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香·百合2

晚上，很多学生一起畅想未来，一起议论国际大事，一起谈论爱情观、生活观、价值观，一起诉说青春。只有梦香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二颗、三颗……百合和莹靠过来，他对她们说，天上的星星其实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挂在天上给人类观望的。她们都不知所措的想听他下面的解释。而他却停止了解释。百合说，月亮之所以亮，因为有无数颗星星一直在挑战她，想取代她的位置。莹说，星星再怎么努力也永远取代不了月亮，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特殊。而他依然看着天空中她们所说的月亮与星星，在他的心里，永远有让人摸不清的思路。远处的几个男生说，那个呆子真幸运，两个女生围着他。她们俩都红着脸不在说话，只是她们都安静的坐在他的旁边。川泽过来说：“我们市只来了我们四个，你们三个倒好，把我一个人留在那边了，你好！我叫川泽，二中的与莹同班。”百合说：“我叫百合，一中的，他叫？”川泽说：“不要你介绍，他叫梦香，全省物理、生物都拿过一等奖，而且还获得过新概念一等奖，对吗？”莹说：“就知道像你这种政治小人总是想查别人的资料。”川泽说：“我说莹，你不也是学习部长兼团支部书记吗？我不信你没查过梦香的资料。”莹被他的当头一炮击中，脸有点红。百合说：“如果我没听错，你就是二中的学生会组织兼宣传部长。”川泽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一中的文艺部长兼女主播兼全校10朵金花之首，被人称为百合花的女生吧！”他们的大名彼此都在高中生风云报上了解过。梦香说：“没想到你们都是政治界的人。”莹和百合同时否定，百合说她是文艺界的，莹说他是教育界的，将来当一位教育家。聊得很晚，四个人才睡。

第二天，他们四个明显精神状态不佳，梦香说他以后不能聊得太久了，应该休息。百合和莹却不这样认为，但川泽觉得有道理。

到了一座山的顶部，队长叫他们休息一小时，她俩同时送水给梦香，他从包里拿出可乐说他也带了，她们都略有失望的缩了回来，川泽说，怎么没人给他。她们一齐瞅了他一下然后自己喝了起来，不是每个男生都能得到两个校花的投入的。川泽想。

在路上，川泽说：“梦香有没有看过《爱情梦幻号》。”莹说：“不就是刘德华、黄磊演的吗？”百合说：“在一座大油轮发生的爱情故事。”而梦香却没有回答。川泽以为他没看过，于是开始她们俩一起讨论这部电影，而百合却希望梦香说一句，这样川泽就不嚣张了，正当莹和川泽争论时，梦香的脚忽然扭到了，摔倒在石块间，百合上前问伤到没有，莹也问有没有事？他强忍痛苦说没事，但却站不稳。前面队长问要不要放弃，他却认真的说，马上就可以走。于是再次站起来，百合与莹扶着他。百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说：“梦香，算了吧，放弃吧！”他说不行，W省的名誉不能毁在他个人的手里。他们代表的是W省。莹说：“你坚持不到终点的，而且一路上都是山区和树林。”川泽说：“是呀！不能不要逞强，我们三个可以完成任务的。”梦香笑了笑继续艰难的走着。

晚上的夜格外的黑，但却分外的热闹，几天里，几省的高中生们互相都了解了对方的底细，梦香在小心的捶着脚面，莹说：“梦香，还痛吗？”百合也过来蹲下来。“不痛了，只觉得不太方便。”他轻松的回答。川泽过来说：“今天的星星和月亮都回家过年了。”莹说：“这样多浪漫，乌黑的夜空中，用看不见的表情思想着彼此的理念。”百合说：“梦香，其实你在文学上的造化比在理科上要更加有希望，《花儿·叮咛》已经让你属于文学。”莹说：“我也听我们班的女生议论过这篇短小的小说，不过，给我的感觉就是想流泪。我们宿舍的女生基本上都为花朵这个悲剧人物流过泪。”梦香说：“其实更应该为叮咛这个男主人公流泪，他所受痛苦绝不比花朵少。”川泽说：“谁叫叮咛是男生呢？在女生心中男生永远比女生更坚强才对。”梦香说：“在受伤的权利上，是平等的，不论男生还是女生。”这句话让两个女孩同时震惊。这是他在关于男女生方面的首次评论，值得思考。莹问：“百合，将来想做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

黑夜是迷人的，它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小动物们的自然之声。同学们都在议论着什么，远处有群狼的集体哀鸣。让人听了有点微微颤动和身心的不一。声音过后，他们明显害怕了，有个人说会有狼来吗？一阵宁静过后，仿佛已经静止几百年一般。这一夜，每个人可能都被狼的声音惊呆了，这些都市中的佼佼者第一次听到狼叫。狼声能代表什么。梦香睡不着，心里想。也许代表着无法挽回的自然法则吧！这是人类所定的，百合想。

