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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路

发布于:2009-02-03 14:5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走过春天

   

路边的这个女子,很普通。没有漂亮的面庞,傲人的身材,也不是特有钱的人,同时也不年轻。咳,这样的条件,真的是没有什么戏的。应该是今天的主题。可依旧是个人啊,是个女人啊,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为了叙述方便,就叫她:顾汉卿。有点文学知识的人都知道,那个写《窦娥冤》的人叫关汉卿,感天动地的冤情,跟眼前的女子没有什么瓜葛,也许只是爱看书的父亲佩服关汉卿的缘故吧,就给自己的女儿起了这个名字。

顾汉卿?谁是顾汉卿?路边的女子环顾四周,可就她一个人在等车,没有别人啊。我叫顾汉卿?是的,刚上学那会儿写不上来还哭了呢。长大就有了身份证什么证的也叫这名字,还有自己多少年来的各种签名,也是这个名字。是的,我就是顾汉卿。是的,我就是顾汉卿,这个人世间的符号,没有任何意义的,一个符号,就代表我。女子轻叹了一口气。

101路公交车来了。嘿!怎么了,今天?公交车还加了敞蓬的。门边还有两道斜的扶手。卖票人就在玻璃车门里站着,目无表情。也许是顾汉卿太没有吸引力,或者就是因为人多,不能再上了,门没有开。可顾汉卿已经踏到了车台阶,也抓住了扶手。可门还是没有开,她挂在那里。被缓缓启动的车带着走。却发现卖票员是红脸的。就有这么种人是不能在工作时间喝酒的,也有这么种人是不能偷酒喝的,哪怕是闻点酒味脸也会红的。顾汉卿一定要走的,不能错过的这辆车的,可车门不开,怎么走?顾汉卿是必须要走的。车门就是不开。我举报你。顾汉卿在退下来的时候,喊了这一句。没处撒气的样子。车走了又停了,红脸的售票员跳了下来。气狠很的,却不看顾汉卿,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来。顾汉卿害怕了。他会怎么样呢?这个世界,总会有些人怕什么的,或者是让人害怕。也许每个人都在怕什么,无论是表面的或者是心灵的。因为害怕,造了很多假象,对别人来说是这样的,对自己也是这样的。越是貌似强大的事物,越是不堪一击。想到这里,顾汉卿,还是往常那样,淡淡的。

一辆出租车来了,她招招手,车停下来了,却见那个售票员赶先跑过去,对司机耳语了一番,司机朝顾汉卿惊恐地看看,逃跑了。又有一辆车过来了,还是售票员先赶过去,对司机耳语了一番,又逃走了。顾汉卿明白了怎么回事了。气愤地对着那个售票员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走?那个人看都不看她,任凭顾汉卿责问他,眼睛却是看着别处的。个头比她高出了许多。顾汉卿心中的怒火渐渐被点燃,想要好好吵一架的感觉越来越强。是平时那种近乎呆滞的平稳抑制了类似愤怒这类情绪的产生?顾汉卿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没有人注意她。路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就是没有人听她看她,那个售票员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用指甲剪悠闲地修指甲,不时地吹吹。唉,这是一个无声无色的世界。顾汉卿落荒而逃,狂奔而去。

河水缓缓地流着,清澈见底。有的时候有的地方也是很湍急的样子。这是我的河流。顾汉卿坐下来。初冬,黄色的茅草厚厚的铺在岸边,像柔软的毯子。水面上有黑色的细线一颤一颤的,仔细看来却是细长的参鱼,白色的肚皮,只有脊背和尾巴是黑色的,速度很快地游动,大多是半尺的样子,也有一尺来长的,在河中间轻快地游动。不注意地看,就像是一条条黑线在接近水面的地方颤动,不知道它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最起码样子很欢快的样子,一辈子都这样。顾汉卿看着水面上的自己头部的阴影下,也聚集了一小群这样的更小些的鱼,似乎在欢快地撕扯着她的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肉沙丁鱼?从顾汉卿的鼻子里,眼睛里,嘴巴里,耳朵里,钻进钻出。把一些柔软的东西轻轻地咬下来,吞进肚子里。没有疼痛。其它地方疼痛多了,就感觉不到这么小的疼痛了。倒是希望有肉体的疼痛可以代替精神上的苦痛。苦难深重,无边无涯。并不希望解脱的,因为解脱也只不过是从一种苦痛换到另一种苦痛,而有些苦痛是缘于甜蜜的东西,是让人想沉溺其中永不醒来的。这是鱼的家园,顾汉卿暂时还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喂养这些鱼。

