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夕阳[9]（寻求出版）

编辑推介：《灿烂夕阳》是江苏沭阳籍作　家林庆隆　先生的一部力作，于2004年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由于作者对首版不尽满意，于是对原著重新进行了构思、修改，去芜存精，力求小说更加完美，更加具有可读性。由原来的19万字增加到现在的31万余字。作者决定仍以原名出版，并愿意通过忽然花开网站转让版权，热忱欢迎出版界、书界及媒体朋友与chimo118@163.com(本网)或电话：0527-83553910 (作者)取得联系，联系人陈惠英。　　

内容简介：于鸿达是一位年逾花甲、知名度颇高的机械高级工程师。青壮年时代，他不为时代风云所左右，潜心钻研技术，成绩斐然，颇受领导器重，屡屡擢升。他在凤斗中锤炼自身品格，因而认识了许多儒雅可人的优秀女士。他的特有的魅力和儒雅气质，在他不如年老的时候，更加得到了充分的演绎，博得许多异性知音的尊重和倾慕。　　

    米娜、玉洁、秀慧个个天生丽质，因晨练，她们成为鸿达的异性知音。她们喜欢听鸿达讲自己的经历，他的风趣、幽默常使她们着迷，他的语言魅力常使她们沉醉……　　

    当米娜的婚姻陷入低谷，鸿达不知情地走进了她的视野。而鸿达对米娜体贴入微，让米娜曲解了他的真诚，由此引发了一场畸恋……　　

  九

秀惠又说：“于总，十多年来前你进我们汽修厂任总工，如今你依然宝刀不老。还是那么健康、那么有精神，真叫人羡慕呀！”

鸿达开心地说：“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谈健康问题吗？其实我也有不少小毛病，经常牙疼，五十肩，颈椎骨质增生，也会经常折磨我，令我难受，而眼睛在五十岁即开始老花了，这是自然界无可抗拒的规律。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态很好，笑口常开，退休后做力所能及的事，既不使自己太劳累，也不太孤寂。”

秀惠说：“好人一生平安。”

鸿达乐了：“你认为我是好人吗？”

秀惠认真地说：“你不仅是好人，而且是大好人，你知道当年工作组进厂时，你在全厂职工大会演讲是多么精采，多么鼓舞人心呀！时至今日，我和正中也会提起当时的情景，你给我们，更确切地说是给全厂职工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你进厂前，厂里一片颓废，人心忧郁，前途渺茫。当你将工作组给市委、政府的调查报告向职工宣布时，当时会场上掌声雷动。好像一石击起千层浪，全厂职工麻木了的精神一下子被激活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看清了前进的道路。你们带头集资，我认为其意义不在于集资的多少，而是告诉修车厂职工，一个没有希望的企业，值得工作组成员自愿参与集资吗？工作组成员愿与车修厂职工风雨同舟、和衷共济。当时的职工，拿不到工资，生活很困难，但在工作组的带动下，大部分都主动参与集资，我们也参加了。”

鸿达语重心长地说：“车修厂的职工是好样的，无奈积重难返，鸿达徒有报效之心，纵然鞠躬尽瘁，也回天乏力。还是好汉不谈当年勇，做人要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足矣！在车修厂将近一年，使我贴近职工，知道他们在期望什么？在那里我结识了许多优秀的职工，和他们一起攻关，建立了很深厚的友谊，有幸认识正中，并且成了终生的好朋友，实难得呀。”

秀惠不无婉惜地叹自道：“于总说的也是啊，事情过了十余年了，树倒猢狲散，值得自慰的是‘但愿人长久。’”

鸿达说：“改革的春风不也使职工们意气风发？听说厂里的职工不也和你们一样，生活也很好吗？其中也不乏百万富翁，如果当时，守抱残缺，恐怕是另外一种惨不忍睹的景象。人往往容易 ‘发思之幽情’这当在情理之中，”

秀惠转换了话题：“于总，离开了车修厂，你到市总工会去享清福了，你觉的如何？”

鸿达模棱两可地说：“我被调到市总工会可以说是领导对我的照顾，因为我已和企业打交到三十年，56岁了，已不再适宜在经济部门工作了，这些部门应由年富力强的干部去干。但也可以说是工作的需要，当时市组织部告诉我说，市总很需一名工业战线具有高级职称的技术干部去当领导，因为总工会有很大一部分工作和企业有关，需熟悉企业的工会干部。对我而言，到这个年龄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对于一个闲不住的人来说，到哪里都有事可做。”

秀惠说：“听说原来的总工会工作后进，经常吃批评，是你的调入，使总工会有了较大的起色，不到一年便跨进了先进行列，还见了报，是这样的吗？”

