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憨

发布于:2009-05-22 20:1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化蛹成蝶

编辑按语：俗话说一娘生九等。二憨的爹就生了二憨和二憨他哥这样命运不同的儿子。二憨其实不憨，狡黠中甚至还透着智慧，只是，这种智慧让人不屑、鄙夷，更让人心酸。　　

二憨是我小学时的同学，说是同学，其实他也就只上了一年的学，因为在那一年的暑假，一场小儿麻痹症残了他的双腿，从此他便辍学留在了家中。　　

二憨其实比他哥大明还精，哥俩是双胞胎。那一年，在一条满是泥泞的路上，大明说：“弟，咱俩比跑步，你若追上我，我这个陀螺就给你。”二憨答应了。于是，大明撒开腿就跑，听得后面二憨的脚步声劈啪劈啪地响，大明就跑得特起劲。待跑出百十米，大明听不到劈啪声，回头一看，二憨还在老远的地方边走边笑，原来，大明穿了一双大胶鞋，跑起路来，烂泥便甩了一身，二憨在后面只是使劲跺脚，大明便拼着命地跑，泥也就愈甩得多，回家大明自然挨爹一顿很揍。　　

二憨上学时，成绩很好，但一场麻痹症不仅毁了他的双腿，而且还严重影响了大脑，看起来就显得十分的迟钝、呆傻。　　

后来，哥考取了学校，毕业分配在一个大城市做交警，二憨去过一次，是和爹一起去的。嘿！哥真神气，站在那路口，看一辆车过来，哥一招手，车就停下，然后哥就撕一张纸条交给司机，司机就掏二十块钱给哥。　　

哥在城里结婚后，就不再回家。因此，爹看着三十多岁的二憨，再看看一贫如洗的家，就抽烟叹息。二憨说：“爹，别叹气，哥不养你，我养你，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爹就更凄楚。　　

二憨家的后面有一条简易的石子路，今年拓宽了许多，并且浇上了沥青，每天总有许多大车小车来来往往地跑，二憨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就笑了。　　

那天，二憨就拄了双拐，候在路边，见有一辆轿车远远地过来，二憨便往路中央一坐。轿车停下，伸出一个胖胖的脑袋，见一个傻乎乎的残废坐在那儿，知道是讨钱，便不屑地仍下五元钱。二憨并不动，司机只好下车捡给他，二憨仍不接，只傻笑着竖一个指头，司机又翻出身上所有的零钱，二憨却只拿了一张一元的纸币，拄着双拐回到了路边。一会儿又过来一辆大货车，又一辆轿车……，二憨同样只讨一元钱，渐渐地，经常过往的车辆都知道：这里有一个不能走路的傻子，拦车讨钱，给五元、十元不要，给硬币、角票不要，只认得一元一张的纸币。常常折腾的司机拿着两张五角或一枚一元的硬币去兑换，然后还必须送到他手上。当然，司机免不了总要嘲笑地骂上一句：“熊东西，真有意思，真憨。”有时有的司机还故意拿着一元、五元的钞票逗他，二憨总还是拿那张一元的纸币。　　

爹叹着气说：“唉！二憨呀，两张五角不就是一块吗？你连这也不会算？”　　

二憨说：“我摆弄他们哩！”　　

爹又问；“司机多给你钱你怎不要哇！”　　

二憨说：“爹，一块钱不起眼，那些家伙都无所谓，也乐意给，如果要三块五快的，他们给一次就不高兴给第二次了，他们笑话我？其实是我操了他们哩！你看这哪天不是几十块的收入？”　　

爹听了，于是就感叹就点点头就很用心地看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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