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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夕阳[8](寻求出版)

发布于:2007-09-11 13:5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林庆隆

编辑推介:《灿烂夕阳》是江苏沭阳籍作 家林庆隆 先生的一部力作,于2004年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由于作者对首版不尽满意,于是对原著重新进行了构思、修改,去芜存精,力求小说更加完美,更加具有可读性。由原来的19万字增加到现在的31万余字。作者决定仍以原名出版,并愿意通过忽然花开网站转让版权,热忱欢迎出版界、书界及媒体朋友与chimo118@163.com(本网)或电话:0527-83553910 (作者)取得联系,联系人陈惠英。  

   

内容简介:于鸿达是一位年逾花甲、知名度颇高的机械高级工程师。青壮年时代,他不为时代风云所左右,潜心钻研技术,成绩斐然,颇受领导器重,屡屡擢升。他在凤斗中锤炼自身品格,因而认识了许多儒雅可人的优秀女士。他的特有的魅力和儒雅气质,在他不如年老的时候,更加得到了充分的演绎,博得许多异性知音的尊重和倾慕。  

    米娜、玉洁、秀慧个个天生丽质,因晨练,她们成为鸿达的异性知音。她们喜欢听鸿达讲自己的经历,他的风趣、幽默常使她们着迷,他的语言魅力常使她们沉醉……  

    当米娜的婚姻陷入低谷,鸿达不知情地走进了她的视野。而鸿达对米娜体贴入微,让米娜曲解了他的真诚,由此引发了一场畸恋……  

   

 

 

场景①街景—去公园路,

鸿达骑自行车向公园进发,秀惠骑车向公园进发,不期在公园门口相遇,都很高兴,

鸿达说:“听米娜、玉洁说你现在跳舞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我空忙一阵,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常带你,真对不起呀!”

秀惠:“她们带我也很认真,现在只是觉得轻松,不拘束而已,确实对身体很有好处,所以我要坚持下来”,

鸿达说:“这好!这好!

鸿达见对面来舞友招呼:“你们怎么往回走呀!今早公园停电,舞场不开”,

鸿达说:“啊!原来这样”

看看秀惠,鸿达说:“也罢,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看看沂淮河秋色,我曾经常带米娜去过一次,她也赞不绝口。”

秀惠喜在眉梢说:“只要你说好准没错,咱们走吧!”

他俩上了自行车,很快就到河岸上。

场景②

秀惠说:“这里的空气如此新鲜,风景如画,难怪吸引这么多人来这里锻炼,”

鸿达说:“如果你有兴趣,我愿意经常奉陪。”

秀惠:“哪来的话,我陪您差不多。”

鸿达说:“其实谁陪谁都一样,你能说清今天是谁陪谁。女士优先,这是一条最受礼仪之邦欢迎的原则,今天算我陪你吧!”

秀惠:“看你真会说。”

鸿达手指远处河面说:“河中心有一叶扁舟,有个渔翁在撒网捕鱼,很是悠然自得。古代的诗人王士桢一首‘钓鱼’诗是这样描绘这个情景的:‘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如此协调的大自然景象,能不让人心旷神怡吗?”

他俩走着巧遇一位老乡,鸿达那老乡满口难改的浓厚南方腔,秀惠很兴趣,随口说:“你遇到老乡了吗?”

鸿达说:“听出来了?”

秀惠说:“那老乡的腔调我听出来,因为我在南方生活了三年,你普通话比较好,很不容易听出是什么地方口腔。南方是个好地方,你为什么不调回去?”