鸿达微笑说：“你居然对工会工作这么关心，难怪你是个好职工，其实工会工作我也不熟悉，我只是坚持按原则办事，团结同志，注重调查研究，及时解决问题，不回避不绕弯，处处尽量以身作则而已，没有什么高明的措施和策略，至于那些声誉，只不过是领导鞭策而已，没有什么可资高兴的价值，那都是虚无的东西，我毫不在乎。”

秀惠说：“市服装厂的高雅芳是我中学时代的同窗好友，她是厂的技术骨干，精于业务，善于交际谈判，里里外外一把手，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听说上级省总，曾组织一次演讲会，内容主要是以先进人物的事迹为主。服装厂曾费九牛二虎之力，组织写稿，将她的材料报市总，觉得题材很好，但写的不精采，即使参加演讲赛，根本不可能得奖。听说是你抱病亲自重写，并挑选演讲者，取得一等奖，有此事吗？”

鸿达倾心地听着说：“你简直是侦探，听谁说的，的确有这事，对此你也感兴趣？”

秀惠说：“当然是听高雅芳俩口子说的，她说你写得很精采，演讲者声情并茂，节奏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她俩口子当时傍听演讲会，情绪始终很激动，得奖后，他们在大酒店宴请，把你摆在首席，对吗？”

鸿达谦虚地说：“当时写稿，是赶鸭子上架，时间紧迫没有退缩余地。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出采，全是她的成绩使然，并非我妙笔生花之功，你不必留意，不过我至今还保留了当时的演讲录像带，如感兴趣，也可以让你消遣，也可以让你更了解高雅芳了。”

秀惠高兴地说：“明天带给我，保证及时奉还。”

鸿达说：“实际上那稿子实在粗糙，要能给我哪怕多一天的时间，或许会更好些。当时确实我患感冒未愈，在家休息，晚上工会秘书拿着服装集团的素材，到我家请示怎么办？我叫他捉刀，他说写总结、报告还行，但这演讲稿不行。找别人时间不许可，因4.25即开演，今天是4.21。定稿后还要找演讲员背诵，无论如何赶不上。我考虑一下说，就留在我在这里，想办法吧！说完秘书如释重负走了。”

秀惠：“有些事情，往往是逼出来的呀！”

鸿达：“的确如此，此时我自觉有点累，但体力尚可支撑。于是，我立即着手写稿，反复修改斟酌，不到夜12点也居然收笔了。我虽然很不满意，但已无可如何了，只是比原稿好，这是唯一令我欣慰的。要是别人向我提供这样的稿子，我肯定是不会满意的。次日一早我便打电话，要秘书带稿子去找演讲员。秘书答应照办，我告诉他演讲员必须在4.24上午到工会演练，必须一次过关。”

鸿达继续说：“4.24上午上班时间，机关全体人员准时到岗，演讲员王宇的靓丽身影也飘然而至，她身材高挑，随意扎一把散发，显得朝气蓬勃，给人一种充满自信的感觉。她的微笑给人一种自然而温馨的美感。她的到来，她的神情令人快慰，仿佛在向大家预示，演讲准能一炮打响。她进来时，东道主们用笑脸、语言和手势对她表示欢迎，她很大方地和大家打招呼。

“不久，演练员就开始了。我说，在小王演讲时，务必请各位注意听、看、想。如有不妥，有建议，演讲结束后，一起讨论、修改，以便力求更完美。于是小王，开始了以她特有的音质，流利而准确的发音，生动而富有表现力的情感手势，以行云流水般的美妙，在规定的时间内，自信地完成了叫人叹绝的讲演，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秀惠：“稿子再好，演讲员水平不高，会影响效果的”。

鸿达：“你讲的对，此时，我确实为王宇的出色演讲魅力所折服。稿件的不足和瑕疵，在她精彩的演讲下，居然也被掩饰的无法觉察！但我还请大家提意见，然而令我吃惊的回答，居然是‘非常精采’！‘准能拿一等奖’，‘没意见’。我自己也觉得无可厚非了。于是鼓励王宇再接再厉，临场勿怯，王宇只是会意地含笑点头，临战前演练即告结束。”

秀惠又说：“你对高雅芳真的那么了解吗？”

鸿达说：“此前我根本不认识她，连芳名也未曾听过。因为是演讲，当然需文学上的修饰，形象上的拔高，手法的夸张，如果这些手段能有机的统一协调起来，再加上演讲员的精采演讲，那么一篇并不上乘的文稿，也会变成一篇优美的散文诗。”

