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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的狗(1)

发布于:2010-06-22 11:2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走过春天

躺在床上的金子,隐约听到了音乐声,小区里白天放音乐,难道晚上也放?不对,不是小区里放的,可应该就在附近啊。反正医生嘱咐金子要卧床休息的。听听也无妨。唉,怪了,还有人在唱,难道是小区里有人家遇到什么事情了,不对,现在谁还用这种方式办事?又不是以前遇到老人过寿、过世,生个孩子什么的总爱热闹热闹的。难道是某个商家或民间演出队搞宣传或义务演出?这个小区人气还不是太旺,没必要啊。再说了,只有一个人在唱,男声的。似乎就在前面这幢楼,金子来了兴趣,小心翼翼地下床,打开窗子,音乐声大起来了,前面一楼那里有朦胧的灯光,歌声的确是从那儿传出来的。金子仔细的听听,现在唱的是费翔的《故乡的云》,当年费翔的整合磁带金子都会唱的,所以当唱到..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时,金子跟着摇头晃脑的唱起来,一股子岳飞壮怀激烈的样子...喜欢唱歌的金子甚至希望有人能够听到这窗里窗外的应和。却看见不多的几家亮着灯的窗户上有人影晃动,是的,这里是小区,而且是晚上,不是辉煌的个唱舞台。再听听,已经换成了《流浪的人》了,是金子不喜欢的歌,金子停下了应和,却听到了歌声传出的地方传来了几声低沉的狗叫声。金子的头脑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人牵着一条体型够大的黄毛狗的情形,那是在金子装修车库时看见的,工人们当时说这是个上海人,因为狗大的吓人,所以金子向着他们俩的背影多看了几眼。想到这,金子顿时没了兴致。  

客厅里,男人在看电视。不喜欢看电视的金子,坐下来,今天睡得比较多,就避开这场音乐会吧。金子向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看,此人没有任何表情。金子想去摸摸他,记得他的皮肤是很白很干净的样子的,可只是一瞬这个念头就打消了。男人一动不动,只能喘气样的盯着屏幕,金子说:你怎对这个《非诚勿扰》节目感兴趣呢,24个女的,被一个男人挑,你是不是也想着有一天到现场去啊?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金子自觉无趣,只好也看起来电视来。突然,前面传来吵嚷声,一时间,外地口音的那句谁都听懂的国骂声,轰轰地狗叫声,当地人说:好,好,我走..”的声音一起涌来,金子急忙跑去阳台边,却发现男人比她跑得更快,已经打开了窗户。只见两个人在前面楼的楼梯处推推搡搡...“外地口音”使劲地推着本地人,叫着,骂着,只嚷到:“用你家的电啊,用你家的电啊?”本地人连连退后:“好好,我不跟你计较,我打电话。”慌慌张张摸手机,外地人说:“给你电话,你报110我也不怕!”末尾就是一句脏话。外地人跑到楼梯那儿,说:“我给你弄上还不行吗?”只瞬间,一楼那个房间的灯就亮了,狗叫声也停了下来。金子对男人说:“这个上海人真牛!”男人看着已经走远还在嘟囔的本地人,衣服意犹未尽的样子。果然,外地人冲过去又和本地人扭起来,一直拐过了这楼。四姐打来电话,问金子她家的孩子有没有去看过他的小姨--金子,金子说没有啊?怎么啦?四姐告诉金子,早早的就让他代替走不开的她去看看金子的,金子说没事,已经上班了。

金子又躺回床上,拉好窗帘,这个瞬间,金子奇想:在没装窗帘的那些日子,不知道对面人家看见每晚都是女人独睡,是不是很奇怪?拉倒吧,这个世道,什么都不足为奇。夜,一点点拉下了金子的眼皮。金子却看见了以前养的白色的鸽子了,它们栖息在只有瓦片没有草的窝里,鸽子眼睛盯着金子,看不出有什么欣喜或是恐惧的样子,只是平平,只是一只鸽蛋被一根纤细的铁丝隔着,摇摇欲坠,金子惊呼,却见鸽蛋不能控制地落在地下,蛋黄散开,金子的心骤疼...醒了的金子还在抽搐,嘴里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的声音,渐渐弱去...在这样的夜里,没有人听见。白天记起梦中的场景,源自昨日中午有人给金子送来的煮汤的鸽子。嬉笑着说:“我对杀鸽子的人说:你一天要杀害多少生灵,不怕它们夜里向你索命?杀鸽子的人说:不怕,鸽子要找就找吃它们的人。”难道是鸽子来索命了来,也罢,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反正我活够了。如此想来,鸽子真可怜,鸽子会不会也这样想它看见的金子呢?煮鸽子时里面加了枸杞,有股子甜甜的味道,是金子不喜欢的。自从金子的妈妈得了糖尿病到20年后去世以及到现在,金子都恨糖。算来,妈妈得病时40岁,正是金子现在的年纪。妈妈的离开,让金子感觉自己成了孤儿,如果是有谁可以安慰的话,那就是地球,地球也是没人要的孤儿。

真的有人打电话催促上班了,不需问,金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第二天早上,金子收拾好,上班。在小区的门口,金子一眼认出了前面的“四个”。迎面走来的男人正是那个上海人,同样高高大大身躯的中年女人扶着个子也不小的老妇人走在中间,也同样是深凹的大眼睛,衣着举止一看就不是当地人,当然路边顽皮跳着的就是那条大狗,只是今天被套了件红白相间的花衬衫,憨态可掬,金子与这“四个”擦肩而过,狗抬头看看金子,金子在心里问:“为什么穿起人的衣服来了?”狗,没有欣喜也没有悲伤,只是平平地看了一眼,就去闻路边的狗屎去了。金子乐了,这才想起,自那晚哄闹过后,再也没有听到那个独唱会了。

前面是好大的一个园子,是金子当初发狠买这里房子的重要原因。路过几天前常去看的桑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棵桑树了,仔细寻找,才发现那棵桑树已经被人拦腰砍去,为什么?是怕伸出园子的树头妨碍了人行道的视线?金子眨了一下眼睛,前些天看见桑树上那些可爱的毛茸茸的桑枣(桑葚),金子还在盼着桑枣成熟的时候,摘些来吃,好让童年的记忆和金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约会呢,现在呢,绝不是恶意,也绝不是针对这场约会,只能说树生(人生)无常了。

突地发现,远处的广玉兰正捧出了硕大的花朵,白色,润泽丰厚的花瓣。金子胸部右侧一点刺痛,那是个小小的伤口,也是四姐当年把金子带给姐夫那儿做的小手术,让金子的胸,如远处的玉兰花蕊般颤栗在他们面前...近处,却是石榴花火红的笑颜,之所以叫石榴花,是因为只能开花,不会长出石榴树那样大大的咧着嘴笑的果实,所以眼前的石榴花显得胆小而谨慎,远没有石榴果的张扬。抬头看天,天多好啊,金子从来没有想到见到广玉兰和石榴花是同时开花的,天真好,可以包容一切。只看一眼就足够了,金子低下头,多天来第一天上班途中,艳阳之下,金子感觉冰冷,泪水潸然而下...临近办公室,赶紧擦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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