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寒梅(17)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又是冷傲神医，放纵只许一晚。

　　今日，才是各种微妙势力正式交锋的开始。我招惹了白家，激怒了温家，这样的局面，足够陆长义说服自己接纳我，那我自然也要识趣地过去表示一下亲近才对。

　　凌宇澈今早见到我，脸色并没太多不同，他是在替我瞒陈多，这我看得出。近来陈多也怪，原是我不叫他，他便整日在前面医馆待着，这些天却总爱往后院跑，尤其爱往厨房跑。

　　用过早饭，安然收拾着盘子，凌宇澈沉吟半响，问我：“最近是不是要去一趟卧龙山庄？我与你同去吧。”

　　“为什么觉得应该去卧龙山庄？”我没说要不要他去，只是好奇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一场恶战注定是不可避免了，今天怕是就会有所动作。云容昨日的所为，不正是给陆盟主一个安心吗？这几天若是不去，岂不是要错过许多？”他答完我的话，脸上稍有些红，继续说：“云容，我昨晚的话，不是随口一说，我是认真的。你，让我帮着分担些，好吗？”

　　或者，我真的需要有个人帮衬才好。陆长义城府太深，我与他相处久了，难保不会出错，而以凌宇澈的心思，既然能把时局想得这么透，应付起来该不会太难。医馆这边有陈多，安然离了我们，一样是安全的。

　　“好，三日后我们一起去卧龙山庄。不过，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昨夜我又不是真醉了，他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就冲他这会子脸红了，我也得断了他的念想。他好不容易才从不堪的过去缓过来，我不能再伤他一次。

　　卧龙山庄，我郑重地以朋友的身份介绍了凌宇澈，他好不掩饰地强大内力瞬间博得了盟主好感，白白送上门来的人，自然是谁都愿意要的。

　　“云容先谢过伯父的成全，温家欺人太甚，这口恶气我是一定要出的。至于白家，虽说与温如豪一丘之貉，我把五小姐也伤得不轻。唉，伯父都能大义灭亲，如果他们真的与冷家有牵扯，侄儿总不能由着他危害武林。”陆秉珊才嫁过去，他就丝毫不掩饰，爽快地同意了我的条件，看来陆秉扬江南之行很顺利，离他要动手，不会太久了。

　　“不敢说大义灭亲，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两家虽然没定下婚约，这婚事却是早就默许了的，纵使他们狼子野心，背信的事，我卧龙山庄还是做不出的。只是，苦了珊儿这孩子。”他此时一脸的痛心模样，眼里还泛着水光。

　　“盟主待人至诚至信，与武林也是尽心尽力，舍小为大，晚辈钦佩！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晚辈可以效劳的，定当死而后已！”这话却是凌宇澈说的，他是想探听陆家准备到哪一步了，只是他第一次与陆长义交手，还是太过低估了陆长义的狐狸本色。

　　果然，陆长义面色极其诚恳地说：“能得二位相助，真是陆某之幸，武林之幸，陆某先代大家谢过了。他日定有仰仗的地方，只是这会拿不到确凿的证据，贸然动手恐难于交代呀。”

　　“宇澈，伯父既然都答应了，温家的仇你迟早能报的，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未免陆长义起疑，我赶紧接了话，又问他：“伯母近来还好吧？云容无能，总也不能把毒除尽了。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七毒散的毒再沾上，还是会诱发血禁。”

　　“夫人身子还是虚了些，倒也没大碍，慢慢调养着就是了。只是照你的意思，还会复发？可要注意什么？”陆长义这一问倒是很高明，几乎不露痕迹。

　　老狐狸，你不过想知道七毒散的成分，我便告诉你就是了：“伯父也不必太担心，留着神，生川乌、草头乌、鸦胆子，红粉、商陆、蛇床子和生天南星这些东西万万别让伯母接触也就是了。”

　　从凌宇澈唇角的浅笑，我知道他也懂了，不久这七毒散就要为祸人间了，背黑锅的，少不了是白家。

　　又坐了一会，不过闲聊着，眼见着天色晚了，我和凌宇澈也就起身告辞了。路上，我问凌宇澈，今天有什么感受，他只对我说了一句，与虎谋皮。诚然是与虎谋皮，且不说狡兔死走狗烹，我们如今就是心照不宣，他日事成以后，为了声誉定也绝不会留我活口。不过，那时无论他的承诺还作不作数，我有逍遥谷做后盾，一样可以玩死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