秀惠转换话题说：“正中至今还在我面前说你这人很平凡，但自己的故事特多，他和你出差时，听你说。觉得都挺有意思。他甚至认为多少带神奇色彩，今天能再讲些给我开心开心吗？”

鸿达摇摇头：“是我的人生经历的几个插曲而已，决无神奇可言。有时和别人闲聊，不注意间把自已抖出来，其实我决无哗众取宠之意，而是有感而发而已。我曾经和正中谈过，‘奚落’某市副书记，他都全然毫无觉察，而在旁边的同僚却清楚地知道是我不得已才玩弄他！”

鸿达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1982年秋，我临危受命，被市领导指派到乡镇局下属风机厂当厂长兼书记，可谓独揽全权。当时风机厂，频临倒闭，进厂看看，满目疮痍，到处杂草丛生，厂房破败不堪，机器陈旧，工人百无聊赖，振兴、崛起的强烈欲望，令我经常食宿不宁。如何下手？出路何在？资金何在？等等一系列问题无不时刻困扰着我的情绪。但我坚信：路就在脚下，路是人走出来的。”

秀惠：“这是你第一次挑重担，独担一面，是吗？给你的又是一个烂摊子，难呀！”

鸿达：“能否把这个责任担当起来，我心中没有底，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了再说，当时国内形势是，开放改革的序幕刚刚拉开，工业、经济战线正在掀起‘企业整顿’的重大举措，这无疑将使长期处于混乱管理状态下的企业，走上有序的、健康的良好状态，这风当然也刮到了风机厂。”

秀惠：“那时，我刚进汽修厂不久，也在抓企业整顿，是一件大好事”

鸿达：“这本来是很得人心的。为此厂里也曾多次开会、宣传、贯彻，布置实施方案，并成立了专门工作组抓具体工作，总的情况是比较好。然而，也有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居然发生了。”

秀惠：“遇到了麻烦事啦！”

鸿达：“事情是这样的：厂配件库保管员顾小霞是位红军后代，年龄四十开外，其丈夫李成是厂门卫。小霞素质低下的令人发指！她所管理的库房货架上灰尘，蜘蛛网遍布，地上杂物鸡屎、鸡食比比皆是，库房外居然搭了个鸡窝养了二十多只鸡。她养了一条小狗，给小鸡当保安。有时兴起，狗撵鸡，人追狗，好不热闹，对此职工反映十分强烈，以前竟然没有人理会，让其听之由之！整顿之风已在全厂刮起，只有她这里风平浪静，无动于衷。”

秀惠：“这厂的管理也够混乱了，简直不可思议呀！”

鸿达：“工作组多次警告她，她却置若罔闻，无奈向我汇报，我将工作组狠狠批了一顿说，你们失职，这事假如处理不好，拿你们是问，工作组成员觉得委屈。只得硬头皮，再去找小霞，她仍顽固，按兵不动。我知道后，亲自找她，说清楚道理，讲清形势，并要她在三天内改变面貌。否则按厂规处理。顾小霞顽固的令人难以置信。此时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召开领导班子会，决定将顾小霞调离到门市工作，她竟然想不通。这一天起她和丈夫李成天天找主管部门告状说是于厂长存心报复。”

秀惠：“这样的职工素质也太差了，摆在你面前的困难一定很多”。

鸿达：“所谓‘报复’原来是这样的；此前不久，回收公司来厂收铁屑，当拖铁屑汽车到厂门口时，李成上车检查，在铁屑下面翻到一块约50公斤的废皮带轮。李成汇报厂里，直接指名是宋辉副厂长，勾结回收公司所为。对此有名有姓的指控，我当然很重视，几经反复调查，结论是‘查无此事’”。

“李成极为不满，认为是我包庇同僚，于是状告了主管局。主管局也认真地查了一个星期，也认为与宋辉无关。从此，李成又开始上访市委陈副书记。时值寒冬，李成俩口，连续一个星期每天清晨绻缩在陈副书记门口，一开门便告状，陈认为他们不正常，起初不太予以理会。但又经不起天天没完没了纠缠，就打电话给主管局。主管局又将此事给我打了个招呼。”