鸿达说:“其实我的故乡观念是十分强烈的,只是夙愿难遂。年轻时,我干工作比较勤恳,颇受领导赏识,他们总是婉言拒绝我的请调要求。乃至后来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又把我推到领导岗位上,又使我产生了拼一拼再落叶归根,荣归故里的想法”。

秀惠:“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鸿达:“正因为这样,工作越卖劲,越有成绩,紧箍咒就越箍越紧,越走不掉直至今天,我的三个孩子都被你们同化了,成了你们道道地地的老乡。而今二个小孩子都成你们的姑爷了。大孩子当年高考,第一、第二志愿都是报家乡的高校,后来考南方大学,原指望他也落叶归根,但按当时政策必须回本地工作,我的希望又一次成泡影。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调回故乡工作的念头。为此我曾和市委摊了一次牌。”

秀惠有点不解:“ 这是个新话题、我想听听”。

于是鸿达说:“到那块护坡石上坐,说给你听,你真想听吗?”

秀惠说:“只要是你的事,不管是什么,我和米娜和玉洁皆有同感,百听不厌。”

于是他俩并肩落坐。

此时的鸿达似乎有一点无奈叹道:“80年元月中旬,此时改革的春风已开始吹到我市,落实知识份子的政策已开始在城市逐步推开。作为幸运儿,我成为被第一批推到企业当厂长或书记中的一个。

秀惠:“这是你工作后的第一次提拔,意义寻常”。

鸿达:“我无所谓,有点不知好歹,那时,我在地区参加会议刚回厂、厂长兴致勃勃地告诉我,组织部找我,要提拔我到离城三十公里的工具厂去当厂长。我并不惊喜却很不高兴地追问,事先厂里知道吗?厂长见状,坚定地回答,我毫无所知,吴书记是否知道,我不清楚。为了表示他确克所知,他补充说,我要知道是‘小狗’。”

秀惠:“你们的厂长,很有意思,看来你们关系不寻常。”

鸿达:“是这样的,我当即表示我不能去,我知道,如果我同意提拔调动,意味着相当长时间,我不能调回故乡。并征求他的看法。因为厂长完全明白我不想去的理由。于是他帮我出点子说,谈话时往往是集体进行的,有什么困难,有什么意见,最好不要在集体谈话时提,宜在谈话后个别进行。”

秀惠:“他帮你出点子,说明他舍不得你走”。

鸿达:“当然是这样,第二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组织部。负责谈话的是韩、卢、徐三位部长,两位科长。谈话时领导人说了几句官腔后,代表市委宣布任命书。此次任命七人。其他六人皆大欢喜。唯我没有表态,而请求个别谈话,部长们接受我的请求”。

秀惠:“别人求之不得,你却无动于衷”。

鸿达说:“我对他们说,我首先衷心感谢市委,市政府对我的无比信任,把振兴工具厂的重托交给我,作为党员,我应当无条件地服从组织的决定。只是,我有几个现实问题难以解决,使我接受这一光荣使命时感到为难,望领导能重新考虑我的工作”。

秀惠:“你是不是真的有足够的理由,让领导更改决定?”

鸿达:“有的理由是真的,有的可以编造,我说我的问题是,第一我原籍家里有年纪老迈而多病的父母,且家中没人照顾。我曾多次打请调报告,始终未能如愿。但我强烈地盼望这一天的到来。第二我爱人身体非常不好,近几年先后二次动过手术,每年只能上半年班,经常需要治疗,工具厂地处乡镇,那里的医疗条件比市里差,她肯不肯去,我心中无底,因为领导的决定,我事先毫无所知,没有和她讨论过,估计她是不会同意的,当然我有责任和义务做她的工作,只是,现在无法立即作出决定。本人过去即使取得些微成绩,也是在厂领导的支持下取得的,背靠大树好乘凉,从未单独挑担子,现在领导要我挑重担,实在力不从心!鉴于上几个理由,我吁请市政府调动未成事实之前,考虑我的具体困难,免予调动!”

秀惠:“有些理由,好象不足”。

鸿达:“不想去,理由当然可以夸张,其实我老婆所谓动二次手术,次是切烂尾炎,一次是结扎,另外挑重担力不从心,也是客套话”。

秀惠:“被你哄过去了?”

