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寒梅(1)

　　楔子

　　你在我身边，
　　是因为你只看到我忍辱复仇的坚忍，
　　风口浪尖的无奈，
　　若是有一天，
　　你看清我的心，
　　看到我伪善的面具下与世俗无异的阴暗，
　　还会不会是这般。
 

　　第一章

　　“我是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

　　这人倒是真对我口味，许是觉得一个男人有如此委婉的名字很有趣，每次听到我的名字都会有这么一问，总也不觉得烦厌。可我今天没时间与他玩闹，直奔主题最好。

　　“诊金十两。”

　　树杈上的人闻言一个旋身落下，浅浅一笑：“小花儿，你还是如此漠视人命，医者父母心，这么看重银钱可不好。”说着，掷过来十两银子。

　　“我喜欢实在的东西。”我将银子收了，“再者，那点伤也要不了你的命。四少今日又是什么由头？”

　　我望着白致铭，他今天一袭白衣，腰间浅蓝的丝带松松地束着，长发倾泻，两腮微红。这可不是个会害羞的主儿，想来是流连青楼时“不幸”遇袭，多失了些血。小倌的相貌公子的命，我不禁想起这么一句，又暗骂，还是个纨绔公子！

　　他见我打量，索性两手一摊，痞痞笑道：“两日后演武堂比试，本公子可是不能缺席的，可这佳人有约也不可辜负，小花儿看着办吧。”

　　我极快地弯了弯嘴角，从袖中取出两瓶药递过去，“外敷内服自己分，三日内任他华佗在世，你也是个重伤病患，想必白庄主是不会让一个只剩三成内力的人上场比试的。”转身离去，我不忘提醒：“三日后若公子满意，请遣人送来药费，二百两。”

　　听着身后白致铭装模作样地抽气声，我一阵无语。陆白司徒温，江湖四大山庄，而这白家娣四公子居然因着二百两银子哭穷，任谁都会笑了。只是他不喜欢江湖纷扰，遂一再“错失”比试，白家规矩，不曾在演武堂扬名便不可插手山庄事务。所以他一身功夫，万千宠爱，在白家却仍是个闲人。

　　回到遗世堂，我将纨绔的银子丢给伙计陈多，吩咐他去买些吃食，关上医馆的门便进了内堂。

　　果然还是来了，“不知宗主此次是有什么吩咐？”我对这院子话音未落，暗处已闪出一个人，素绫，逍遥左使。我苦涩一笑，看来是把宗主惹毛了，竟是左使亲自前来。

　　“小姐似是忘了对主子的承诺吧？若陆家的小姐死在白家老四手里，既可毁了两家的联姻，又能撕破白家君子端方的面具，小姐为何不出手！”左使愤愤然一番言辞倒使我放心不少，还愿说教便是有转圜的余地。我面无惧色地迎上她的眼睛，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地问：“左使是先听我解释，还是直接动手？”她看了我良久最终缓下脸色，走进了我的卧室。我悄悄抹去手心的汗，抬脚跟上。纵使少不了一番折腾，命终究是保住了。

　　进了卧室，我自觉地脱去外衣，跪在房间中央。知道我是女子的人不多，她算一个，而宗主既让她来，便是接下来的事若是男人对我做，多少不方便。这不方便我自然不敢认为是为保全我的清白，在宗主心中，我还不配，她要的只是保全我的身份。

　　“云容并无异心，只是这些不痛不痒的麻烦，白家至多忙乱一时，我既应下宗主，那便是要白家万劫不复。云容大仇未报，不会对任何人动情，还请左使转达宗主。”我庆幸只是对致铭洒脱性情的欣赏，此刻才能说得底气十足，想来宗主也是明白的，今天不过是给我一个警告。

　　素绫一颔首算是同意了，继而取出一条细长的牛皮鞭，鞭梢划过，只闻到一缕幽香，便觉得身上一凉。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竟是连里衣都不让留下。

　　当第一鞭嵌入肉里，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不仅仅是难以忍受的痛，这感觉从小到大不知熬过多少，我是忍得下的。令我惊惧的是，我发现鞭子发出的幽香竟与逍遥谷中惩处淫乱弟子的媚药一般无二，显然，鞭子浸过药。

　　默默卸下刚提起的内劲，我不能运功抵挡，若我还想活着还想报仇，今日的责罚无论是什么，我都只能选择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