秀惠：“一个废皮带轮也值得小题大做，是不是他们神经有毛病”。

鸿达：“他们两口子，简直是偏执狂，厂里人都知道，可是上面领导不知道，我不得不去面对，次日是星期日，我亲临陈副书记住所，谈起李成夫妇的事。陈副书记听后，马上表态说，他们明天准来，我会给你松绑的。此时，又有二位副市长到陈副书记这里来谈问题，一位是张平，一位是刚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李南。此前我认识李南，但李南不认识我，经张平介绍和李南握握手。有意思的是，李南马上开口说，鸿达这几天你们风机厂怎么搞的鸡犬不宁？有二口子到处告状，也告到我这里来。安定团结吗？顾小霞的工作就不要调动，老红军后代，要照顾。李南一派官腔，弄得我啼笑皆非，心想自己工作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这样下车伊始，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发指令的领导人。我压住怒火，很有耐性地说，李副市长，顾小霞的工作调动是经集体研究过，况且了顾小霞在此次企业整顿中，表现非常恶劣，是一块很顽固的绊脚石，不调离，企业整顿将功亏一篑，李南说：不必多说了，领导班子再研究一下，说是我的意见，大家转转弯。”

秀惠乐了：“素质差的职工，再加上没水平的领导，上下夹攻，也真难为你了”。

鸿达：“我见李南如此刚愎自用讽刺口气说，这弯子，我很好转，我可以惟命是从，但班子的弯，我能力有限，是否请李副市长驾临本厂代为转弯如何？这可怜的李南副市长居然说：这可以。我见李南竟然如此不知趣，又挖苦说，如能劳驾市长到厂为领导班子转弯子，当然弯可以转过来，不过厂里的二百多口子职工的弯子又怎么转呢？是否也请副市长到厂在职工大会上做转弯的报告呢？此时李南还执迷不悟地说可以，我又说他们到主管局，有关部门说三道四这弯子，也是不是请李副市长，一起转转如何？”

秀惠笑说：“看来你的水平在副市长之上，这水平也许是被逼出来”。

鸿达笑说“这那里是水平，我必须以牙还牙，此时的陈副书记早已听懂我的弦外之音了，也看到了李南的尴尬了，发话了：老李，他们厂里的事，我已知道，已和鸿达交换过意见了，他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的，请放心！此时李南才有所悟，讪讪地说：‘那好、那好’，此时的张平副市长只是旁边发笑，也不说话”。

秀惠：“官僚主义的领导人，遇到你也不好当呀！”

I鸿达说：“不久张平遇到我说，老大哥，你真有意思，将军将到李南头上，你真胆大包天呀！我说，你不要以为你们副市长就伟大，水平就高，不见得，这样的水平能当副市长，我能当省长、部长。”

秀惠：“后来呀？”

鸿达说：“转眼过了年，顾小霞二人再也不闹了，厂里的秩序开始好转，企业整顿，也按部就班地搞下去厂里终于有了一个新的面貌，但这仅仅是开始，后面还有许多事，要你一个一个去解决。有的是出乎意料。”

鸿达还告诉秀惠：“七八年前，风机厂曾挂起‘重型机械厂’厂牌，后来又无声无息地摘下来直至我进了厂才知道一些原委，主要是技术、资金和领导班子的问题，但这时我却强烈地意识到这是一人绝好的契机。我很认真地在内厂了解老职工，查查资料，查查库房，发现厂里曾花五十多万，购买一套旧的小型铝合金轧机。东西尚在，只是七零八落地躺在全厂各个角落！对这个惊喜的发现，使我看到，振兴风机厂的希望！”

秀惠不解：“机器零件，怎么奉七零八落躺在全厂各个角落，这管理水平也真太差了”。

鸿达：“这个起码的管理工作都没有跟上，我这个厂长一切都得从头做起。于是我开始找资料，原来该设备，可以轧制多种有色合金。继而我又组织班子，开始市场调查，研究技术上的可行性，最终得于结论：上马绝对可行。我开始认真算细帐，切实筹划如何尽快上马问题。”

秀惠：“企业整顿初见成效，又找到了振兴风机厂的切入点，领导没有看错人，你是千里马。”

鸿达笑说：“此时正是1983年三月初。领导认识统一后，我开始将项目向主管局、经委直至市长游说。陈市长问：你要市里给你什么样的支持？我说：风机厂是大集体，向财政借款，史无前例，我不想给市长为难，既然市长关心垂问，我也不妨告知一下，我需要市财政支持八万元，是借的，投产半年后如数归还，决不叫市长为我们担当责任。如果有难处，就算我没有说。陈市长认真地追问：还缺多少资金，如何解决？你汇报，我说：预计需要技改资金40万元，而这些款项已落实32万，尚差8万元，实在穷途末路，才找到你了。”

