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蟹之谜（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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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欢声笑语

　　见过父母给儿女办喜事的，也听过爷爷给孙子办喜事的，肯定很少有人看过、听过孙子给爷爷办喜事的吧!那么，请到曾家来看看吧。

　　江权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他对爷爷说：“爷爷，你就让我尽一点力吧，你的养育之恩我今生也报答不了。”

　　这不，江权正在大厅里爬高上低的拉彩带。

　　“权权，要小心，当心摔倒。”爷爷仰头冲孙子喊。

　　“放心吧，爷爷!”

　　洁若在一旁说：“爷爷，你不要担心，江权会非常小心的，因为他怕摔瘸了不好看，他最爱美了。”

　　江木华说：“其实，权权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动手的，太累了。”

　　洁若说：“爷爷，你就让江权表现表现么。再说，他现在实习一下有好处的，以后，自己办的时候就有经验了，对吧，江权。”

　　江权笑她：“小妮子现在皮厚多了，自己办婚礼，我和谁结婚呀?”

　　“当然是和你老婆结婚啰。”洁若也不是不能说会道的。

　　太奶奶正好进厅里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说：“实什么习呀，一起办了得了。还双喜临门呢!”

　　“唉呀，太奶奶，我还是个学生，你就想把我嫁出去了?是不是嫌我多吃了你的桂圆、小核桃呀。”

　　“是的哦。”太奶奶边说边笑，她的脸就成了一个大核桃。她太高兴了。她的水清终于要出嫁了。这比水清当年告诉她已经由副教授升为教授还让她开心。

　　昨晚老人对女儿说：“水清，你知道吗，我一付挑了几十年的担子终于要放下来了，真轻松啊!”

　　“妈，我要怎样讲，你才能相信真的不关你事。你那天晚上跟我说不能和江西人谈婚论嫁，第二天我就见不到木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的。”

　　“好吧，好吧，我就相信你说的，行了吧。”老人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还真不知道。不过，眼下，她的开心是真真切切的。

　　“这只玉蟹还真是神了，离家几十年还能回家。”老人对准女婿说“你看，我专门找了一只玉盘来盛它，你看，很好看吧!”老人把手里的玉盘递给江木华看。

　　江木华说：“好啊!太相称了。”

　　这时，江权从梯子上下来了，他走过来欣赏盛着玉蟹的玉盘。

　　“等家里办完了喜事，再把玉蟹连这玉盘一起还给你店里。”老人对江权说。

　　江权回答：“太奶奶，你喜欢就留着玩吧。”

　　“哪能!玉蟹是你古玩店的镇店之宝。”老人瘪瘪嘴说。

　　“太奶奶，宝来有更好的镇店之宝了。”江权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是什么宝物?”老人的兴致来了。

　　“也是出自曾家的。”江权说着瞄了一眼洁若，洁若白他一眼。

　　“太奶奶，别理他，江权最喜欢吹牛了。”洁若说。

　　老人多聪明，一看两个年轻人的样子，就明白了。她说：“太奶奶老眼昏花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大家笑。洁若说：“太奶奶，这些人里面你最开心了，对不对?我发现你看到江爷爷就笑，是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啊?”

　　老人说：“是不是，得问问你的江权，你妈妈看到他有没有笑。我么，当然开心!表兄妹成亲最好了，叫做亲上加亲。”

　　洁若故意说：“还亲上加亲呢，婚姻法规定表兄妹不可以结婚的。”

　　老人说：“宝钗和宝玉还不是表姐弟吗，那个黛玉也是宝玉的表妹。”

　　洁若说：“那是老老早早，那时还没有婚姻法呢。”

　　老人一点也不紧张，她说：“那我的家规是不许和江西人攀亲，我也不是把它给破了么!规定是人定的，人也可以改的。”

　　“太奶奶，你的什么家规，它的基础是错的，是你误以为的事，基础错了，就是说立法的依据错了，那这个法规当然就不成立了啰。”洁若逗老人。

　　“我不管，反正我觉得什么事情都不是铁板一块的。”老人笑呵呵地强调。

　　水清和木华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婚姻登记，还没有和老人说。他们笑眯眯地听洁若逗老人，不插嘴。洁若说：“可是，人家婚姻登记处的人说法律是很严肃的，不可以通融的。”

　　老太太说：“不怕，让他们把木华和水清是表兄妹的证据拿出来。”

　　牛吧，这个刚生了场大病的老太太，居然一点也难不倒她。

　　洁若说：“太奶奶别急，婚姻登记处的人听说太奶奶这么大年经都愿意改掉老脑筋，所以啊，就向你学习，说是凡是相爱了三十多年的表兄妹可以结婚。这样，大姑姑就和江爷爷就可以登记了。”

　　江木华笑起来了，他说：“洁若应该改口喊姑奶奶了，要不，又是大姑姑，又是江爷爷，好象乱了辈份似的。”

　　大家都开心地大笑。

　　“记住了。姑爷爷。”洁若响亮地回答。

　　欢乐的气氛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洋溢在曾家的角角落落。

　　江权说：“爷爷，新房里也得拉彩带。”说着，不等爷爷答话，已经把梯子往新房里搬了。洁若赶紧抱着彩带跟进去。

　　遵照老太太的主张，新房就是水清原来的房间。装修设计方案包括设计图都出自江权之手，这江权什么都想学，什么都上手挺快，他的设计，居然得到了木华和水清一致的认同。

　　老人对未来女婿说：“木华，你别拘谨，你不是来当上门女婿，是我想天天看到你们。”