鸿达:“听了我的申述,卢部长说,于工呀!市委对你们这批知识份子很重视呀!是经过慎重研究后决定的,这样的提拔你是第一个,请求免提的也是第一个!你不能辜负市委对你的希望,你的困难应当设法克服,爱人的事,你回去好好做她的工作,厂里的事,市委自有考虑,老父母请来就是,我们很欢迎。接下又是韩部长说,这是市委的决定,任何人不能随便更改。回去准备交班年前到新单位上班,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更改”。

秀惠:“这不大不小的官腔说的也很在理,你怎么应对?”

鸿达:“出了组织部办公室,我心情非常沉重,极力回味着部长们的话,‘有意见可以提’这意味着什么?百思不得其解,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家里”。

秀惠:“部长的话,好像给你一个提示”。

鸿达说:“一点也没错。隔三天,我就到组织部去回话。听部里的校友透露,说市委已同意我免调了!我喜出望外,市委竟然会这样快作反应,并同意我的请求,简直是不敢想像的!我一到办公室,徐部长就问我商量结果。因为我心中已有底,便说,爱人的思想上的问题,客观上的困难,很难一下子搞通。谁知这次调动又来的这么突然,我们毫无准备,我可以用党的纪律来约束自己,但我不能这么要求她,望领导能给我时间,最好免于调动。徐说,我出去和其他部长研究一下”。

秀惠:“看来有商量余地。”

鸿达:“的确如此,不到一刻钟他回来了对我说,领导研究了你的具体情况,这次就暂时不下文吧!回去安心工作。说这话时徐部长和颜悦色,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听罢我喜笑颜开地说,提拔我,是领导对我的信任,免调是市委对我的关怀。我再一次感谢市委对我的爱护。我保证心情舒畅地回厂努力工作,回答各级首长对我的关心。关于我个人的将来,希望领导不要有什么新的设想,保持现有状况,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出戏就这样还没有上演就收场了。”

听着鸿达的叙述,

秀惠说:“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倒也罢得平。市委接受免提也在情理之中”,

鸿达说:“按常规而言,市委的决定是一言九鼎的,不容更动。凭一名无名小卒,凭那几点道理,真的能感动市委吗?不是,后来我听吴书记告诉我,是他亲自出面去找市委一把手说情的。吴老曾是市委委员、老干部、老八路。他老人家出面挽留这事情当然顺利解决。事后,当然也有许多议论。有人说我失策,明智的应该先把冒子戴上,下面‘混’几年再回来。有的则认为我不识抬举,把市委给得罪了,于自己仕途不利,以后调整工资都会发生困难。有的人则认为我过于清高。总之,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我似乎成了神秘莫测的人物了”。

秀惠:“在这当了官,有了权,就有了一切的社会现实面前,你的决定确实会震惊了一些唯利是图和平庸无能之辈。”

鸿达:“他们朝思暮想飞黄腾达。只要能有一丝半缕升迁的机会,绝不可能轻易放过,更有甚者,不惜人格走后门,托人情行贿,巴结买官。行为之丑陋实在令人恶心。人生的价值取向,不可趋同。对这次调迁,我却泰然处之令他人不解,也在情理之中。”

秀惠:“也许当时,你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这叫心底无私天下宽”。

鸿达说:“你千万别认为我是一个很高尚的人,为父母。为家人,编造种种貌似堂皇冠冕的理由,让领导收回决定,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一种自私行为。但我谴责的是用不正当,或不惜人格去蒙骗领导,达到升迁目的庸人。”

秀惠听听他无奈的讲述,更多的是同情和钦佩。说:“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你的做法也许是对的”。

鸿达说:“更深层次的意义上说,我对机床厂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那时我已在那里奋斗了近十年,请你注意我用‘奋斗’两字的含义。在我大学毕业的头几年,我几乎毫无作为!文革前几年教了几年书,培训了几批汽车、拖拉机驾驶员,因此便有了老师的称号。”