秀惠：“这项目在当时，可能是一个不太小的项目”。

 鸿达：所以，市领导很重视，市长又问：其他方面呢？我说：我请市府在有关会议上，宣传一下这个项目，呼请相关部门给予关照和支持，以利我往下开展工作。陈市长说：这完全可以。投产时我亲自去剪彩！你回去打个报告，我在市长办公会上研究一下。我激动万分说：陈市长说，报告在这里，一份给市政府，一份给市财政，并加盖的主管局的担保章。陈市长由衷地赞扬，‘真有你的，拿来’”。

秀惠佩服：“你有准备而往，志在必得”。

鸿达：“陈市长最关心的市场问题，因有了市机电公司的包销协议，项目上马已无风险之忧。二天之后由陈市长协调，市财政批准：同意借给捌万元。消息传到风机厂，全厂一片欢腾，振兴的机遇再一次降临风机厂。

“经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次日召开全厂职工动员大会，并由厂长作报告。于是，我便作了题为《立即动员起来以实际行动向国庆三十五周年献厚礼》的报告。

“次日，八点半会议准时开始，会议由宋副厂长主持。此时职工情绪激动溢于言表，最后我引用英国诗人曾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能远吗？’作为结束语。并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中兴风机厂的任务，历史地、光荣地落在全体职工的头上，我有理由相信，全体职工会珍视这个难得的机遇，继承艰苦奋斗、百折不挠的光荣传统，把中兴风机厂的任务担当起来，台下掌声雷动，”

秀惠：“你得道多助，上有领导支持，下有群众拥护，你可以一路高歌了”。

鸿达：“我又告诉职工，我们用赤诚、用信誉、用意志和耐心终于感动了各种社会力量，是他们给予我厂真诚的支持。有的同意延缓技改工程款。最鼓舞人心的是，在市政府的支持下，市财政破例第一次给集体企业贷款，给我们八万元的贷款。全场掌声雷动，市机电公司慷慨解囊和我们签约，提前借给我8万元技改资金，同意将来以产品偿还，又使我的技改项目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全厂又掌声四起。”

秀惠：“这掌声，让你看到了曙光，对吗？”

鸿达说：“这些社会力量为什么愿意在风机厂需要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呢？这其中理由太多了，但最主要一条是他们看到风机厂的曙光，领略到风机厂职工的敬业风采。一句话，钱借给风机厂、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秀惠：“要感动这么多的社会力量来支持一个衰微破败的企业，谈何易呀！真不容易呀！”

I鸿达：“我进一步说，对一个一般人看来，无足轻重的风机厂，市领导居然如此关心，说明什么呢？我的理解是：让风机厂尽快崛起，让职工昂起头来，再现辉煌”。

 “那天，大家情绪如此高昂，掌声不断，我很清楚，并不是因为我的讲话精彩，而是因为我准确地说出职工长期压抑在心头而没有机会说的话，这掌声让我看到了风机的希望，使我增加了信心，更坚定了我愿为风机厂的事竭尽全力义无反顾的信心”，

秀惠：“你的话非常精辟，你用无比的热情拯救一个濒临倒闭的企业。目标明确，句句有份量，让职工心里暖烘烘的”。

鸿达对秀惠说：“对这干巴巴的故事，你真的有兴趣呢？”秀惠说：“我在注意着，你的每一句，我并没有打瞌睡呀！我还想听后来的结局。我也说不清，就喜欢听你这干巴巴的故事，就好像嚼锅巴，越嚼越有味，这也是你的魅力所在！”

鸿达说：“你别逗我，我有什么魅力可言，我只是在实事求是地回味、品味人生。我这人、平生无大志，没有丰功伟绩，没有辉煌，只是觉得扪心无愧，如果说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工作，那是因为我的执着。正因为如此，我尚能无视困难，做一样事成一样事，作为外籍人士能在这里有立足之地，也就心满足了。”

秀惠感动地说：“你淡泊名利、看轻权力，只知奉献，不图回报，这品格领导清楚，职工敬重。”

鸿达深情说：“尚能如此，鸿达足矣。但事情往往并不这样，我曾为一件不足挂齿的区区小事，遇到了愚蠢人的挑战，”

秀惠兴头又来了说：“我很想听，绝不打瞌睡，决不打断思路，请讲。”

