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爱 第九章 回归

　　“醒醒，醒醒，醒醒……”

　　白夜在记忆的隧道里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一下子把他从他的时空里拔了出来，先是胸膛，紧接着有了四肢，然后有了身体的其他部分，白夜的心在黑暗中穿过了一条幽暗的道路，前方出现了光明……

　　白夜像是又活过了一次似的，精神的疲倦使他如一头狮子般的醒了过来，眼神是如此的空洞，他需要时间来缓冲。

　　火车依旧行进着，隆隆的声音欢迎着白夜的归来，窗外还是那么的朦胧，结在车玻璃上的冰花越来越多了，白夜看着窗户，在那里面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憔悴的自己。

　　身旁的女孩还在，刚才就是她在呼唤自己。

　　“你刚才怎么了，像是入了魔，我怎么叫你你也不答应。”

　　白夜使劲地睁了下眼，眼前的女孩终于清晰了起来，白夜回到：“没怎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呵呵呵呵呵呵呵……”女孩笑了起来，笑声里，白夜又一次地听到了火车上的喧嚣：后勤人员的叫卖声，一个顾客拦住食品车的声音，碗面被扯开包装纸的声音，吸溜吸溜的喝可乐的声音，一个小男孩跑到了白夜的面前，白夜看着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孩子感到害怕地跑了，跑到了大人的怀里，眼睛还看着这边的白夜。

　　“我的车站快要到了，拜拜。”身旁女孩说道。

　　白夜点点头，车厢里响起了列车员清脆的播报音：“乘客朋友们，雨坡到了。请带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窗外出现了雨坡站，红色的荧光闪烁着，上面写着一些乘车乘次和乘车时间，白夜看着这车次和时间，渐渐地火车停了下来，回过头去，身旁的女孩已不在，顺着夹道往前寻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了她的香气。

　　该下的都下了，白夜躺在了椅子上，脚触摸到了刚才那个女孩的体温，有点舒服，困倦的白夜又睡了一觉，听着火车在莽原奔驰。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的八点了，车厢里依旧那么热闹，卖食品的板子车又出现了，白夜问清了价钱，买了一碗桶面，又买了火腿和鸡蛋，接了些开水把面给泡了，用包装纸闷了一会，可以吃了，白夜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几乎是一口气把面给吃了，这其中还包括下在面里的火腿和鸡蛋，吃得眼镜上升起一层薄雾。白夜又端起了桶，喝了里面的方便面汤，放下，肚子里感到很充实，牙齿还粘着鸡蛋火腿的残屑，舌头依旧在品尝着汤的咸辣。白夜象征性的舔了舔嘴唇边，像是在结束一次丰盛的美宴。

　　窗外的一切渐渐明亮起来，白夜用袖子擦了擦玻璃，原来到了天津站。记得来学校的时候，白夜就见过天津站，那时也是在夜里，白色的瓷砖闪着灯光，巨大的石柱矗在那里，开阔，干净，好漂亮，可那一次，火车只在那里停了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白夜爱上了这个站，爱上了这里的繁华，可是白夜究竟是不属于这里的，火车开了，白夜告别了天津站，在泪水里感到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遥远。

　　现在白夜再一次的路过天津站，他想起一些东西，在电视上看到的，“南开大学”、“十八街麻花”、“意大利别墅”等等，白夜能说什么呢，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回过头来，不想再看到这里的繁华。

　　火车终于走了，离开了曾经的伤心之地，前方的路倏地暗了，或许这才是真正属于白夜的，而不是身后的天津站。白夜眨眨眼，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本书《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是白夜在学校就开始看的，可由于快到期末了，于是没有读完，现在正好没事，可以接着看完。

　　翻开书页，掀到了维特的死那一章，本来白夜是看到维特和绿蒂邂逅的那一章的，可不知什么原因，现在维特特别想看维特的死这一章，维特从绿蒂手里接过了爱的枪，白夜眼前出现了维特的影子，他高兴地接过了死神，眼神里充满了感激。是啊，人都有一死，死在爱人的手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维特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在圣诞节的夜晚饮弹而死，白夜看到了维特，他就在车窗外，透明的灵魂升起，飘到了天空上化成了微笑，白夜看着这微笑，心里感到同样的笑。合上了书页，白夜突然感到了一丝寒冷，眼前全变成了黑色，一个声音在呼唤：“白夜，白夜……”，这声音来自不可知的位置，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离白夜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谁？”白夜呼喊道，可是没有回应，白夜的眼前突然明亮了起来，一个卖充电器的女子附在白夜的耳旁，问他：“先生，您要充电器么？”白夜的额头湿润着，汗水凝结在了白夜的恐惧里，白夜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可又转念一想，或许那是个梦，可往桌子上看的时候，原来和好的书却被翻了开，翻到了维特死的那一章，正准备回答那女子，却突然看到了前面的一个小男孩回过头来冲着自己笑，百叶心想，可能是小男孩翻得书，也就没太注意，回过神来对那女子说道：“不用了，谢谢。”

　　女子微笑地离开了，留下了白夜，看看表，时间是十点半，车厢里已有一些人睡了，但还有一些人在高声打着扑克，白夜也有些困了，他很纳闷，今天他睡得不少啊，怎么还困。难道这觉是越睡越困么？白夜不想再想了，闭上了眼睛，呼吸和着火车的轰隆声，再一次地消失了意识……

　　窗外，火车行进在黑黑的夜里，不时地经过一两个白色的照明灯，灯光打在白叶熟睡的脸上，而又倏地暗了。火车里的人渐渐都睡了，夜载着这宁静的火车，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临近白夜的窗外出现了一个人的脸，看着白夜，就像看着一顿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