宽阔的平台,不是太高,但比眼前的周围的东西高出了近两层楼的。校园很大,迷迷蒙蒙的样子,顾汉卿眯着眼睛看,每当她不想被别人看见的时候,就会自己眯起眼睛,好象这样别人也看不清自己了。她是受过很好教育的女人,这样有点像掩耳盗铃的那个人,但她还是愿意这样做,很多时候愿意。站在平台上的顾汉卿此刻就眯缝着眼睛,看这世界一副不清楚的样子,更希望这世界看不见她。站在高处,没有办法下来,是顾汉卿这辈子最容易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也一样。站在平台上的她,在寻找可以落到地面上的路径。终于找到了一座楼梯,奇怪的是台阶是倒着砌的,与平常方向相反的方向,伸向平台黝黑的下面,根本就没办法走下去。然后又找到了一个斜坡,平滑而下。顾汉卿的欣喜只维持了片刻,她立刻就发现,斜坡下就是一道狭长的窄道,深不可测,根本就无法立足。她却笑了。

校园太大,陌生得不得了。什么时候建成的,她都忘了。就像她昨天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现在什么美好都过去了。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自己是个大专院校的老师,倒不是有什么荣耀的事情轮到她,而是她可以把自己的思想不动声色地传输给孩子们。这是一个很自私的过程,也是很可怕的过程。就像面对一个婴孩,你喂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能长成什么样的人是已知的,也可能是未知的。顾汉卿灌输的当然是积极的,乐观的。在众人面前,顾汉卿就是这样的人。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阴柔的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不希望有谁去打扰她。思想这东西总是让人捉摸不定,有时是温柔恬静的样子,像个女孩子,像一朵在阳光下颤颤巍巍开放的小花。有时侯如炊烟般空灵,有时如磐石般凝重。有时更像是难以驾驭的怪兽,不知道它奔涌向何方,会惹下什么事端,躯体总是在后面拉着缰绳,跌跌撞撞,吃尽苦头,还是避免不了生灵涂炭的惨境。那时,思想和躯体都希望彼此是分开的。可是怎么可能?离开了思想,躯体是麻木不仁的,可以有单纯的生理满足的快乐,也可以是一个废物。离开了躯体,思想在流浪,是空气,是山川河流,没有人认识。成了珍珠?被人解读?流芳百世,那是少数人。顾汉卿有时侯也想把思想分分类,就像中间有通道,两边有客房的宾馆,也能像那样给每种思想一个房间,标上号,可问题是,思想没有那样单纯到可以分类的程度。就是可以分成两大类的:善和恶,有时候也要因人因事因时而定。而规则的制定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人是自以为聪明的,自私的本性只能让世界一边倒,更不好收拾。

请问:我怎么才能找到学校大门?顾汉卿问一个很面熟的小姑娘。我是历史系的。小姑娘答非所问,笑笑走开了。顾汉卿心中更加迷惑了,脑子里一片混沌,不透气的样子。特别别扭。就像迷失了方向那样的难过。管她呢,就像在陌生的地方探询什么,她相信总会有新的发现。历史系的?历史是很好玩的东西。是似而非。总在和死去的人交谈,现实中的辩解都是那样烦琐,显得那么无聊和多余,更何况是要和死人争论什么,或者去猜测什么,想个偷窥狂。从这方面来讲,历史也是研究人的思想的,让那些流浪的思想回家,让那些变成空气和山川河流的思想还原。

请问:我怎么才能找到学校大门呢?顾汉卿又问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这个男孩子没有说话,只是向顾汉卿笑笑。怎么了这是?顾汉卿更加迷茫了。

顾汉卿不问了,就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校园里逛逛了。

顾老师,您在这逛呢?后面来了个人。谁呀?顾汉卿记不得他是谁,很熟悉的,就是不记得了。顾汉卿还是答应了,并问:您去哪儿?对方回答,出去买点菜?顾汉卿忙说:我也应该去买菜了。随着这个人就走。

学校大门口到了,尘世间的声音一下子涌进顾汉卿的耳朵,震动着她的耳膜。顾老师走啊,那人催促。您先走。顾汉卿忙着回答。

街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这是个有声有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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