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们还在

那时你们还在
我的记忆还算年轻

我记得
一起和伙伴去放牛
踏着柔软的青草地
一起悄悄躲开瓜棚偷西瓜
然后 蹑手蹑脚地藏回树后
我记得
推着板车三五一群地走
看耙子轻快地搂草
直到夜幕侵袭 乌鸦声啼
再高喊着不怕不怕
逃似地冲出树林
我记得
二年级的春游
学校举着“正山”挺进绿海
我们跳跃着寻宝
我会兴奋地举着花拍照

那时你们还在
我的印象还未模糊

我记得
树丫的雀窝和雏鸟
粗糙的树皮和树叶
我记得
响彻森林的欢快的鸟鸣
穿过草木的幽幽的风吟
我记得
夏天满眼的绿意
冬天满地的松针
我记得
绳拴的松球跳动在脚上
晶莹的树脂流淌

那时你们还在
我的童年还可以带着雪花回放

我记得
儿时的我多少次抬头仰望
那里的星空  明净而清澈
我记得
曾经的我多少次向朋友
一遍一遍地讲述  和你们一起的纯真

我们是山里的黎庶
依偎着你的肩膀
在你根茎蔓延的土壤生活
呵，可是阔别几年
仅仅几年罢
我分明看不到了丛丛密密 葱葱郁郁
我分明找不到了苍劲挺拔 盎然生机

那片集市的必经之地
现在连纳凉的树荫也不再有么
那朵嫩黄的卷曲的菊花
无数次浮现眸前
可如今
却丧失了生长的润土么
那个不曾见过的看林人
现在该是怀着怎样的悲哀离去
那栖息的鸟畜
又该何去何从
就是森林深处的坟冢
也将曝露于苍空旷夜之中了么

那时的你们还在
这时却要连年轮都将沉埋地下
那时的你们散发着自然气息
而今却要让我们在想象中才能嗅到吗
曾经的拥抱绿色
现在只是一抔黄土而已矣
山，终成了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