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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囊

发布于:2008-07-23 19:0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wenxin_2002
    淡看云卷云舒,静观花开花落,让根的事业在五彩缤纷的自然中起舞,享受最醇朴的美丽。
                                        ---题记
                        
                      一斜幽梦


   “梦红,你毕业打算教哪门课”?连老师漫不经心地说。
   “只要理科就行”。梦红随口回答。
   "那你就不想教其它的”?连老师稍稍整整身子挟出一句。
  “想,当然想,英语、物理、政治,我都挺上心的”。梦红撑直了右腿说。
   连老师沉默片刻,说:“我希望你教语文”。
   梦红没有变换姿势,更没有惊诧,她的心里抽动了一下,很想避开,但冥冥之中那股力量使她想避也避不开:“梦红,你是我的学生!我希望你将来能站在‘尧山中学’的讲台上”。连老师微颤的声音回肠在梦红的耳边,沉淀在梦红的最深处。
   梦红走在去---中学的路上,“风欲停而心难静”,老师的话和着她的脚步声粘贴成第一天上班时的激动、适然。


                          一地残阳


   梦红怀着兴奋扣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几句寒喧后方知她要面临的是初一数学。梦红淡淡地撇下一句:“让我教初一语文吧”!校长很自然地演说起来,像吃自己家里腌的咸菜一样:“我已经调查了,你过去的老师‘都’认为你的理科不错,尤其是化学,不过,现在还不能委以重任,就从初一数学开始兼班主任吧。但听了你的回答,我有点不理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梦红还是淡淡地:“张校长,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请你相信我,我愿立‘军令状’”!校长洒洒地笑着:“立什么‘军令状’,我和你二爸是同学(梦红的二爸在教育局工作),这么点事我说了算,不过,你得记住你说的话”。说到底,校长那笑,梦红始终没读懂。
    就这样,梦红初为人师了。
    每天5:20起床,5:40,一年级五班的门口肯定走动着一个身影——梦红。
    课堂上,讲到激情飞扬时,抑制不住狂动的血液的是她;讲到哀婉、伤情时,恨不得把所有的眼泪洒在久违的胸膛的是是她;讲到愤懑、拍案时,彳亍的双脚弥漫在空旷的原野的是她;黄昏的灯下,研究学生思想动态的是她;伏案疾书、批改作业的是她;业务上孜孜以求的是她……凡是份内的,梦红送给自己四个字——问心无愧!
   “下周的主要工作还有一个——听课,这次听课跟‘往常’不一样,各级评出一名,每组评三名,不分年龄大小,不论资力深浅,不讲证书多少,不谈个人利益,只要‘真正’的结果”。校长严肃着那张“黑脸”,字字说得“标准”,句句说得“真切”,让人第一次领略了他的“普通话”。
   忙碌着,忙碌着,各自忙碌着,连平时爱一块侃的也开起了“夜车”,说不清为什么。梦红也随起了大流,匆匆的脚步是她忙碌的印证,但她没有试讲,也没有刻意地雕琢导课,只在心里嚼着——〈往事依依〉一文。
   室友为她着急:“你咋啥都不准备,连书都不拿”;老姐为她捏把汗:“你是不是要跟自己开玩笑”;老马为她找资料、抄备课,“你把这些拿上吧”;对手为她似笑非笑,心里嘀咕着:“你不当小丑谁当小丑”,见面了,“哎,梦红,这次初一语文全靠你了,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啊”!……梦红没言语,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神经麻木地站在了讲桌前,盯着后面九十多位学生复杂的表情,冷场了。大约二分钟,她才移开视线。望着那么多渴望知识而又焦急的眼神,她得到了灵感,得到了沉默后的纵情。她沸腾了,在〈往事依依〉中,她随着于漪(作者)的情丝缠缠绵绵,缠出昔年的稚嫩不羁,绵出恩师的拳拳之心,荡出对学生未来的无限憧憬,她以真挚的放纵、执著的牵肠迎来45分钟后的掌声。掌声过后,梦红走下讲台,她刹那间又趋于“空白”,她不知道刚才在上课,她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她努力地追忆,追忆到的还是——空空。她问自己:这就是忘我吗?
    无计名投票后,梦红入选了。可第二天晚上组长又把大家召集起来,说昨晚的投得票不算。再投了一次,老天偏偏跟“结果”开了个玩笑,“竟然一模一样”。组长发话了,咱提名吧!     , 举手表决!组长几乎是用乞求的眼光搜索着,大家极别扭地从右口袋掏出了“右手”举到“右肩膀”还差五厘米处。通过了组长的两个提名。五十多岁的王老师提了梦红,大家刷刷地举起手(梦红除外)擎到了头顶。只有组长边往口袋摸手边叹气:“梦红,就算了吧,校长说她教龄太短,还不到一年”。王老师“哎”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大家也“哎嘘短叹”地哼起自己编的歌,名利面前,沉默是——“金”!
    躺在床上的梦红没有喟然“现实依然是现实”,只是在心中呼唤连老师说得那句话……
    凭着那股倔强,背着那句未及发出的誓言,梦红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向九十六位家长交了份满意的答卷,以优秀班主任的“虚称”让多少双眼睛啧啧了一番。可周日晚上的例会让梦红大开眼界。校长宣布了受奖人名单。所有人都奇怪为何没有梦红。梦红的心中也打满了问号。
梦红觉得自己工作了一年没长什么本事,就是学会了一个字——忍。所以,她毅然揣着问号回到了家。
    一星期后,梦红看到了第一批招聘人的名单也无自己的名字,她又默默地走了。回到家,她没向爸爸、妈妈诉苦,也没向二爸喊冤,只是在心里嚼着: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忧郁了几天,没忧郁出半点头绪,二爸的电话扰了她的一丝清梦:“红红,怎么了,张校长打电话,问你是否还在   中学任教,如果任,第二批招聘就填上你的名字,如果不任……”梦红没等二爸说完就挂了,她心里似理出点什么正要捕捉,却又被一阵电话铃声惊扰:“是杨梦红家吗?我找杨梦红”。梦红“恩”出了三个字——我就是。“我是张校长,你二爸说你要调县里去了,所以第一批招聘没有你的名字,如果你走的话,请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如果你不去,就让你二爸给我打个电话”。梦红手中的电话久久没有放下,淡淡地一笑,是她对自己的揶揄:张校长,我今天才识 “庐山真面目”。随即拿起电话:“二爸,我是梦红,我不到   中学去了,你不用给张校长打电话了,教育组把我调配到哪里就是哪里,你别为我担心,到哪儿都是一样工作”。
    三天后,张校长又打来电话:“梦红,我为你空了个岗位,你来吧,好好展示你的才华”。“不用了,张校长,我明天就去搬东西,我会把钥匙交给陈老师”。梦红淡淡地回答,淡淡地挂了电话。
迈出那个门,梦红没有回头,心里明明白白地掠过一丝凄凉。她提着行李,像提着一场游戏、一场梦,她拎着背包,像拎着半边红楼、半边残阳天……
                            

