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2）

　　第二章 萧寒的故事

　　因为不用上班，萧寒和思凡之间的交流似乎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萧寒平常不大爱说话，他总认为无聊的聊天会浪费很多时间，这也难怪那段时间思凡的信息几乎得不到他的回应。这回放年休假了，他不想有人来打扰自己，便索性隐身了，除了写文章他只跟思凡一个人说话，这让思凡很感动。

　　萧寒很喜欢宋词，他认为最精美的语言也莫不过于此。一次，思凡在公园游玩，时值暖春，走在小木桥上，她探头看到桥下的浅水沟里有一群油黑发亮的小蝌蚪在自由自在地游弋，她忍不住下去伸手戏弄，惊得这些小家伙一下四散开来，躲到莲叶下面去了。

　　恰巧这时，萧寒问她在干什么，她便欢快地告诉了他。萧寒也一时兴起，随手拈了一阕诗词过来助兴，恰巧对应了当时的景致，这让也很喜欢古诗词的思凡不胜欢欣，能够做到随心所欲，境由心生，以一斑而窥全豹，可见萧寒对古典文化的内涵是相当的娴熟，思凡在心底里是越发地钦佩他了。

　　萧寒自己也喜欢写古体诗词，只是近两年他转向写现代诗歌了，他觉得现代诗歌不仅有诗歌的意境，而且还不受格律和词牌的约束，可以很自然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思凡原本总以为萧寒不善言辞，可是一打开话匣子，谈古论今，他无所不知，可见萧寒知识的渊博。

　　一直被萧寒的《守候》折磨着的思凡，到底还是忍不住向萧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萧寒经不住思凡的软磨硬泡，便幽幽地对她讲起了自己鲜为人知的故事。

　　萧寒还在上中学的时候，情窦初开的他就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孩子，他喜欢女孩的美丽、纯真，可是他不敢表白，只是默默地远远地关注着她。直到毕业了他都没有勇气向对方表白，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能忘记她。

　　听了萧寒的故事，思凡更是唏嘘不已，她忍不住问道：“那陪你看星星的女孩呢，你找到了没有？她就是你现在的妻子吗？”

　　萧寒一脸的凄惶，他悲哀地说：“对于爱情我从来不敢奢望，自身的条件不是很好，我当时只想有个人不嫌弃我，能跟我结婚就成了。后来媒人介绍了同村的她，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她没有什么文化，甚至连发个短信都不会，可是只要能过日子，我还能计较什么呢？”

　　思凡能感觉到萧寒的郁闷。沉默了许久，萧寒终于艰难地开口了。他说结了婚以后，他们一无所有，没有固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之久。后来经熟人介绍他去工地上打工。每天累死累活的不说，也赚不到几个钱。思凡明显感觉到电脑那头萧寒的苦涩。顿了顿，萧寒又说，那时候老婆在家里没事做，他就跟亲朋好友借了1000元钱给她开了一个小店，经营一些日杂生活用品，勉强维持一家的生计。

　　在萧寒24岁的那年，为了改善农村水质，维护农民的身体健康，全省掀起了改水热潮，他经熟人介绍就到了那里的农村改水办公室，负责全县的农村改水，萧寒负责改水工程的施工安装。因为是计天工，干一天得一天的工钱，累倒是不累，但就是赚不了几个钱。日子就一直这么紧巴巴地过着。

　　“那年的夏天，对于我们贫困的家庭来说是一个灾难性的一年，噩运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说到这里，萧寒的眼里已经开始溢满了泪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对她说这些，也许苦涩需要调剂，也许一直紧绷的弦需要适度的放松，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不对外人说及，可是他却对思凡有种莫名的信任，他就是想找一个人倾诉，而那个合适的对象就是思凡。

　　那天早起的时候，妻子对萧寒说她的腕关节有点痛，萧寒也不在意，认为不是什么大毛病，后来病灶游走到指关节、腿关节，他们就有些紧张了，这事不能再拖了，赶紧到县医院检查，当医生告诉萧寒检查的结果，是类风湿关节炎，并且说严重时将要导致功能丧失，人残疾，萧寒都快要晕倒了。医生说目前也没有更好的疗效，就是开了药给他们回去吃，这些药也只能起到抑制的作用，治标不治本，“都已经走到那一步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该看的就看，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萧寒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段时间，妻子治病需要的费用像一座大山压得萧寒几乎喘不过起来。“我不知道希望在哪里，我的明天还有没有。”说到这些，萧寒压抑的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后来他索性轻轻地啜泣起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被逼到绝境的份上，他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思凡沉默不语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易于感伤的人，此刻她感同身受地陷入了萧寒的伤悲之中，她也默默地流泪了。

　　抹干了眼泪，萧寒又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在他快30岁的时候，窘境竟然有了转机，他的姑表舅托熟人把我介绍到县里的棉麻公司上班，虽然那只是临时工，但是有了相对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因此，萧寒还是十分珍惜这次机会，他努力地工作，就是希冀有一天能够转正。

　　第二年的时候，萧寒干得好好的，一天人事部的经理把他找去谈话，他意味深长地对萧寒说：“小萧，上级下达文件了，要清退一帮临时工，我知道你干得很好，可这次你也避免不了的被裁员。”“我当时一听就傻了，命运怎么待我如此地不公啊！”事情过后了很久萧寒才知道，裁员只不过是一个借口，领导的小舅子刚毕业，是他接替了萧寒的工作岗位。“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去抗拒？”萧寒无奈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