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翡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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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堂内，赵东家替来人整理衣服说：“你我多年不见，本想多留你住些时日，听听那边的情况，不想时间紧迫，又要烦劳你上路了。”

那人说：“只要东家信得过在下，在下定效犬马之劳。”

赵东家心事重重地说：“成与不成，全看这小子的造化了。”

那人说：“东家，无论造化如何，在下定保证那小子毫发无损。”

赵东家交代一番，那人从后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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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查过去，仰观前程，算卦呢！”一个干瘦的老者头戴方巾、手持卦旗，穿梭于镖局茶楼上。

茶楼上一片热闹。几个镖师搂着窑姐喝酒，淫声浪语不绝于耳；远行的客人心事重重，借茶浇愁；楼南角上，一个白面书生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对坐，白面书生背一口宝剑，沉稳地喝着茶，满脸横肉的壮汉背一口九环追魂刀，在啃烧鸡。小驷见那壮汉脸上有颗黑痣，黑痣中央有三根白毛，十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小驷心情忧郁，他有些恨赵东家，也恨自己的出身，更恨身上这块翡翠。他无聊地读镖局茶楼上的对联：飞阁凌云，青山献瑞，前瞻上善若水；画檐把月，碧树含烟，后顾至德唯馨。他在心里一阵好笑：如此粗犷的镖局，也配贴如此斯文的对联？他很快想到自己：自己与翠翠，不也像这镖局与对联，风马牛不相及么？他就更没有心情了，独自喝着闷茶。

“先生，算一卦？”卦师问那白面书生和壮汉。壮汉飞起一脚：“穷酸，谁要你算，老子还不晓得老子有几斤几两！”卦师像棉花口袋一样飞了出去，落到小驷身边。小驷很奇怪卦师竟然没有倒地，他想说不定卦师饿空了，轻得像一袋棉花。小驷对卦师说：“先生，对面坐。”卦师应声坐了下来，小驷替他要了几样点心。

卦师很快吃完点心，小驷又给他要了一只烧鸡，很快烧鸡也吃完了，卦师打着饱嗝说：“在下免费送你一卦。”

小驷本来想拒绝。卦师已经开口：“在下不跟你说过去，过去已经经历，说了无用；只算前程，先生身在金玉中，长在金玉里，带宝出门，多加小心。”

南角两人一听此话，向小驷多看了一眼。小驷开始烦起卦师，更不想让卦师说下去，无奈卦师不容他打断，他继续说：“你面带忧郁，一定遇到什么忧伤，能否说出来，老朽不才，愿替你指点迷津？”

小驷警惕地微微一笑，蹙眉高声答道：“出门盘缠紧缺，衣食无保，能不忧虑？”

卦师唱喏退下。

当夜，小驷和衣而卧，背上那块翡翠硌得他几次醒来。他梦见自己卷走了褡裢中的四十两白银，逃到赵东家找不到的地方，靠背上那块翡翠开起金石玉器行，发了财，他迎娶翠翠……过了一会儿，他又梦见翠翠披着凤霞彩衣，乘大花轿，他上前欲挑轿帘，旁边丫鬟给他当头一棒说：“小姐下嫁的不是你，是橘子洲赵家……”两个梦反复折磨他，弄得他一夜没有睡好，还出了一身冷汗。

醒来以后，小驷盘算着，跑完这一单他是不是该离开赵东家。这些年，赵东家言传身教，小驷也摸到些金石玉器的门道。他才不稀罕褡裢中的银子和那块翡翠，做生意首先要靠诚信，诚信是无价之宝，其次不能贪小财。东家靠二十两银子起家，做到现在，靠的就这两样。他想他要经营金石玉器，不会比赵东家差，他要是做了东家，也有一女，一定选择如他这般的后生做女婿。这样想着，天不觉已大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