                           一抹嫣红
    

    梦红叩问自己,怀着些许迷茫:从一个未知来到另一个未知,寻常的自己坦然着新的未知。
    梦红叩开了分校的大门。她一眼望见的不是五星红旗,而是老师责隐于忧、忧藏于责的眼光,她低着头向连老师走去,“一个脚尖看不到另一个脚尖”,她微昂起头想读懂老师眼神中的玄机,却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个耳光。她的脸咋转也转不过来,余光告诉她,连老师的影子越来越小,她只想再补给自己一个耳光,伸出的手却定格在半空,定格在心中的那面五星红旗的正中央……
    她对待学生还像以前那样上心,只是多了份期待;对待备课还像以前那样认真,只是多了份消磨;对待上课还像以前那样投入,只是对了份涩笑;对待开班会还像以前那样激动,只是多了份怅然;对待同志还像以前那样随和,只是多了份哀叹;对待领导还像以前那样尊敬,只是多了份畏惧;对待连老师还像以前那样敬重,只是多了份负罪;对待自己还像以前那样匆匆,只是多了份隐痛……
    她熬着,像中药一样熬着,不同的是,开处方的是她自己,熬药的是她自己,喝药的也是她自己。她熬出了一个又一个成绩,学生因有她这样的老师庆幸,同行因为有她这样的对手警惕,朋友因有她这样的朋友幸福,父母因有她这样的女儿欣慰,领导因有她这样的下属省心,家长因有她这样的班主任心安。
    梦红透过连老师冷漠的外表,反复问自己:“你的学生在为谁而活?为开启的契机,为那无言的窒息的承诺,为她自己,为父母的养育之恩,为   中学的失落,为名利功心,为风花雪月等等而活,为谁,为谁,为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着,你要为活着而活着”。
    梦红两手兜着深蓝色,为蓝色阴郁,为蓝色困惑。“老师,问你个问题?”一个声音让梦红回了回头。原来是她的学生姜维。梦红闪过淡淡的一撇:“说吧,什么问题?”我童年的朋友叫昔日,他得白血病死了,你说,我还会有昔日这样的朋友吗?梦红悄吟着,悄吟着,吟出:“会的,一定会有的,他的名字就叫夕阳”。姜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背对着“西天还有些晚霞”。梦红悠悠地打响了几个手,她知道,迎接晚霞的是旭日,挑战黑暗的是黎明,她摸着姜维的头,“走,上课”,正碰上连老师含泪的微笑,只十分之一秒又重回冰冷,足矣,足矣,因为一抹嫣红同在三人心中升腾,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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