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蟹之谜（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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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携宝夜奔

　　见过牛车水吗?一架水车，一头伸向河里，一头连着一个大转盘，牛围着转盘打圈圈，带动水车，就把河水源源不断抽上岸来，通过一条小沟，流向水田。

　　可怜的牛，眼睛被眼罩罩着，是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打圈圈走，团团转，还是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呢?反正，它一直走啊走的。大概人觉得这种样子对待牛，很不牛道，所以，为了不让它在烈日下曝晒，一定给牛们盖一个圆圆的草亭，名之曰：牛车棚。

　　那晚，牛车棚里来了一对水淋淋的年轻人，他们就是鸿冰和大龙。他们的蓑衣还在滴着水，姑娘的脸上，兴奋夹杂着惊恐。小伙子倒还平静。男人毕竟是男人。

　　“这雨真讨厌!”鸿冰说。

　　“得感谢这场雨!”大龙说，说话时笑了，一下白光，跟着一阵雷声炸起，看得见他的一口白牙。

　　“下雨也就算了，打这么大的雷，吓死我了，我真怕天雷劈我这个不孝之女。”鸿冰忧伤地说。

　　“不要怕，我们又没干坏事!老天不会不讲道理的。真的，鸿冰，我们真的要感谢老天爷，老天爷不打雷，神奇的玉蟹怎么来?”大龙安慰着心中不安的鸿冰。

　　“对了，你说过，你我会合，你就有玉蟹了。”惊魂不定的鸿冰听大龙提到玉蟹，才想起问这事。

　　大龙不说话，伸手往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破布包来，打开，正巧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鸿冰看到，破布里露出的，竟是一只玉蟹，栩栩如生的一只洁白莹润的玉蟹。

　　“这么漂亮!真的是一只玉蟹耶。”鸿冰抬起头看着大龙：“到底是哪里来的?”她好怕大龙非要等到三更，原来是去盗宝。但是，凭她两个多月来对大龙的了解，又觉得大龙不会是那样的人。她等着他的答案，心里真是紧张。

　　“来，在这个牛车盘上坐坐，歇歇脚。我来讲给你听。”

　　原来，都说江西人识宝，其实，是他们有一种祖传的本领。一天，大龙经过曾家门口，去河边水桥洗手，无意中发现曾家石桥的桥墩、桥梁相接处，有一个蟹形的凸起。他彗眼识宝，断定薄薄的一层石皮下，长着一只玉蟹。

　　他思想斗争了好久，挖不挖走他发现的宝物呢?偷挖，那可是人家的东西;明买，他没有钱;不挖，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上天赐予人间宝物，是让凡人玩赏的。明珠蒙尘，美玉藏匿石中，不见天日，那不是上天的本意。

　　最后，是曾家让他下了挖走玉蟹的决心。曾家不肯把如花似玉、如珠如宝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走街串巷的外乡人，但鸿冰小姐又决心要和他浪迹天涯。而小姐想要一件家乡的东西，以资纪念，却不能。在大龙看来，这件东西没有比桥石上的玉蟹更合适的了。

　　怎样才能取得这件宝物呢，大龙颇费了一番心思来研究。

　　大龙还有一项本领，就是识天象，那天，他看准了天黑以后有一场大雷雨。于是，他准备了凿石取玉的工具和一根绳子。大雷雨，路上没有行人，而且，雷声还能掩盖凿石取蟹所发出的声响。多么周密的计划!

　　“我不是偷东西的贼，这是你的嫁妆，我没有做错，你说句话呀。”大龙捧着玉蟹对鸿冰说。

　　“大龙!大龙!大龙!”鸿冰除了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唉呀，你家人发现你走了，追过来，怎么办?”大龙忽然急了。

　　“说你聪明，你也有不聪明的地方。”鸿冰直到这时才露出了笑意。

　　“你说。”

　　“我已留书，说我快定投河自尽。这下你知道我不能带任何纪念品走的道理了吧。天亮后，家人最多去河里捞我，捞不到，哭哭也就罢了。”说着自己先哭了。

　　大龙赶忙劝住。说：“这场大雨，正巧把我们的脚印全部冲走了。”

　　“对呀，趁着大雨，我们赶紧走吧。”

　　大雨滂沱，白光一闪，一高，一矮，一魁梧，一窈窕，两个影子隐入暗头里。

真是：

　　鸿冰小姐爱大龙，

　　争奈世俗不相容。

　　雨夜相携天涯去，

　　蹬开金锁走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