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效工资

编辑按语：小说还有点悬念，但最后一段，绩效工资发下来一段，似乎有画蛇添足之嫌，已删。

阳历七月下旬，气温很高，热死了。老柴和职工在吃着西瓜，西瓜好甜。　　

    伸在河中间的半岛上，孤零零的水文站，五个人的小单位，除了四间房子，就是遍地的石头以及那水中的鹅卵石。遍地流火的季节，没有西瓜的陪伴，这夏天还真的过不去。　　

    “西瓜没了!”去储藏室拿西瓜的小王对老柴说，声音有点大。　　

    “没了瓜有啥大惊小怪的？骑摩托车去买!到镇上来回不就半个小时吗？喊什么喊啊?”老柴没好气地说。　　

    “柴站长,出事了!”又是小王的声音，听老柴的话去镇区买瓜刚出门一分钟不到，他便慌忙地又冲了进来。　　

    “慌什么啊？我们这鬼不靠的地方，没钱没物更无人惦记，有什么事可出？”听到小王的话，老柴似乎要发火了。　　

    “是……是摩……摩托车不……不见了！”小王急促地说。　　

    “什么啊？”老柴真有点呆了。摩托车是这小水文站的命根子，水文站地处偏僻的河边，四周十里没一个人家，离最近的集镇也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而且多为山路。以往的生活补给，靠站里养的一头驴，每天往返于三十里外的王集镇与水文站之间，驴驮人赶，赶驴的小王不仅吃尽了苦头，还差点把命丢了。有一次，遇雷雨赶夜路，驴摔进了山沟，小王摔断了腿，住了两个月的院。出事后，多次向市水文局打报告，获准买了这辆摩托车。有了摩托车，站里五个人的生活供给才真正有了保障。至少夏天有西瓜吃，平时有肉吃，全年都有时鲜的蔬菜进伙房。　　

    “昨天我还去镇上买了粮油，一夜过来车就没了！”小王也无法解释这件事。　　

    摩托车没了，生活即将遇到困难。全站五个人开了半天的会，大家一致意见，生活再困难，再不方便，这事都不能声张，也不能向公安报案，还要绝对的保密。因为水文这条线，马上要实行绩效工资了，工资还未批下来，全站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用于改善生活条件的摩托车却没了。没有绩效反而加大了损耗，这事要捅了上去，每人每月增加的近两千元的绩效工资还能批下来吗？困难先扛着，艰苦先忍着，事情先瞒着，等这绩效工资批下来再想办法。　　

    “卖瓜，卖瓜！又大又甜的西瓜！”早八点，正在蒸发皿边看蒸发量的老柴突然听到了一个奇怪而独特的叫卖省。这是老柴怎么也不能相信的声音，就是听到一个外地人在水文站的门前发出了叫卖声，而且叫卖的是大家都想的昨天还认为近期不可能吃到的西瓜。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柴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但好奇和欲望并没有让他多想，他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就向院门走去。让他未想到的是，站里其他四个人已先他一步到达了门前。门前一个头不高戴着凉帽，长着小胡子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一个小型机动三轮车的旁边，睁着不大的老鼠眼正四下打量着什么。站里的四个人正以不同方式在审视着三轮车车箱里的西瓜，露出的都是欣喜的目光。　　

   “你这西瓜是咋卖的？”老柴是领导，他先发了话。　　

   “两块一斤！”卖瓜人回答得干脆而坚定。　　

   “这不是杀人吗？镇上才一元一斤。”小王惊讶地对卖瓜人说。　　

   “你看这天热的，又是这么远的路，人要挨太阳晒，车要烧油，如今油是几钱　一升　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的。我这西瓜是送给前面一个工地的，只是看你们这里有几间房子，我才胡乱地喊了两声。如果你们要不买我就得向前赶了！”卖瓜的说着一只脚踏上了驾驶座的踏板。　　

    “别，别……”这是除了老柴之外其他四个人的共同的声音。　　

    绕不过那卖瓜的,老柴同意把他车上的二十多个西瓜全给买了下来,并和那卖瓜的约定每五天送一次瓜来。临走时,老柴还以商量的口气对卖瓜人说,请他每次送瓜时为水文站带点米面肉油等日常用品来,卖瓜人表示同意。经协商,送来的物品价格在购买价的基础上加20%，但西瓜除外。　　

    丢失了摩托车，随着卖瓜人的到来，水文站的给养得以正常供应。摩托车的被盗没有影响水文站的正常工作，尽管那送瓜人的价格要高了一点，但生活水平没有降低，大家的情绪还是饱满的。　　

    阳历九月初，中秋节来临之前，卖瓜人送来了比往常多了许多的东西。他说要回老家过节了，可能要担搁水文站给养的供应，卖瓜人对老柴说了许多歉意的话。这次他送来的东西全是采购价，就是从镇上买是多少钱就收水文站多少钱，卖瓜人亲自把送来的物资搬进了水文站的储藏室，老柴好感动。　　

    “柴站长，西瓜还有一个！”中秋节第二天的下午，吃过西瓜后，小王对老柴说。　　

    “噢！”小王的话使老柴想起了卖瓜的人，他已近十天没有给站里送东西来了，他想也许近天会来的，转身对小王说：“不碍事的，坚持两天吧！”　　

    “柴站长，你看……”第二天中午,大家凑在一起又等小王搬瓜来享受一下的时候,只见小王从储藏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对老柴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头伸了过去，只见那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对不起了，摩托车被放置在离这儿二里路,去王集镇方向离路边二十多米远的那棵最大的歪脖子大柳树下的一个坑里，那上面用石头覆盖着，估计不会损坏……”小王说,纸条是他搬最后一个西瓜时，在西瓜的底下发现的。　　

    大家愣了很久,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啊！”才缓过神来，一起冲出了水文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