鸿达发现自已又不经意把自己出卖了，只好无可奈何地说：“让我慢慢说来，铝合金项目勿庸置疑，一切都很顺利。到了九月二十四日，我们轧制第一批铝型材，经机电公司化验，各项机械性能均符合建材要求，风机厂沸腾了！全厂职工激动万分，经研究决定九月二十八日召开投产祝捷大会，邀请函发到上级各有关单位和友邻单位。市报记者也到场采访新闻。下午，陈市长骑着自行车和秘书在2.30准时到厂。[轧型材场面，此时，车间工人已在精心操作设备，只见一条条板轧铝条，在轧机上来回走几趟，一根铝型材就形成了，车间里热气腾腾，参观人、与会人员个个心花怒放，除了在电影上看到，谁也没有目睹过这个壮观的场面。居然我市也能轧型材了！谁不为此欢欣鼓舞呢！]陈市长风尘仆仆的到来，第一句便问侯工人师徒：你们辛苦了，祝贺你们。回忆镜头：[陈市长的祝贺博得全场的阵阵掌声。市长看一堆堆铝型材深情地告诉大家：你们知道，为了这个项目上马，你们鸿达厂长花费了多少心血，真的来之不易呀。此时我在身边立即说：我不能贪天之功为已功，没有市长、政府的支持和全体员工、社会各界的慷慨帮助。鸿达将一事无成。有人说，厂长说的对。

“三点钟准时开会了。会场布置很简朴，主要领导人被安排主席台就座，其他贵宾在前排，职工在后。当会议进行到请陈市长作指示时，热烈掌声响起，陈市长以他特有的东北大汉的风采，用幽默而风趣的宏亮声音说：同志们，我是第一个亲自为集体企业技改项目投产剪彩的市长，我是第一个亲自向市财政批出同意借款给集体企业的市长。我不是伯乐，但我是第一个支持并发现于鸿达是个人才的市长。市长的话极具鼓动性，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市长接着说：鸿达曾对我夸下海口，说项目不能如期上马，就地免职，永不起用。我说，上马时，我亲自去剪彩，鸿达是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是市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俩都信守诺言。为大家作了表率。今天项目不负从望提前一个星期向国庆三十五周年献了厚礼，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风机厂全体职工表示热烈的祝贺，向支持、关心我市经济建设、慷慨帮助风机厂项目上马的有关领导和单位表示深沉的谢意。我希望这种协作精神能够永久保持和发扬下去，我市的经济建设将有大有希望。项目上去了，能不能尽快地发挥更大的效益。管理是关键，市场是主导，这二方面都要充分注意。市长的指示精练而准确，生动而真诚，给全体与会人员留下难忘的印象。

会后陈市长和与会者合影留念，记者拍摄了现场。第二天市报新闻报道了题为《风机厂为国庆三十五周年献了厚礼》副题为市风机厂铝合金车间于昨天建成投产的文章。

 “现在风机厂手里有了二个主导产品，铝合金和风机。企业整顿厂风、厂貌，职工士气焕然一新。过1985年元旦不久。市里组织部突然找我谈话，拟调任市机械局局长，同时市委也任命肖仁德为市乡镇局局长，成为风机厂的主管局，以前我与他素味平生，根本不认识他。对此我毫无思想准备，起初还以为是听错了！乃至部长要求我在三天内交接完毕，到机械局上班才如梦初醒。我只好做离任的准备。交待代理厂长宋辉同志主持工作。我说这轧机以后，可转向轧制其他有色金属型材，这个市场前景十分广阔，并表达如需于某效力。请通知一声，随叫随到，并表示：我对风机厂有特殊的深情。转了这么一个弯子，项目有了交待，我才可以正面回答你想听的问题了。”

秀惠：“技改项目顺利提前投产，这当然在意料之中，我很佩服你的执着和信念。”

鸿达：“我到机械局上班，我的到任，局领导班子关心，在下属单位住宅区内腾了一套平房给我，但缺卫生间，我不想给局领导添麻烦。请市机械总厂陆明厂长帮忙找驻厂瓦工代为施工，费用将来由机械局结账。陆曾经是我的同事，他爽快地答应。”

秀惠：“这很正常，还会有麻烦事？”

鸿达：“第二天即派人拉水泥到住宿区。陆的行动太快，我来不及和某单位的领导打招呼。乃至水泥拖到工地找于时，哪里有这人？此时巧的是肖局长在该单位视察工作。他问工人，水泥哪里来的，回答是原来风机厂的于厂长叫拖的。肖局长的头脑也够灵活的。心想‘一定是揩风机厂的油，此人不廉洁’。于是他立即找风机厂宋辉。问是谁给你们权力让于鸿达拉水泥盖私人卫生间。宋辉说，于厂长廉洁自律，公私分明，公物秋毫无犯，绝无此事。肖却不肯善罢甘休，又去问会计，你们再查一下在途。可能尚未入账，请把住关。”

秀惠：“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鸿达：“这个误会，在风机厂一石击起千层浪。领导班子首先疑虑重重。于鸿达刚刚调离，肖局长刚刚到任。二位都是市局领导干部，既无前嫌也无宿怨，况且于厂长为人有口皆碑，为这区区几包水泥，肖某值得这样斤斤计较。疑团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有知情者，很快把这小事反馈给我。”

