍一遍一遍地,包括亲戚、家人。他在拿到手机时,听说拾金不昧的女士讲到打了两遍电话的事。对,对,打了老家奶奶的电话,怎么会没人接着,他要问一个明白。是不是老人出门看田里的庄稼了,而这一切通过问小伍大姑并未得到答复时,村长低声说着:
 
  “这个卡回去不用了,工资用现金拿。”他说得那样坚定,好似一棵杨树已种在心里。
 
  小伍连忙劝道:“卡还是要用的,这个安全。”
 
  村长不理解,他已为办卡跑了许多趟,那种拴在身上的惊吓不断袭来。他继续说道:
 
  “万一哪天我不在了……”
 
  小伍静静的聆听,他为刚才老家的奶奶询问个究竟,而这回听到村长这样说,忽然想解释而又觉得不很妥当。
 
  他们很快回到各自的小圈子里,为了生计,即便偶尔不能听到对方的消息,也会默默努力。
 
  四处与往常并无大的区别,人们在盼着一天的到来,拿出许多热情,脸上露出笑容来,在话语里依然透着节俭的生活习惯。为了支撑一个小家,又省吃俭用,在外尽全力工作,唯求一个踏踏实实。而这些期望又从来没有要实现的意思,总是留下小小的余地。像秋的痕迹,满池塘的荷叶掩映的莲,一点一点成长,变成较大的一朵,直到成熟,成为丰硕的果实。
 
  昨日的计划还在继续,忙着学车的儿童与练习乒乓球的少年,还在悄悄惦记着作业。这果真是应试教育的好处,先给娃娃上一个紧箍咒,即便不用大量的题海战术,也不让学生忘记。而如今企业又何尝不是使用工作量战斗方式呢?那真是一项不可略去的好处,因为一旦有些时候人们累了,要同家人见面,聊聊天而不能实现,就又把心思投在工作上。这到底是现实中的大魔咒了,尽管这样,当我们似乎理解亲情已变成一句口号时,还是会翻翻手机,欣赏一些慰藉的声音或感悟,而丝毫没有行动。所以,有了接着循环下去的理由,没时间啊,工作忙啊,好似口头上总是这些写照一般。
 
  如果是某些约定,就可以勇敢打破了,为什么不肯向困难迈出一步呢?若仔细留意,周围都是挑战世俗的声音,都是勇敢的朋友,而自己呢?空谈爱家。村长、老陈都是每周回家的顾家者。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发现一些遗失的声音。
 
  小伍当然不会自己明白为什么要时常回家,他自然也不明白究竟什么时候成家,这些问题渐渐近了,又似乎没有远去。
 
  藏在心中一般。老陈告诉小伍:“我每星期不都回家吗?”
 
  “回家看小孩。”小伍看着这位认真的同事。
 
  “以前不也这样吗?村长、老乡都是这样。”
 
  “小孩在你家里吗?”小伍试问道。
 
  “不在我家里在谁家里?当然在我家里了。”
 
  老陈的一番话就像风儿一样,轻轻划过脸庞。没留下一点痕迹。远远的杨树的树梢似乎在动,那树梢很高,直入云霄一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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