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举和二举

　　大举和二举相差一岁，在二举四岁时，他的那个疯娘也因病而去了。后来，他们那个爹因为偷窃被人围攻而活活打死了。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弟兄两个相依为命。说实在的，他们两个也或多或少地遗传了他们那个疯娘的遗传基因。头脑简单，反应迟缓，语言含糊不清。村委会领导们也可怜这两个无爹无娘的哥俩，每年也象征性地从村提留中拿出点救济他们。到了上学的年龄，有人把他们领到学校，哎，也可惜了，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学习的料，课堂上老师讲的什么内容，他们听得一塌糊涂。最后学也不上了。

　　在大举二十三岁那年，村里征兵，有人建议大举去当兵，如果真能验住，那倒解决了吃饭难的问题，有好心人把大举叫到近前，一遍又一遍地传授道，

　　大举呀，如果来征兵的首长问你的时候，你就这样来回答，“你的家是哪里？”回答，“西闸。”

　　“你的名字叫什么？”回答，“孙招举。”

　　“你为什么来参军呀？”回答，“我自愿报名把军参。”

　　好心人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这几个问题一定要背得滚瓜烂熟。并且还当面让他背诵了好几遍。最后，行，好歹背诵熟练了。

　　几天后，征兵工作开始了。一听到信息，大举一大早就跑了去。到了征兵办公室，办事的人见他也不说话，便问道：“你籍贯也就是家是哪里？”听到问话，大举直接连犹豫也没犹豫，答道，“西闸。招举二十三自愿报名把军参。”问话的参谋直接听不懂他说了一通什么，然后，又问第二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他又答道，“西闸。招举二十三自愿报名把军参。”问话者直接被这样的回答弄懵了。

　　来人又问道，“你为何来当兵呀？””西闸。招举二十三自愿报名把军参。”大举结果“哐哐哐”三个问题一模一样的答案。

　　“奥，哈哈……”验兵的领导终于明白了，今天来了一个傻子呀！

　　就这样，兵也没当成。

　　村领导按照分地政策分给了他们哥俩三亩六分地，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地怎样种，结果地年年荒着，久了，也变成草场了。每到雨水丰裕的季节，野草茂盛，可招来了不少放牛放羊的，成了牛羊场。

　　说来也怪，突然一年，大举得了一种怪病，腿脚发麻，因为无钱医治，竟躺在床上不能行走了。哎，这下，二举的担子可更重了。每天天不亮，他便早早起床，挨家挨户要饭吃，大多数人可怜这对没爹没娘的孤儿，有什么稀罕的给他点，每逢过年时，母亲都会专门留一碗水饺给二举，在那个贫困的年代，就只有过年才能吃上水饺的我们，母亲能这样“奢侈”，可见母亲的善良，也更说明了这哥俩的可怜。

　　村里有一个叫柳子的大爷，有五个儿子，夫妻两人含辛茹苦地把这五个儿子拉扯大，并盖上新房，娶了媳妇，可是，家门不幸，五个儿子都一个脾气，“气管炎”在家都是老婆说了算，在管老人的问题上，他们都一直意见“自生自灭”，老婆子不堪忍受这份罪，前几年喝药自尽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老头子。这不，眼下，老头子也病了。而跟前连个端屎端尿的都没有，看看也是活受，一狠心，老头子也喝了药找老伴去了。五个儿子一看这状况，也害怕被人耻笑，难听呀。所以，在老头的丧事上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他们决定高架灵棚，守孝三天，以敬亡魂，见此忠心。可这三天，怎么来安排呢？经过一番商讨，最后还是听从了老大的安排，第一天，老二、老三守一夜，第二天，老四、老五守一夜，第三天，老大自己守一夜。好了，根据安排，第一夜老二、三上岗。他们两个蹲在昏暗的灵堂内，恰好那天又雷电交加，狂风怒吼，把这俩人吓得哭爹喊娘。这还不要紧，突然，在半夜时，就听见老人的骨灰盒内，扑扑登登闹腾个不停，这俩人以为是老人显灵了，来报怨来了，你看那个吓得是屁滚尿流呀。好不容易盼到天亮，这俩人害怕难听呀，商量好了都不乱说今夜所听之事。

　　第二天，轮到了老四、老五，同样的悲剧继续发生着。但这哥俩同样心照不宣。

　　第三天，轮到老大了，就在听到老爹的骨灰盒内“扑腾”声响起的时候，吓得几乎摊成一摊烂泥。他本来就信神信鬼的，“糟了，老爹这是来报复了，不行，明天得多给老人送点钱，买点好吃的，爹呀，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总算盼到了天亮。

　　第四天，终于到了老人出殡的那一刻，你看这哥五个哭得那叫痛呀，同时，所有人都能听到骨灰盒内那“扑腾”的响声。人们都在纳闷着、猜测着，同时也都在暗暗指责者。

　　在出殡队伍和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二举冒了出来，他朝着那哥五个的背影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含糊不清地念道，“猪狗不如，还不如我放进去的那五只小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