秀惠:“你的这种感情也很值得同情,至少我能理解”。

鸿达转了话题:“1966-1970年文革期间,我是个逍遥派,什么组织也没有参加,在这当时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现象,我的单位,是省属培训班,地处湖荡中央,地方管不着,上面又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几个教师都是校友,既没有权威可打倒,也没有走资派做靶子。学生也没有了。无所事事,整天和麻将打交道,有时甚至一天三场。大狼狗作警卫,安全得很,但我们是文明人,决不赌钱。打了四年麻将,几乎脑子‘都打麻了’”。

“于是,我们开始有了‘劝君惜取少年时,莫待无花空折枝’的空虚感,有一种‘我今方少年,理当展翅飞’愿望”。

秀惠:“你的这种愿望难能可贵,这种精神在任何时代都应受到赞扬。”

鸿达说:“文革的无政府状态,给了我一个梦想成真的机会—但这不是调回故乡,而是让我们在没任何批准手续的情况下,在一天内由市机床厂将我们训练班的一切接到机床厂的麾下,我成了市机床厂的一员!”

秀惠听得莫明其妙:“这怎么一回事”,

鸿达解释:“文革期间怪事层出不穷。情况是这样的。那时的诗音已经在市机床厂当技术员我们就住在机床厂,革委会主任对我们熟悉。有一天我碰到刘主任,对他说,我们单位已四年无培训任务,年年月月发工资,主管部门不管我们事。你是否可以给市军管会说一声,把我们单位一锅端过来。单位的许多设备、人才、图书、床、桌椅、板凳、仪器、教具对厂里都有用处。刘主任听后很感兴趣,于是他真的去找市军管会,军管会那时的权力在党政之上!李司令听后,马上表态,端过来再说!”

秀惠:“机床厂既得人才,又得财产,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鸿达:“于是,1970年初春的一天,由我导演的撤消训练班的闹剧也就在第二天发生了。刘主任有李司令撑腰,他理直气状起来,派三辆解放车,在一天即把训练班所有东西搬个精光,我们五、六位教师也都成了机床厂一员,此举什么手续也不要我们办!”

秀惠:“机床厂得到实惠,应该给你记功!”

鸿达:“自此,我开始了真正的技术生涯,开始了我和机械厂的不解之缘!”秀惠听得笑迷迷,说:“世上还有这等奇怪的事,简直不可思议。”鸿达说:“训练班被我一个毫无权力的小小教师自行撤销了!可上面不知道,还继续往下拨工资,银行收了,没人领,下面没人往上报帐。主管纳闷了,这训练班怎么一回事?一年后,主管部门来人,到训练班,一看不知黄鹤何去?一打听才知发生了上面的怪事,你说怪不怪。”

秀惠直点头,觉得很好玩。

河面上有一片荷花,荷叶上露珠晶莹剔透。几只大蜻蜓在上面轻盈飞舞,

鸿达说:“宋.杨万里的诗是这样描述蜻蜓荷花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鸿达站起伸伸懒弯,顺便抓起一块石头砸向荷叶,惊起蜻蜓几只。

鸿达说:“既然暂时不能调回去又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一个自己创造的环境!又和诗音、家庭,孩子在一起,当然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秀惠:“从此,你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新的环境、新的工作”。

鸿达:“是的,这时闻诗音已在市机床厂里工作四年了,并且是质量部门的负责人,她的实践经验远远在我之上。而我只有空头理论,当时我们是厂里唯一的一对大学本科毕业生。厂领导和职工当然刮目相看。我们开始强烈意识到,如果我们不能在技术业务上,在人才济济的机床厂独占鳌头,我们将无颜见江东父老。我相信自己的实力和能力。实践经验不足,只是暂时。”

秀惠:“对新工作,你很有自信,值得钦佩!”

