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2）

发布于:2007-10-11 07:2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杨鹤高

第一章学海风波

画水无鱼空作浪，

绣花虽好无清香。

长河俗谚

一

在远古时期，传说有一位巨力神，他在造化人间万物时，将地球点辍出大小众多的异山异峰。这些峰巅，宛如雄狮猛虎在狂啸，又似剑戟峥嵘雄峻，描摹出地上千姿百态的景观。丛山奇峰是雄性，还要配以雌躯相伴，于是，巨力神就手抚山峰，伸指向四周连续划溜，顿时生出千百个俊俏姐妹——河流。从此，众姐妹就相伴山郎，用她们的汗水乳汁浸润着大地，抚育生灵。于是，从巴颜喀拉山怀抱中也走出披珠戴玉的流水——长河，便是其中一门闺秀。她一路欢歌笑语，舞姿翩跹，她的支流从鲁南来到苏柏，碧波粼粼的长河水，浮托起古楚大地上县邑——蔷薇。

从此，她给这块平川添上清秀之姿，碧毡之美。

春天，长河岸边桃之红、柳之翠、李之白，倒影在碧波粼粼的河水里，犹如一幅清秀的水粉画，格外诱人。夏天，这里的青竹、芦苇、葱笼笼，翠森森，茂密旺盛。金秋时节，柿子红、甜梨黄、石榴笑，好不迷人。在寒冬岁月里，河岸杨树落叶后的枝杆挺拔坚毅，瑞雪常常给它增添银装亮色；那镜子般的河面上，是孩子们溜冰的自然场所。一年到头，四季分明，这里充满着生机，朝气勃勃。

1988年暑假。

骄阳烘烤着大地，蝉声此起彼落。这天，早饭刚吃过，绿衣使者李树银骑着自行车来到杨柳村的金家门前喊道：“喂，金燕泥来签字啊，通知书到啦！”

“哦，是高考录取通知书。”

年已18岁的金燕泥握住通知书，双手微微颤抖着，一对杏子大眼里渗出晶莹的泪花，夙愿实现了，此时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奶奶叫宋翠莲，急忙上前问道：“考上哪里大学啦？”

“湖南外语学院。”金燕泥兴奋地说。

“嘿嘿，该好的，好歹姆家也出了个大学生。”金奶奶满脸堆笑，喜滋滋地说。

“嘿嘿！”金燕泥的爷爷金德山传来憨憨的笑声，他倚在院里石榴树根下，抽着烟。

消息像生了翅膀一样，左邻右舍，村前庄后的人都来了，特别是那些青年学生们更是火得要命，他们一个个传看着通知书，羡慕而贪婪地看来看去。金燕泥同班同学王科生不住口的说道：“燕泥，这下看你跩味啰，四年之后，说不定去跟国家外交部长当翻译呢，到外国去见见大世面。”

同学赵芳芳自悲自叹道：“燕泥呀，我这十几年黑墨水算是白喝了，这下子我比你可矮了一大截子呢，唉，你高飞了，我们只得在家扛锄头，跟坷垃头打交道了。”

“你们可不要这样说，如果再补习一年的话，明年准能考上呢。”金燕泥安慰地说。

“唉，考上又有什么用？像你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没有钱交学费，照样在锅门口蹲。”站在一旁的金宝根瓮声瓮气地对妹妹金燕泥说。

在场的人听了，顿时不吱声。金燕泥的脸上浮出一层阴云，嘴唇动了动，没有跟哥哥辩驳。

过了一会，人们便陆陆续续地走了。全家人沉默不语，石榴院里一片寂静。金燕泥站在石榴树下，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可怕的事儿如同幽灵暗暗地缠上了金燕泥。

在杨柳村的村部里，副村长吴世飞带领的计划生育罚款小分队回来后，一个个高谈阔论抓计划生育的成果，小分队罚到了一笔款，大家喜笑颜开，正在一个个眉飞色舞时，光棍吴二军从外边走进屋，嘴皮上叼着快要烧尽的香烟向大家报告一个喜讯：杨柳村出了个大学生。

屋里这一群人听说金燕泥考上了大学，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谈论的话题并非是她考入大学的事，而是把话转到她长得如何如何漂亮和家里如何如何贫穷上面来。一会儿又议论了东家媳妇脸皮又白又嫩，一会儿又说西家媳妇双眼皮好看只是脸皮稍黑了点………谈来谈去，绕了一大圈，又把话题归到金燕泥的身上。调皮鬼王如法打趣说：“吴二军，你不是没有老婆吗？你要能出点血，花点钱供给金燕泥读大学的话，将来她保证能嫁给你做女人。”

吴世飞比吴二军长一辈份，也打趣说：“对对对，二军呀，你可以试试，说不定有缘份，她要是嫁给你做老婆的话，我这个当叔叔的也有喜酒喝了。”其他人也都半真半假地跟着起哄纵踊吴二军去追求金燕泥。吴二军被说得喜滋滋的，鼻子尖上露出笑容，馋猫似的干咽了一口唾沫。

本来大家伙是跟吴二军开个玩笑，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吴二军却真的动了心思，脑海里不时出现金燕泥那一又杏子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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