鸿达看看秀惠，秀惠不语，

鸿达说：“那就请厂里认真查查，结果向你们的局长汇报。”

鸿达沉重地说：“我意识到，我遇到了无聊的挑战，我平生最不能容忍的是这种行为，我必须予以还击。秀惠摒住气息静待鸿达下文，

鸿达说：“过了一个月，我故意去拜访肖局长，对他说：新局长到任，三把火烧得怎样？风机厂是你的下属，想必须会更加关注，听说局里最近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插手风机厂，说是我于某贪污风机厂的水泥，拿去私盖卫生间。并下令厂方查帐，查在途，我想你身为局座，日里万机，决不会为此事无巨细，事必亲躬，于是我肯定，是此人秉承某人意志而为，但我不知想把我怎样？局长面前，我无意表白自己，我恭请局长必须过问此事，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如何？”

秀惠觉得鸿达很有意思问：“那局长如何回答？”

鸿达说：“那局长，被我当头一棒，讪讪地说，没有听说，没有听说。没有我的意见谁敢胡来？我穷追猛打，决不手软，气愤地说：问题就在这里，谁敢在局座头上拉屎拉尿，真令人匪夷所思，贼喊抓贼，是不合逻辑的，根本是不可能，但事情确实千真万确地发生了。我前脚刚走，茶还没有凉，你刚到任，椅子未坐热，居然有人心怀叵测，下此愚蠢之策。你说不知，当在情理之中，但不在情理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你的局里，你也难逃干系。”

秀惠：“你的话柔中带刚，肉中带刺，味道足的很”。

鸿达说：“说这带刺带骨的话时，我脸带勉强的笑容，肖局长当然觉察到了，非常尴尬地说：请于局长息怒，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我说：你是不可能查出结果的，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希望把你摆在难堪的地位。我只是留一句话给你，我们都要好自为之，无端制造矛盾之事不可为。说罢我告辞，扬长而去。”

秀惠：“你好像是以领导、长者的口气在教训他？”

鸿达：“不久卫生间也盖了，我也搬到新家。肖局长家住马路对面，我们也能时常碰面，只是点头而已，他根本不再提此事。”

秀惠：“我不明白，为什么姓肖如此轻率，这局长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了。

鸿达又说：“有意思而又无聊的是二年后又发生在肖局长大人的身上。此时我兼任市工程系列‘技术职称评审组组长’，肖局长不学无术，搞了个大专科文凭，他也想附庸风雅，欲申报‘工程师’职称，好镀个金外壳！自己条件不够，更恐我这关难过。于是他放下架子，不耻求教，不惜使用惯用伎俩，给我送礼！”

秀惠：“也真够无聊”。

鸿达：“有一天他不顾委屈和面子叩开了我家的门。我俩平日鸡犬相闻，不相往来。我开了门见是他，当然尽家主之谊，请进，此时的肖局长，平时的‘高傲’、‘威风’已一扫而空，显得畏葸不前，只是言不由衷地说：于局长您好，你在家。我见是他，便有一种厌恶和不屑一顾之感，但不表现出来，只是说：哦！哦！有事吗？我如此直截了当，令肖局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肖局长搭讪地答非所问说：吃过吗？对此废话我根本不予置理，就让他坐着，等他说话。此时的我表情冷淡，肖局长却自我解嘲地说：我来不是时候吗？我冷冷地答道：没有什么。”

秀惠：“这种人往往有两付面孔，对下级高傲，有求于人低三下四”。

鸿达：“他说：现在年终局里搞总结评比，市丝织厂给局机关的同志，每人送几双袜子，不知道你喜欢否，机械局的领导同志每人两双，我顺便带两双给你。我叹道：于某无功受惠，礼物如此隆厚，实在受之有愧，我何功何能何德白受局长旗下的礼物，十分不妥，心情我领了，但东西请留下自用，怎样？肖说：过去的事，不必耿耿于怀，我说我们相处还是很和睦的吗，我装糊涂：过去我们并没发生什么事呀！即使有点误会，早已成为云烟了。我只是觉得却而不恭受之有愧。所以宁肯当不恭之名，多请包涵。我想你不会见怪我不识时务吧！”

秀惠：“这种人不懂什么叫自羞，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以不顾脸面”。

鸿达：“肖局长深知自己决不是我对手，越客气漏洞越多，遭受的 ‘奚落’越多，不宜打持久战，于是立即识趣地转话题说：我今天来是想打听一下此次申报职称的事。我们单位也有几个，政策吃不透特来咨询，我的条件，你是知道，可能欠缺一点，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不知能否搭上这班车，于局长手握大权，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请多与关怀，网开一面，也让其他同志顺利通关。”

