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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落日（15） 文/周善来
 

第三章  暑期遇拐

 

 

 人心难测，

 

 海水难量。

 

      ——长河俗谚

 

                                   一

 

 

  金燕泥目送罗剑走了之后，边看信，边流泪。哥哥宝根在信中告诉她说奶奶的胃病又犯了，越来越严重，而且还吐出了血丝。他借了一百多块钱给奶奶治病，虽说病情有所好转，然而作为软心的孙女来说，还是十分焦虑的。

 

  七月的骄阳红似火，把祖国大地烤得热气腾腾。

 

  暑假开始了。

 

  同学们相互辞行离校，条件优越的尤雅丽一如既往，爸爸派车专程来接她。尤雅丽从商场里买来水果，戴着墨镜，潇洒的钻进车里，又从车窗内伸出脑袋，向金燕泥摆摆手，拜拜——！随即摇上玻璃，桑塔纳轿车风驰电掣般地跑了。

 

  金燕泥提着包和一部分书籍资料，汗淋淋地站在那里，一只手拿着购买的火车票，挥着手，向尤雅丽告别，然后便独自去火车站了。

 

  检过车票，男女老幼的旅客川流不息的拥进车箱，寻找座位，金燕泥忙找个空位子坐下了。

 

  金燕泥上身穿白色的圆领衫，下身穿尤雅丽送给她的黑色长裙，裙子下摆是一圈淡淡的粉红色蝴蝶花，显得格外清新素雅，特别是她那白净净的脸蛋和水灵灵的杏子眼，给人以十分俊俏的感觉。车箱里的人不时默默地向她投以羡慕的目光。

 

  火车出发了。车箱里吵吵嚷嚷，旅客们有说有笑没个完，金燕泥始终一动未动，目不转睛地向窗外凝神默想。她一下子望见那无边的原野上有一个人赤着双脚在拼命的奔跑，眼睛血红，口中白沫四溅，疯狂地朝前奔跑，一群大狼狗在身后追赶，在他的面前隐约可见丛山的影子，还有湖海的影子。眼看大狼狗就要追上他了，金燕泥眼里冒了金花，定睛一看，原来这人是她爷爷，不由得狂叫一声：“爷爷！”车箱里的人被她一惊，向她投去惊异的目光，她吓了一身的冷汗。唉，想到哪里去了，自觉没趣。

 

  过了两个站，有一位30多岁的高个子女人来到金燕泥身边的空位子上坐下。过了一会，这位女人带着抱怨的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这个鬼天气真热，这趟长途出差受罪了，连半个人才也没找到。”

 

  金燕泥听到“人才”二字，心里上的神经一动，转过脸朝她瞥了一眼。

 

  随即，这个女人向服务员要了两听健力宝，自己打开一听喝了一口，又叭地一下把另一听也打开了，递给金燕泥说：“呶，妹子，这是给你喝的，天太热了。”

 

  “不不不！”金燕泥急忙推过。

 

  “哎呀，长途乘车，难得遇到一起，客气什么？”这个女人说着将健力宝递到金燕泥的嘴边。又说：“要不是出发遇到一起，怎么能认识你呢？再说，你的长相笃像我家妹妹，一见面似乎就觉得好像自家亲人一样呢，真是缘份啊！”

 

  金燕泥心里被说得热呼呼的，推辞不过，终于慢慢地喝起健力宝来了，内心不由得产生了感激之情。高个女人喝完健力宝便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默默的闭目养神。

 

  金燕泥偷偷地望望她：瘦长脸，刀鱼眼，左眼皮下有一颗显眼的黑痣，高高的鼻梁，嘴唇上抹了紫红色的口红，整个脸蛋较端正。她的脸皮并不白，搽了许多白肤霜，用以掩盖本色，整个脸上被汗水浸蚀显得得不均匀，不协调，甚至让人有点恶心之感。少倾，这个女人突然睁开眼睛，金燕泥急忙收回目光，转向车窗外。

 

  “唉，这趟出差我是白跑了，一无所获。”女人又一次叹息地说，显得焦急不安。

 

  “你搞的什么事业？”金燕泥出于礼貌和关心问了一句。

 

  “我在河南商丘工作，办了一个中外合资企业，专门生产现代化妆品。因为缺少各种技术人才，我特地到南方跑了一趟，谁知却没有一点收获。”说着，这个女人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给金燕泥。“哦，汪倩茹，副总经理。”金燕泥接过名片一看，惊讶地望着汪倩茹，说：“汪总经理，你真不简单。”

 

   “哎呀，你就叫我汪大姐好了，这样听起来挺舒服。”汪倩茹说着，便问道：“哎，姑娘，你是………”金燕泥无戒无疑地向汪倩茹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最后又谈了家中的一些生活琐事。汪倩茹听了这些介绍，把金燕泥的一切情况默默地记在心里，继而脸上表露出一种同情的表情。随后，她煞有介事的询问：“燕泥，你的英语水平怎样？”

 

  “马马虎虎，翻译介绍一些简单情况还能应付。”

 

  “哎，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我们是中外合资个业，需要招聘翻译人员，你要是有兴趣的话………”

 

  “不，不，我还没毕业呢。”

 

  “对对对，在校生当然不行啰！”汪倩茹眼珠一转，说：“燕泥，学业要紧，你当然不可能离校去搞翻译，不过，你可以作为我们的临时特邀翻译，比如说对商标、广告上的英文与汉文对照由你检查把关，看看是否准确，万一弄错了会让老外看笑话。你不一定长期在我们单位，可以利用寒暑假期去监督一下就行。当然是付给报酬的，这你放心，一个月1000元，吃住分在外，若有其他临时性文字任务，小费另加，外出行动可以由厂里派小车。”

 

  汪倩茹滔滔不绝的介绍，还未等金燕泥开口，她又补充道：“燕泥姑娘，你是大学生，主意由你自己拿，决不要求你勉强去干。虽我是个副职，但这点家还是能当的，因为这是我的业务和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汪倩茹舔舔发干的嘴唇，又说：

 

  “再说吧，你干上一个月也能落个千把块钱，留作开学后花销，买点书籍、衣服什么的，何况国内国外学生利用假期打工挣钱的多着呢。”

 

  金燕泥听了这番诱惑人的话，心里痒痒了，她思前想后，心里盘算着最重要的是钱，因为奶奶治病需要钱，暑期后上学还需要钱，这些钱从何处来，如果在假期中干上一个月，带着一大把钞票再回家度假也不迟。想到这里，金燕泥就下了决心去闯闯。于是，对汪倩茹说：“汪副经理，我能去试试吗？”

 

  “当然可以，如今的社会呀，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啊，谁还怕钱多咬手啊？燕泥妹，你正年轻，又是大学生，应该闯闯路子，将来毕业后走向社会时，说不定你早早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呢。”汪倩茹的话说得金燕泥浑身发热，心花怒放，信心更足了。这时，汪倩茹将自己的小包朝金燕泥的怀中一塞，说是去厕所小解。

 

  在列车的厕所里，汪倩茹打开手机与对方低声讲了一通。

 

  就这样，金燕泥决定随汪倩茹去河南商丘干点事。

 

  幽灵，默默地缠住了金燕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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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录入：杨鹤高    责任编辑：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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