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13）

   吵吵闹闹的时间过的自然很快。一不留神到了晚上。外面的原野上朦胧的黑成一片，明亮的车厢内的他们沸腾的气氛也渐渐消退了。每个人脸上都略带疲惫。张中义看着放在腿上的小说，其他的人则是听歌的听歌，睡觉的睡觉。大春和依然的关系更加密切了，完全是相处很久的恋人感觉挤在一块睡觉。杜义涛则时不时的对着顾云芳起溺，他也渴望和对面的俩人一样，但每一次都被她生猛的拒绝回来。费志刚和吴海涛略显精神些。费志刚再也不愿意这般沉闷焦虑的对着吴海涛说：“走啊。抽根烟，透透气。”　　

俩个人停在了车厢的交界处。苏欣文在冷落的一白天后更加渴望与大家的交流，也在后面跟了过来。她打着不经意路过的姿态漫不经心的套着近乎：“呦，你们也无聊，还真是够无聊了。”两个人没什么表情的面对她，可以看得见她的眼神现在明显的不确定，这样的眼神常常会出现在回答不上问题的孩子身上。那两位倒是以停止交流的方式表达他们对她的排斥，谁也不看谁，都看着外面看也看不出究竟的黑。苏欣文越发的急躁不安，用手轻轻点了下费志刚的肩膀表情和语气极其不自然的说：“给我根烟。”她再也想不出能搭上话的更好题材了，天真的认为有了共性就会有了共语，有了共语她也就满足了，她现在还没奢望能有默契的地步，只因为正常的智商都能看得出来自大家的排斥。　　

费志刚听着她不自然的声音并没有太坏的反应，他表情很平淡，然后顺手递了一根过去。他的平淡更多的是出于对一个离群人又想归队的怜悯。然后他开始有些认真的注意那张不自然的少女脸，这张脸引起他思想的触动，思想的波动很快又反射在他的脸上。　　

    吴海涛对苏欣文的举动倒有些见怪，一副等着看戏的嘴脸迫切的等着点燃她的烟。他质疑的问：“会么？抽烟可是有害健康地。”　　

    苏欣文很藐视他的质疑，把刚有的不自然顺手抛向那块黑夜开始了她的最长——显摆。“这有什么，不就是吸吐、吸吐么？来，给我点上。”终于有人搭理她了，她不那么寂寞了。现在看上去心情很好。　　

    吴海涛很恭敬的点上了，苏欣文刚抽上一口就顺带了好几个造型。吴海涛细细的品着她说：“你那不对啊。不是吸吐么？你得吸进去。  来，你看我。”他开始认真、仔细、慢慢的做了个示范，猛烈的吸了很大一口。示范完成说：“你先来这个，这个会了我交你吐小火龙，绝活。”　　

    苏欣文一点不含糊的也吸了一大口，还没等把吸烟的劲儿用完就浑身失去了支架软泥一样的坐在了地上，烟在两指间脱落，无力的咳出一股股清烟。　　

    吴海涛见情立马过去扶她，左手一边轻轻的拍着后背一边慌张的问：“没事吧！没事的。一会就过劲儿了。”　　

    费志刚期待看到的终于现了行。他一脸忍不住的坏笑看着吴海涛，着实憋的够老呛。待稍微忍住了说：“你吸得太多了，这换我们也受不了啊。快回去坐着休息吧！喝点水吃点东西就好了。”然后两个人就笑一会对视一会，笑一会对视一会。　　

    过了两根烟功夫醉的厉害的苏欣文有意要起来，吴海涛赶忙上前辅佐呗她冷漠而又反感的推开，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扶着支点走向自己的座位。她蹒跚的背影终于止住了两人可恶的笑，然后他们渐渐的陷入不只是为谁的黯然里去。费志刚尤为明显，他越陷越深，直至那表情不再是怜悯而是伤感。　　

    吴海涛看着费志刚试探的问：“怎么了，心里有事。”　　

   “哦。没事儿？”　　

   “没事儿就有鬼了，我相信能跟这组织走的不是有病的就是有故事的。你肯定是故事型的。”　　

    费志刚脸色有些好转的说：“看来你也有故事，说来听听。”　　

   “你先把！你是先被组织成员挖掘出来的，那肯定你先啊。”　　

   “我......”他没说出来，顿时陷入属于他的阴晦里。点上一个烟把目光转向窗外的黑色。　　

   “有事儿说出来舒服，你憋着一个人扛即累而且不解决问题。看你也挺难的。那好吧！你先调节一会儿，我先来。”　　

    费志刚刻意掩盖了自己内心的伤痛说：“看不出啊。你也有事。”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了。不过一开始听难受的。我处了两年的女朋友忽然间就再我身边蒸发了，她家里说让车给撞死了，连尸体都不让我见，说让我再找一合适的。我不信，慢慢的骗着自己信，醉梦了半年。后来听说嫁给一挺有钱的老爷们。我就再也不为她......难受了。想想那半年也够不值的。”他越说越低落，心底的难过事泛起了盖住了他的全部。　　

    费志刚不想让他越陷越深。“有些女人天生就不是什么好料，为这样的女人难过也确实不值得。不过爱进去了也就发现不了这些了，等结了婚才慢慢发现那就更晚了，你不算亏。留着经验找下一个有阅历了才不上当。”　　

    吴海涛拨开了刚起的阴郁说：“没什么好提的。说说你吧！听听你的难过事好让我平衡一下。来吧！”　　

   “我比起你来要爷们些，至少不是为了庸俗的女人。”他玩笑他一嘴然后有些吞吐的说：“我......在深圳有个小酒吧，去那的人很多都不是像你们这样太手法的人，渐渐的惹上些不干净的事儿，没躲开，被人给砸了，砸的我一无所有。”　　

    吴海涛目瞪口呆的听着，疑惑的问：“贩毒啊？”　　

   “切。贩他妈毒。这里面蛮复杂的，说也说不清。有钱的杀人放火砸铺子鸟事儿都没有，没钱的惹了人不犯法也是犯法，你永远也说不清楚。后来我眼不下这口气，和我两个朋友把他们的头砍了，废了条腿。再后来我那两个朋友为我蹲了监狱。”他亢奋的话语里渗透着无比的仇恨。　　

“那为什么你没蹲监狱呢？”　　

    费志刚表情依然冷峻，通过喉咙可以看见他疼痛的咽了一口苦水。深出了口气说：“警察到的时候我手里的刀被我哥们抢去了，他们倒把事儿全扛了。他们进去后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还算个人。我......”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咙一上一下的运输着一股股苦水。颤巍巍的眸子死定住黑夜不放。　　

    沉闷的气氛越发的沉闷。过道上不时有路过的人，两人丝毫没有在意，完全的投入到这种情和义的世界里。　　

    些许片刻后吴海涛感慨道：“很多人都把哥们儿子挂在嘴边，又有几个能真心的当哥们处。听你的事挺不爽的，不过你有这样的哥们是你的福分。也听得出你也无能为力，责备自己非但不能解决问题也只有让自己更加的难过。还是想想办法让他们早点出来。”

“他们把我当哥们，我可算不上是他们哥们。我去看他们时候，他们还对我说那里面挺自在的。我他妈还跟着笑，你说我还算是个人么？”说完就开始沉重的叹着气，一口接着一口。沉重的空气压得他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