第二天，冷风吹动每一个帐篷，但却见不到起早的人，也许都被昨晚的狼叫怕了吧，队长喊他们时，有几个同学正发着烧，队长问谁愿意继续走下去，他们都举起了手，但手是颤抖的。商量决定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走。在这个丛林围绕的山地上，他们准备疯狂一天。莹打开画夹画起画来。川泽说，看不出你还挺用心的。她看着梦香说：“我要把这里的一切画下来，带回W省，作为一种永恒性的纪念。”百合过来说：“把我们也画进来吗？”梦香抢了莹的话，说：“不，百合，我们不属于这里，也不该属于这幅画。”莹明明是想说，当然会有他们。但听到他的话后，也说：“我们属于那座钢铁水泥建的闹市。她拿着画笔缓慢的画动着笔头，他们几个都静下来了，聆听着铅笔沙沙的声音。“我们很少有怀抱自然，也很少亲近自然，最多有过向往它的权力。”梦香说。他们三个都望着说完话走开的梦香。

在一棵大树下，梦香停了下来，看着鸟儿蹦跳的快乐，他在想着动物的物性，川泽和百合过来了，百合说：“这里多么美丽，有花有草，有鸟有虫，还有微风的一次心灵洗涤。”川泽说：“如果能在这天堂般的地方生活该多好呀！这里有多么美好的现代自然呀！”梦香也说：“是呀！这里是人类还没有破坏的最后一块带着灵魂的自然生态，不过不是人类向往的天堂。上帝不住在这里。”百合说：“那上帝会住在哪儿呢？西方吗？”梦香向前一步，摘了一片叶子说：“在人的心中。”川泽笑着说：“太好玩了，如果上帝装在人的心里，那为什么还会有罪人、破坏、战争……”百合望着梦香，等待他的回答。梦香说：“并不是每一天上帝都睁着眼的，他也需要休息，他也会睡着的。”此时，川泽和百合同时感到惊奇，原来如此。

回来时，莹已经画了一半，她看见梦香过来了说： “梦香，你看我画的怎么样？”梦香说：“很好，不过流露别人给你的界线了，你要用自然的手法来表现自然之美。”百合惊奇梦香也懂画画。梦香说：“艺术是相通的，你我都可以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自然的感觉，而学校中却感觉不到。因为这里没有理论所建立的规则和主观形态意识，而学校是思想和知识的集合点、闪光点，那里的人又远远胜过自然界所予的一切。”梦香的话让他们听不懂，但百合认为他很艺术和特别，她发觉这个男孩拥有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无限的艺术魅力。川泽说：“自然再美也会产生审美疲劳的，而知识不会，它是铁一般的真理筑就的城堡，不容置疑。”梦香笑了笑说：“你会去置疑的，我们也会，有一天。”川泽认为他太大人化了。把自己的主观加到他们三个身上，他想听她们俩的反斥意见，但她们俩仿佛一个孩童听了爷爷的神话一般，正凝思和会神呢？川泽想：女生永远这么好骗，男生只是稍微的说了一些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理论，而她们总当作哲理一样沉思。

莹把画送给梦香，他没有要，说太珍贵了，她可以怀念它的。川泽说，如果她不想要，而他也不愿要，不如给他，作为纪念。但莹否定了他，说再修改一下，艺术必须精益求精。其实他们都明白莹拒绝了川泽。百合这边写着日记，她写了片刻，对他们说，想拍照吗？百合起身从包里拿出MP4对着他们三个一咔，莹跑过去把川泽推开说给她和梦香拍一张。百合看着莹靠着梦香快乐的样子拍了下来。川泽从远处过来对百合说，百合过去吧，和梦香合拍一张。……

川泽问：“梦香，你有女朋友吗？”他的这句话震惊两个无聊的女生，她们都很敏感的听着他的回答。梦香没有回答，只说：“你难道有吗？”这个回答让她们俩失望了，川泽很不在乎的说：“现在谁不先恋爱一下，培养自己的情商呢？怎么你从来没有过吗？”“人家才不像你那样呢？每个星期换一个女生，人家是学校成绩最好的，哪有时间风花雪月呀！”这是莹的台词。百合看梦香的脸色没有回答什么，也就在思考着什么。梦香说：“其实，恋不恋爱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就如同早有成就的人和将来会有成就的人一样，只是不同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而已，而没有什么性质上的决定问题。不过我选择了事业而已。”百合表情默默的望着他，仿佛想反对他的理论。而莹抢话说：“恋爱对于我们80后的人不会太陌生，只要想拥有，都会拥有的，早迟只是自己心里而已。”川泽没有对她的话再作一些补充和建议，不过可以看出他对梦香和莹的恋爱观有不同的看法……