鸿达:“于是在头半年,充分利用领导给我创造的机会—没有安排任何具体部门和位置,而让我在厂内自由遨游。我意识到领导的良苦用心。—自己珍惜自己,全面自觉锻炼自己。于是,我每天准时上班,自己找工种拜师傅、一个工种干一星期左右,熟悉性能和操作之后,立即自动更换工种,半年下来,厂里的所有工种和设备,我已全部掌握了。并且可以和工人师傅讨论关键技术难题了。我庆幸自己的成就!”秀惠:“是因为初来时实践经验不足的缺憾迅速得到充实。”

鸿达:“是这样的,每天夜里,就把技术资料带回去,和诗音共同研究、探讨,理论知识和技术资料之间的有机统一,使我得益匪浅。分管技术的厂长,看我如此执着,并颇有长进,立即建议厂领导,把我安排在技术科当科长,一当便是十多年,是艰苦奋斗的十年。对我而言,是一生中的黄金时代,也是我最有成就的时代”!

秀惠善解人意地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况且是较有作为的十年!难怪你对机床厂有如此的深情!”鸿达对秀惠的准确理解有一种由衷的兴奋,说:“这十年我设计产品、设计工装、写论文,攻克难关,几乎年年都有成果!这其中当然也有部分是和其他同志共同完成的,诗音的功不可没!”

鸿达有点自豪又有点歉意似地说:“我这人有个毛病,凡是我想做的事,一、要求自己尽力做尽量完美,二、时间抓得很紧。而诗音的精神鼓励,技术上的帮助,家务上的包揽。使得我犹如猛虎添翼,处处得心应手。有时她居然能在我陷入困境、举步不前时,无声无息地将资料送到我的案前,使我茅塞顿开。而当我和她都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里,她总是建议我,换一种思维方式或休息一下,而自己却跑到图书室或新华书店,去找资料,当他在浩瀚的书海中有所获益时,她便如获至宝似的,喜笑颜开地将资料送到我的眼前,让我惊喜万分。”

秀惠:“你俩优势互补,你如鱼得水”。

鸿达:“有时,任务紧迫计算忙不过来,她便主动帮我计算数据,非常准确,使我得心应手。而我自己在专心致志设计图纸。”

秀惠:“因此,如果说,你在业务上的一点成就严格地说有诗音的一半。相知相亲相爱在你和诗音之间经常是以这种特有的方式体现出来!”。

鸿达:“所以,花前月下的喃喃私语与之相比,早已黯然失色。对不起她的是,她为我默默奉献太多。而当各级领导对我奖励时往往都没有她的份子。因为谁也无法知道她在我的微不足道的成绩中有多大的奉献!当我去领奖时,大家鼓掌,她只流热泪!因为她知道我有时为了攻关,经常夜不能寐、饮食无常。而她也经常陪我到夜深人静,为我做宵夜,冬天引炉取暖,为我倒洗脚水,尽了典型的贤妻良母角色。”

秀惠:“当你如愿以偿受到赞扬时,尝够酸、咸、苦、辣的诗音,她的情感当然是其他人体会不到的。”

鸿达:“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境界呀!”

秀惠听鸿达饱含深情的表述,对诗音顿时钦佩起来说:“以后有机会,我要去见见令人敬佩的诗音大嫂,欢迎吗?”

鸿达说:“一定有机会,只是居室太简陋了,不好意思接待客人。”

秀惠不解:“时至今天,你还住陋室吗?《陋室铭》说: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何陋之有?”

鸿达笑说:“你简直是女秀才,对诗词如此精通!”

秀惠说:“有感而发,让于总见笑了”。

鸿达说:“在市机床厂我的十余项技术革新、工艺装备中,最使我终生难忘的便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管的加工装备’和‘液压自动光端面打顶针孔机床总体设计’二项成果”。

秀惠惊讶:“你还会造枪?”

鸿达:“这是当时的政治任务。1970年中苏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东北珍宝岛自卫反示战刚结束。而越南人民抗美救国战争的硝烟继续弥漫越南国土。整个世界非常的不安宁,国内的文革又处在前途未卜的局面之中!此时柬埔寨朗诺伙同斯里马达举行了推翻西哈努克的政变,无奈西哈努克亲王携夫人莫尼克到中国寻求政治避难!当时是一个多事之秋的世界形势。毛主席和党中央向全国发出‘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造成一个全民皆兵的气氛”。

秀惠:“那时,我读初中,街上到处是这样的标语,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

鸿达:“国内许多有条件民用企业被改为军工,生产各种军械!省军区和省委协商结果,当时的地区条件较好的有关机械厂,便联合共同生产‘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市机床厂因为各方面在市属机械工业行业中力量较强,被安排制造,困难最大的枪管子。而其他部件,如机匣、机栓、枪托、板机、准星等,由其他各县加工制造,最后由军分区组装。

秀惠:“以前在厂里你造过枪吗?

