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行路

　　书读，手却是懒了，除了应朋友之托和其他少数应景的文字，我几怀疑了自己动笔的能力。许多东西许多时候往往是脑海里一过便算过了，那刹那间的灵性零星地闪现便又草草作罢，有时候理直气壮地将一切归之于没有时间，可是总是不大妥当，听儿才牙牙学语，到他懂事至少要四五年时间，这四五年我就如此地荒废过去了吗？不写字的读书和不读书究竟又有什么区别，至少在我而言不是读书的初衷，真的读，总是想隔着文字纸张和书作者做一个杳远的应和的，而那真的作书者也一定是在这时空的某个角落期待着有某一种真的应和。

　　关于读书，在自己周围的小圈子里也许可以自恃一下，至少我是真的拥有一架自己的图书的，但是以我毕业十余年的光景，我还是远远地不及我的师长。看来，我还是鄙陋得很，至少，我还真的不能把自己的读书转化成某种生产力，生产出哪怕是一厘一分的五谷杂粮，菜蔬瓜果，若然除了自己填饱肚子外还能提供几个有缘人的有益品尝，则恐怕是我从未认真考虑过的樊师的期待。我的读书是散漫随意的，我很少关注网络的流行，只是兴之所致地阅读我所能见到遇到的，有时候会突然之间对某些东西很感兴趣，但又常常是不求甚解，有时自以为是的曲解着阮籍途穷哭返的那种莫名悲怆。白居易说他哭路歧，我倒是觉得他是真的有走投无路又不想放弃的无奈，那份无奈和挣扎不临其境经其实是很难会意的，生命的悖论正是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死亡却很难选择你想象中的活着的方式，尤其是当你的方向在你的时代里，是和大多数逆向进行的，你既不能离群索居，又不想出卖自己，你说该怎么做呢？况且你还固执地想撬动一点周围水泥墙的根基。

　　前日收到朋友寄来的两本《国际汉学漫步》，一看封面，就是那种好但是卖不动的书，就是简单的一本书，没有任何的设计包装策划；一本书和一个人有时候何其相似，书册的精美就如同精致的妆容固然都应该是好事，但如果文字内容太过粗糙了难免让观者大失所望，一本书如果只是适合精致地独立在书架上，就绝对是一本书悲剧性的命运，如果能悦目并赏心才是书的幸事和读书人的幸事，诚如明治时代那种典型的日本少女照，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是包装而成，而是一种文化的积淀。书的命运其实就是一个时代的命运的写照，不知道如何慢下来，不知道自己的所在是岌岌恐怖的事情，这笔负债是早晚要还上的，我愿意在我的年代里做个尝试。

　　读书总还是如行路的，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既有学而时习之的别种涵义，又是读书本身的价值，故而书生足不出户可知天下。这个知天下不是宅在家里用百度搜出来的，也或许所知的不是依仗互联网生息的现代需索，最大不过如阮籍之痛哭，有路无路，总是要走一走的，今朝没有或许明朝就有了，也至少会少长几根杂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