“梦香，你为什么选理科？”百合问。“因为我喜欢科学上的宁静和安稳。”梦香回答。“你呢？为什么选择文科？”梦香问。“因为我是一个偏爱于艺术的人，所以选择了文科，我觉得文科比较接近人性，而理科比较接近理性，但理性同样为人的人性服务的。”百合说。“其实，在选择上，我们选择了两个不同世界的路在准备向上踩，但踩到的路面是否平坦，我们都不考虑。”梦香说。“也许吧！我们的性格很像，但却不相似。”百合说。“在学校，我听过关于你的神话最多，你是我们学校的女神化身。”梦香望着她说。“是吗？”百合说。“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怎么样，不过我一直按照自己的尊严标志来生活的。但我也经常听我们班的女生称你为‘冷皇状元’永远绷着一幅迷人的暖脸和酷样，你的微笑可以用‘千年等一回’来形容，你也是我在学校了解最多的男生。”百合说。“是吗？”梦香说。他们俩正在聊着彼此，莹和川泽坐在他们俩身边插不上一句话，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百合望着他说：“梦香，你觉得我们快乐吗？我们为了维护我们的一切尊严与荣誉，我们几乎失去了我们高中的友谊、玩乐、爱好，还有亲情。我们每一次都必须标得很高才行。”“没有办法，是我们的性格成全了这一切，没有办法改变的，除非我们不要了自己的信念，但我们没有信念，那么我还会有什么呢？物质对于我们根本不起作用。”梦香深情的说。川泽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激动。莹也觉得这个男生比传说中的“冷皇”还要有魅力和吸引力。他比传说中的一中最具争议的“状元”更加让女生喜欢和欢喜，喜欢只在一瞬间的感觉中产生，她想这也许比较纯美。

夏令营结束了。莹叫梦香把QQ号写在她手里，而他只写了他房间的电话号码。坐在火车上，百合一个人沉默的一直喝饮料，她不想喝，但她忍不住要喝，她也解释不清为什么，梦香看着她说：“百合，你认为两个世界中有一条相通的笔直线吗？可以拉着对方。”百合手里拿着可乐瓶，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望着飞速行走的陆地说：“我不知道另一头敢不敢用力去拉直它，因为它一直是弯曲的，从它诞生开始。”他的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面上，她猛得感觉有一点暖暖的欲动和撞触。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他也不回避她的目光，他们彼此的望着对方，一直下去，她的眼中滑落了泪水，滴在了她的衣服上，很快被布沾干了。火厢里很宁静，坐在后面的莹和川泽依然像来时一样没有声音，他们一直在沉思、怀念或睡觉了。

不知什么时候，莹发现百合睡在了梦香的肩上，也许这一次是故意或是再一次的无意。不过，她睡得比上一次要甜和温暖，因为她身上还披了一件梦香的衣服。……

下火车时，莹对他们说，有空去二中找他们。百合说一定，梦香只是笑了笑。而莹最想听的是梦香说一定。川泽留了地址和Email，又带着莹和梦香的地址，他们分开了。

回到学校，她依然在清晨中飘动着声音，这是一个星期没有听见的声音，学校的同学们好像有点不自然了，而她的声音刚响，校园又自然了起来。

上课，下课，考试，总结，排名……几乎这些是无限的循环的，除非高考最后一门的结束。

……在网上，可以查到莹考取了北京大学，川泽考取了南京大学。一中有五个人得到了保送到国外。百合和梦香当然是其中的人员，他们俩都免试进了哈佛大学。

高考过后，他们四个聚到了一起，川泽说：“到了国外，生活将又是一种方式了，不过，我不太喜欢到国外，虽然我父母都在国外。”莹说：“选择高的起点总是好的。我就没有机会，谁叫二中只有三个名额呢？保送我是没份了。”百合和梦香都没有说话，但他们心中明白，他们的名额是他们用了近十八年的代价换来的，这种代价常人很难明白和坚持，但他们彼此都很幸运，因为拥有了彼此。莹也看出了梦香和百合的关系，从他们之间的默契可以看出来，女生的心是很敏感的，莹没有向梦香要求什么。川泽也没有向百合说，他一直暗恋她。他觉得，有些东西不表白比表白了反而更好更长久。

梦香在网上聊天，一个叫千年百合发了一首诗给他：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梦香看到了百合引用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这首情诗后，也迫不及待的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此时，不知用什么表达最好，于是他也发去了三个字给她：I Love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