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来到忽然花开! 登录注册忘记密码

魔圈(11)

发布于:2008-04-06 19:1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耿东林

  巴德来的身世

戈尔的丧事终于办完了,死者的灵魂也有了归宿,可活着的人却都累跨了。杜卡因为了表现自已还勉强支撑着,他去了两趟海事有关单位,咨询了关于起诉西班牙客船的有关事宜。戈尔太太和西思却睡了整整三天。

等西思的精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后,丹妮过来了两次,把外公对杜卡因的看法,以及他在为戈尔办丧事过程中的种种表现,悄悄地告诉了西思。丹妮还说他是心地歹毒、行为狡诈的人,不可留在身边,时间一长恐有它变。西思很感激地点点头,因为杜卡因敲诈采购人员这件事她已听到了风声。

一天,杜卡因又来找西思,要和她一起去海事部门。西思不冷不热地说:“杜卡因,老爷的事也难为你了,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关于起诉西班牙客船的事,我已经委托有关人全权办理,你就不用操心了,海边那里还需要你去照看。”

听了西思的话,杜卡因虽然当面点头称是,内心却是十二分的不高兴。他本意是来讨封请赏的,想不到他驴前马后跑了这么多天,苦也吃了,汗也流了,到头来只是猫咬尿泡,空喜一场。他认为这是西思对他的戏弄,推完磨杀驴吃,过了河就拆桥,她的心也忒狠毒了些。杜卡因气她、恼她、怨她,但又总是恨不起来,西思那阿娜的身姿、俏丽的容貌,无时不把他那颗贼心色胆撩得奇痒难耐。他只好与阿里戈去了海边,以待时机。

戈尔的猝死,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戈尔太太和西思小姐的心上,都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对这个庄园的经济也造成了莫大的损失。但他毕竟是死了,悲也罢,痛也罢,都是无济于事的,唯一的办法只有振作精神,重整家业,这是一件大事,关系到有几百年历史的戈尔庄园的兴衰成败。这副担子戈尔太太是担不起来的,她年未老体早衰,同时她又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信奉的是上帝,向往的是天国,这与搞好农业是毫无关系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西思,她是这份家业唯一的继承人,是这个庄园的支撑者。不过,她才十七岁,年轻稚嫩,虽然聪明过人,学有所成,但那也只是书本知识,离实践还差一大截子。

再说,凭她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又有何威德能服得了众人呢?如果再找一个管家,孤女弱母,久而久之,大权旁落,就不可避免要产生强奴欺弱女的事。到那时,他们不合伙把你的家产掏光了才怪哩!这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心地慈善的戈尔太太不得不和纯真烂漫的西思小姐认认真真地商讨一下了。

一天晚餐后,戈尔太太支走了亚得,叫姗蒂把西思叫来。西思自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后,精神一直打不起来。说有病,身上不疼不痒,说无病,四肢懒得动,茶饭无滋味,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所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下楼了,现在听说太太有事找她,才不得不梳洗整装来见太太。

戈尔太太见西思面容憔悴的样子,不觉一阵心酸。戈尔在世时,她虽然对亲情淡漠,可那是由戈尔撑着这个家,她是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戈尔不辞而别,永远地离开了庄园,离开了西思,离开了她。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迷了方向的航船,因而西思在她的心目中就显得十分重要。劝西思择婿这是她想好的话题,但当她一看西思这副模样,又不忍心增加她精神上的负担,因为戈尔太太知道,西思对择婿并不感兴趣,当然不是她厌恶婚姻,而是在她的心目中还没有可意的人。若是让她慢慢地去挑,那是不可能的,庄园里需要一个有能耐的、靠得住的男人。因此,戈尔太太认为这话必须说,这事必须做,而且是越快越好,不能由着西思的性子来。

戈尔太太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用缓缓的、近似商讨的口气说:“西思,我的好女儿,母亲知道你心中苦,但有些话我又不得不说,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说吧,妈妈,我会理解的。”西思紧挨母亲的身边坐下,满脸的倦意仍未消尽。

戈尔太太受怜地用手抚摸着西思的秀发,说:“你父亲的死是上帝的意思,我们谁也不能怨。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把这个庄园撑起来,孩子,酱缸倒了架子可不能倒呀!要做到这一点,光凭我们母女的肩膀是撑不起来的,因为女人的肩膀太瘦削了,负荷不了这样的重担,庄园里必须有一个实心实意的,又善于经营管理的男人,这一点你想到了吗?”

“妈,您的意思是要我嫁人?”

“不,是择婿。”

“您选择好了吗?”

