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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遗忘(故乡)

发布于:2018-10-31 17:3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孤芳自赏


  不记得是第几次梦到那个年代了。秋夜,有些薄凉,迷糊中裹紧被褥,屏住气息,任凭积攒多年的情感在静夜里疯长。那些人,那些事,那个至今让我魂牵梦绕的快乐时光。

  绿树环绕,鲜花灿烂,果蔬艳亮,鸡鸭成群。童年的小村庄,和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小村庄一样,原始,淳朴,温情。人们以土地为根,与牛羊为伴,春播夏耘,秋收冬藏。静谧的时光里浸泡着他们的勤劳善良和幸福快乐。

  我家在村子最西头,家西旁是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田地,一年四季,从来不缺辛勤耕作的父老乡亲。田地西边是一大片竹园,俊秀挺拔,生机勃勃。钻入林中,满目青翠,一片清凉。地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儿草儿,拥拥簇簇的开着长着,别样的情趣也调弄着我们的小日子。附近的孩子们常常汇聚其间,捉虫,捉鸟,捉迷藏,天长日久,竹园里便出现了几条曲曲弯弯的小径。

  翠竹成荫,清香沁人,莺歌燕语,诗情画意,已让人乐不思蜀。林中还有几棵梨树,粗壮高大,沉稳遒劲,更让我们喜不自禁。春天一到,那一树一树的梨花,一只一只的蜜蜂蝴蝶,风姿绰约,怡然自得,快活逍遥。小伙伴呢,喜滋滋地围着梨树,眼巴巴地瞅着盼着,从开花到结果,从来不会忽略任何一个细节。我们用眼睛,记住了它们的颜色,记住了它们的奇妙,记住了它们快乐或不快乐的每一天。

  生命是极认真的一件事。华丽盛放,不负流年,应该是每个生命的梦想吧!

  竹园的主人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太婆,大人们背地里都叫她地主婆,我们小孩儿不知避讳,大喊大叫,肆无忌惮,常常惹得她举着拐杖追着我们跑。等梨子有鸡蛋大小时,她便会搬个小板凳,端坐梨树下,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可一个老人家怎么可能看住这些鬼灵精怪的孩子?稍不留神,一个孩儿就窜上了树,自己揣几个,再往树下扔几个,然后欢叫着一哄而散。有时趁她吃饭或打盹的功夫,好几个孩子一起上,衣兜装满了,就把裤腿扎起来,跑起来时梨子在裤腿里欢快地蹦跳,小伙伴们也蹦跳得越发欢了。老太婆踮着小脚,举着拐杖,跌跌爬爬地追赶我们,可是,跑几步就跑不动了,停下来,喘着粗气,小拐杖挥舞着,表示着她的愤怒。我们可不在意,笑着叫着往回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蹦来跳去,手舞足蹈,气得她嗷嗷直叫,挥舞着拐杖继续追赶。时至今日,手敲着键盘,回味那时情景,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感激。调皮捣蛋,追逐打闹,真正的童年生活,不就应该是这样的么?

  “燕子飞来时,绿水人家绕。”多么温馨详和的画面呀,我们的小村庄怎么可以没有绿水呢?一条小河穿村而过,不宽,不深,但很长,我们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知道的是,这条河是我们的另一个王国。割草,捡柴,过家家,抓鱼,摸虾,捞蝌蚪,快乐的时光不舍得浪费一点点。

  那时的孩子结实得很,大人不娇惯,孩子也不矫情。爬树摔过,下水淹过,逮虫被咬过,掏马蜂窝被蛰过。那时的女孩也不柔弱,和男孩一起上树下河,偷瓜摘桃,摸爬滚打样样不差。甚至五六岁了还会光着屁股,赤着脚丫,男孩女孩一起上蹿下跳,疯疯傻傻。

  记得一个夏天的雨后,一个村的孩子几乎都跑到了河边,个个生龙活虎,兴高采烈。哥哥那般大的男孩忙着铲泥筑坝,我则提着家里刚买的青黄色竹篮堵住第一道坝的第一个缺口。河水哗哗地通过竹篮撞击在腿上,手上,脸上,那个爽快呀!不时的再有一两个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钻进篮中,自然又是一阵欢叫。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腿上有些不对劲,跑上岸一看,小腿上叮着七八条蚂蟥,鲜血顺着水珠往下流淌。乡下孩子,虫咬蚊叮本是家常便饭,不必大惊小怪。可是,一下看到自己身上悬挂这么多黑乎乎、滑溜溜的小东西,惊恐之下还是失了方寸,号啕大哭起来。是谁把蚂蟥怎么弄出来的,我至今也不知道,只记得一群孩子围着我,又拍又打,又喊又叫,手忙脚乱,吵嚷一片。

  匆匆几十载,弹指一挥间。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我的家乡,我年少时的全部记忆,早已变成了工厂,公路,桥梁。可爱的父老乡亲,儿时的玩伴,连声招呼也没打便四散离去,有几个至今也不知去向。但我总相信岁月是有记忆的,一些看似离去的东西,未必真的离去。

  那条路,那条河,那个竹园,那些小伙伴,那个丰盈我生命的故乡,如同胎记印在我的心坎上,不会遗忘。也不愿遗忘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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