　　木华说：“妈妈，我最想当上门女婿了。而且，曾家原是我的外婆家，不是有句老话说，娘舅外婆家，吃死不肯罢。所以，我得天天来吃。”大家又笑。

　　大家正开心地笑，门外来人了。

　　“奶奶!”人还没进门，声音就进来了。

　　也神奇了，又是这位耄耋老人第一个听到了她的孙女的声音。她说：“我的孙女来了。”别人这才开门，见果然是如玉回来了。

　　一时间，“姑姑”之声不绝于耳。在场的水清是如玉的姑姑，而如玉又是洁若的姑姑。

　　“姑姑，祝贺你，要当新娘子了!”如玉对水清说。

　　“姑姑，想不到你是我们家第一个到的客人。”这是洁若对如玉说的话。

　　曾老太太的话最有意思，她说：“如玉，你姑姑如今就要结婚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快给我找个孙女婿来，我们来个三喜临门。”

　　“奶奶!”如玉喊：“你还不如说，赶快去店里买个洋娃娃来，我们来办家家玩。”

　　刚嚷嚷着介绍木华这个准新郎给如玉认识，又要让身份特殊，既是洁若的男朋友，又是木华的孙子的江权喊如玉姑姑，小洁若忙得小嘴不停。门外又有人按门铃，洁若朝猫眼里一看，回头说：“一位男士，不认识。”

　　江权说：“我来看看。”才瞄了一眼，就大开了门，开心地大声喊：“叔叔，快进来!”

　　来人一跨进大门，眼睛瞪得铃铛一样大的是如玉。她大声说：“江涛?!”

　　江涛回应一声，眼睛迅速扫描一圈，面对江木华，一声：“爸爸!”就有眼泪涌出了眼眶。木华也是泪光闪闪，多年不见，面前的成熟男子就是当年竹篮子里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啊。

　　原来，江涛找到“宝来”古玩店里，父亲不在。是店里的小雇员告诉了他曾家的地址，他直接找了来，所以如玉才到家一会儿，他后脚就找到了曾家。江涛一时还不清楚如玉是准老妈的什么人，但是，如玉肯定是回来参加婚礼的。那么，如玉就是自己的未来亲戚了。想到这里，江涛很是开心。

　　如玉刚到家，就碰到了这等奇怪的场面，刚知道那个叫江木华的是姑姑水清的准新郎，这里来了一个喊准新郎爸爸的人，而这个人又是想爱自己而没被自己接受的江涛!如玉感到自己正在做一个有趣的梦。

　　洁若和江权发现了江涛和如玉奇怪的表情，于是，两人愈加仔细地观察他们。

　　老太太看到如玉高兴的同时，也为如许大的孙女至今形单影只而心中不快。接着，家里忽然来了一个在她法眼看来和如玉非常般配的男子，老人不禁想道：女婿的儿子就是我的外孙，这个外孙还挺顺眼的，如果能和如玉配成双，那倒是一桩美事!于是，她的眼睛就一会儿望一下江涛，一会儿望一下如玉。这情景被洁若发现了。她悄悄问太奶奶：“太奶奶，你想不想我们曾家来一个双喜临门啊?”

　　“怎么不想，做梦都想!不过，最好是三喜临门。”

　　“太奶奶，我是说真的，你有没有发现姑姑和江爷爷的儿子他们两个很登对啊?”

　　“你也发现了?”老人很高兴。“但是，再相配也来不及马上就办喜事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洁宝宝不可以这么急着瞎说的。”

　　“太奶奶，我认为可以。”说话的是江权。“我去问问叔叔，我发觉他们两个不象是仅仅认识那么简单。”

　　于是，当晚，洁若找如玉姑姑谈心;江权找叔叔江涛了解他的想法。然后，两个小调皮一交换意见，再两下一撮合，居然成了。

　　谁听了都觉得是匪夷所思，其实，这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为什么?这是上帝按排的。如玉在车站一见英气勃勃的江涛时，忽然有了后悔自己当初固执的想法。心想：多好的一个男人，我将来一定会后悔。当江涛踏进曾家的门，泪光闪闪地喊爸爸时，她的心里一动，多么柔情的一个男人!而对于奶奶毫不掩饰的对于江涛的欣赏，她也不是不懂的。至于洁若和江权的窃窃私语，她正中下怀。

　　所以，一切看似奇怪的事情背后，其实都有着最平常不过的前因后果。

　　老太太说，曾家要办一场前所未有热闹的喜事，要三桩喜事一起办。如玉的婚礼将和水清的婚礼一起办，而洁若还在上学，所以，他和江权是订婚仪式。

　　大半夜的，除了老太太在大家的强力要求下去休息了，谁也不肯去睡。象是有多少的话非得在今夜说。曾家的娘子军亲亲热热，“姑姑，姑姑”之声一声连一声。洁若妈端着宵夜过来时，笑开了：“我觉得我们家象是有一窝鹁鸪在客厅里，只听见“咕咕咕”的声音。“把大家都引笑了。

　　江家祖孙三代欢欢喜喜，想到三代男人将要娶同一家的三代女人，他们都觉得此事太过神奇。于是，他们笑了又笑。其中，最开心的要数江木华了，他的半世心血没有白费，他觉察得出，儿子、孙子为他的喜事而高兴，甚至于超过了他们对自己喜事的开心。

真是：

　　天赐儿孙伴孤零，

　　异姓骨肉成至亲。

　　常怀乌鸦反哺心，

　　不忘当年养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