“我已经给巴德来寄去了一封信,也许他不久就要到了,你要消除陈见,与他好好地谈谈。”

“又是巴德来,难道除了他天底下就没有男人啦?”西思显然生气了。

“这桩亲事可是你父亲的遗愿啊,孩子!妈也知道你讨厌巴德来,可除此还能有什么选择呢?”戈尔太太把话说得很委婉也很凄凉,西思心里明白这委婉凄凉的后面是不容推辞的强硬态度。

十七岁的西思是戈尔夫妇掌上的一颗明珠,是庄园里的小公主。她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她的眼中什么都是美的,在她的心中什么都是甜的,什么是烦恼,什么是忧愁,似乎都与她无缘。现在母亲忽然提出要她择婿结婚,而且是与一个她不情愿的男人,让她来管理这个偌大的庄园,这不能不说是过早地,近似无情地打乱了她那少女的美梦。她慌乱,她困惑,她委屈,但她能说什么呢?太太说,她与巴德来的结合是父亲的遗愿。父亲已经不幸地去世了,一个十分敬重他的女儿,能违拗他的意愿吗?说实在的,她还没有这个勇气,但她又不愿意应允这由父母作主的封建式的婚姻。她在母亲那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只好低头不语,那双美丽的蓝眼睛忽闪着,不时飘出令人捉摸不定的光,这当然躲不过戈尔太太的眼睛,她心疼女儿,但目前又没有比巴德来条件更好的男人,当然她绝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牛仔的。

“顺其自然吧,孩子!这也许就是主的安排,不然,巴德来怎么会从中国跑到海地来做我们的家庭教师呢?”戈尔太太絮叨着。

西思叹口气,抬头望望窗外,仍然不言不语。其实现在她的脑子在发胀,心在痉挛,同时她也在后悔。不是吗,自己长这么大了,每天除了书本,很少把心思用在男孩子身上,也许自己太任性,太傲慢了吧,为什么竟没有一个像样的男孩在她面前讨好献殷勤甚至求婚呢?现在倒好,母亲要把她嫁给巴德来,巴德来虽然有才有貌,但缺少男子汉的性格,与他生活在一起,感不到异性的魅力和兴趣,当然互相也就碰撞不出爱的火花。若这样生活在一起岂不是太窝囊了吗?

这时在西思的头脑中迭印出另一个男人的形象,那就是马背上飒爽英姿的印第安小伙子赛克。当然她不是想嫁给赛克,而是突发奇想:如果巴德来与赛克揉而合一,她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戈尔太太见西思始终不言不语,神情呆呆,她的内心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恐惧感,她怕西思那善于奇思妙想的头脑会误入魔道,便怯怯地说:“我的好孩子,你得说话呀!”

其实巴德来也并不像西思小姐说的那样怯弱窝囊,用中国的话说他也出身在书香门第,父亲是位科技人员,长期生活在中国,并与中国的姑娘结了婚,因此巴德来的血管里流的有一半是中国人的血液,巴德来的童年也是在中国度过的,所以中国的文化、封建礼教、风俗人情对他都有过一定的影响。为了深造,巴德来在十五岁那年被父亲送到美国攻读物理,选学的是农艺和经营管理,父亲希望他学成后回到中国,在这贫穷落后的农业大国施展他的才华。

巴德来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美国他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学完了这几门学科。正当这时,也就是十八世纪的二十年代,法国从西班牙人的手里夺取了在海地的统治权,后来由黑人领袖杜桑和卢维杜尔,带领海地的土著人与外来的黑人,一举攻克了圣多明。法国的殖民主义者,看在武力上不能取胜,就以谈判为名,诱杀了杜桑,这更激起了海地人民的愤怒,他们在卢维杜尔的率领下,浴血奋战了两年,终于把法国殖民主义者赶出了海地,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黑人共和国。

修业刚满的巴德来,经教育界的推荐,随美国组成的农业科技考察团去海地考察。海地是一个农业国,戈尔庄园又是占地最多,经济作物出口量最大的一个庄园,因此考察团首先选中了它,一贯好客的戈尔热情地接待了这来自美国的远方客人。在那短促的言谈交流中,巴德来这个二十还不足的年轻人,给见多识广的戈尔留下了极其美好的印象。他不仅年轻、文雅,也颇有学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设法把他留下。一来他的庄园里正缺少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二来把他作为自己未来女婿的候选人是当之无愧的。当然这只是戈尔的私下打算,巴德来并不知晓,但他还是留下来了,没有随考察团回国。

考察团在海地仅考察了一个星期,收获是不小的,但对刚离开实验室,步入社会的巴德来来说是不够满意的,因为他给自己拟定的考察项目,仅完成了三分之一,所以他接受戈尔的挽留和邀请,一不是贪图戈尔的高薪,二不是迷恋西思的美色,主要目的是要完成他的考察项目,为今后搞科研作准备。

当然人非圣贤,一位满腹经纶的年轻才子,面对一位美伦美奂的少女能无动于衷,那也是欺人之谈,所以当巴德来接到戈尔太太的择婿信后,就迅速回到了海地。

 

责任编辑:admin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