秀惠：“看起来是关心其他同志，其实是在为自己如何过关考虑，司马懿之心人人皆知呀！”

鸿达：“我说本人只是一名普通的服务员，政策由市科技局职改办掌握，评委尚有七、八位，我只是个召集人。我也只有一票否决权。我很难左右控制局面。如果肖局长材料过硬，自然可以一次通过，根本不需要什么人情，人情这东西靠不住呀！你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可以帮，但我无能为力包办，如无意外甚好，如难遂夙愿，请别抱怨于某不力。肖局长直点头，说于局长讲得很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使我茅塞顿开，爱益非浅。只要你从中斡旋，美言几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用你的威望足以影响评审组的全体成员，对此我深信不疑。对于肖局长令人生厌的讨好，我未予置评，而是说：材料报来，我自会认真把关。拜访至此结束。肖局长硬是将二件袜子留下，在年关，在隆冬送袜子，真是的给我一家留下难得的‘美谈’。”

秀惠：“这种人的本事有二、一吹牛、二拍马，看来他的拍马是有点水平”。

鸿达：“一星期后我上班，便把逐个局领导问个遍，没有一个领导说，收到肖局长送的袜子。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核实一下，便于自己采取下一步骤。”

秀惠说：“还有下情吗？”

鸿达说：“当然有呀！我为什么一个星期后才找其他领导核实，用意很简单，如果肖局长有心送礼，是不可能拖一个星期去完成，于是我得出结论，肖局长又在玩小把戏了。我必须揭穿他。”

秀惠：“这种人，即使玩弄的小聪明，即使被揭露，也不会难为情的”。

鸿达：“第二天，我到他家，当他夫人面说，肖局长你真有意思，又把我这老实人给哄了。送两双袜子本不值大惊小怪，即使受之，也犯不上行贿受贿之嫌。送给我就送给我，你偏偏说机械局领导每人两件。他们都惊讶地说，肖局长也真岂有此理。平白无故叫人担受贿的帽子，我们要去找他论长短，我压不住他们的情绪。本来不想告诉你，又怕你不知情，有人真的找你，让你为难，说我不够意思，知情不报。左思右想，认为还是告诉你为好，你可以相机有亡羊补牢机会，你到丝织厂再拿一些分给他们，反正也不要你掏腰包，补个人情多好呀，我似认真，似糊涂一番宏论，弄得他二口子，特别是老婆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肖此时才明白过来说，真该死！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明天就补，明天就补！可怜肖局长居然听不出话外音，我说：补不补是你的事。”

秀惠：“无聊的他，遇到有意思的你，也真有意思了！”

鸿达：“离开了肖局长的家，我摇头叹道，他果然还是这种德性！人说青山易改，禀性难移呀!”

秀惠听后觉得还不过瘾就问鸿达：“像这样的人也能青云直上，是为什么？”

鸿达说：“这有什么奇怪，道理很简单，他省里有‘皇亲国戚’，朝里有人好为官。只要有官做，他可以出卖灵魂，这就是他的品格。他为什么一开始盯住我不放，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在风机厂的工作受到市委、市政府的高度肯定，并且在当年被评为市十佳人物、市劳模，而毫无作为的他，一心想往上爬。相比之下他愧不敢言。而当他调到风机厂的主管局当一把手后，如果不在比他强大的我脸上抹黑，就有失自己的光采。如果能将我踩下去，他就比市长还伟大，他坚信这逻辑。”

秀惠：“就在此时，难得的水泥事件被他不期然撞上，他认为这根稻草对他太重要了，于是他奋不顾身地赤搏上阵，亲自导演他以为得意的一幕。”

鸿达：“鸿达的清廉，让他的阴谋成为泡影，无奈地收下，我留给他可悲的耻笑。秀惠这就是全过程，有意思的事情偏偏让我遇到，我终生难忘！”

秀惠感慨地说：“这两件事，我曾听正中说过，当然没有你深刻、生动”。

鸿达说：“如果第一件事生动一点，还值得去夸耀。后面这件事，真叫我哭笑不得。不是有人揭这块疤，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

鸿达看看表快八点了说：“我真不想谈这无聊的话题，浪费时间，走吧？以后机会说别的有意义的事，过两天我把演讲比赛的录像带送给你”，

秀惠说：“谢谢！”

他俩骑车，寒风索索，有点冷，在一个路口，他们分手了，互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