鸿达:“没有,也不知怎么造,这在当时被示为是上级的信任,是一件光荣的任务!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政治任务,在当时,政治高于一切的形势下,厂领导自然不敢怠慢。接到任务后,立即开会研究,组织领导班子。由总支书记亲自担任总指挥,成员只有我和二名经验丰富的老工人。”

秀惠:“这骨头得啃,困难一定很多”?

鸿达:“厂里专门设立‘军工车间’,规定非经书记批准,任何人不得入内!对此决定,我丝毫没有准备。此时,我虽已入厂半年多,在理论和实践结合方面有了较大的提高,对厂内的各种产品了若指掌。但是跨进军工领域确是使我一头雾水,茫茫然不知所云!上面的要求是:没有设备自己造,没有资料自己解决,半年后必须拿合格产品!而当时的军分区所提供的只有一根拆卸下来的枪管子作样品。”

秀惠:“领导的安排,已把你逼到南墙根,没有退路,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鸿达:“我当时,告诫自己只有一句话:路就在脚下。如果没有路,自己就去踩,哪怕是荆棘丛生,也决不后退!”

鸿达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秀惠听得很入神:“你很男人呀!”

鸿达斩钉截铁,满怀豪情地说:“我借用当时,中国革命群众一句口头禅‘中国人死都不怕’,何在乎这一点困难!

“于是我开始非常艰难探索了。你知道难中之难是什么吗?这管子长40多公分,而管孔的直径,只有5.6毫米,和一根筷子差不多粗,里面还要做出来螺旋状来复线。”

秀惠:“要在这么长的实心钢棒中钻这么小的通孔,用一般钻头,根本不可能!”

鸿达:“市场购买的钻头顶多只能钻深10公分。如果把钻头焊接加长,很容易拆断,这根管子就得报废,就得前功尽弃!排屑和钻头冷却都很难解决。所以必须摒弃传统的加工方法。寻求特殊加工方法,自行制造与其相配的专用机床。”

秀惠:“在我们外行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鸿达:“我的设想得到攻关组的一致认可。思维方式虽然对头,但如何实施又没有资料可资借鉴。于是,我想到母校找有老师取经。老师也显得束手无策。但他建议到图书馆找书,找外文杂志,或许能有收获。于是,我在浩如翰海的图书馆中苦苦探求了几近一星期,我终于在一本英国出版的英文杂志期刊中找到了名为《关于深长孔加工的设计研讨》的资料。”

秀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鸿达:“我如获至宝借回来,翻译后和诗音共同探讨,觉得有共通之处,值得参考借鉴,但不能生搬硬套。

“该文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在于,一对深长孔的加工,要把传统的钻头转动改为钻头不动,而让工件即枪管转动!二、传统的钻头为螺旋状,必须改为尖头单面刃,而钻头应焊在直径与其相同的中空钢管上。三、冷却液的供应是通过钻头上的空心管来解决,”

秀惠:“妙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鸿达:“我万分激动!这关解决了,设计深孔钻专用机床便迎刃而解”。

秀惠:“这是不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

鸿达:“当然是,但还要在直孔里面做出凹凸状螺旋线来,又谈何易?也需要专机和刀具,实施方案还没有考虑出来,真急煞人呀!必须同时考虑!”

秀惠:“造枪这么麻烦?”

鸿达:“要是不麻烦,大家都造枪,那不要大乱吗?”

秀惠:“你说得有道理,后来呢?”

鸿达:“有一天,我上班经过河滩地,看见几个小孩在玩自制的小手枪,管子是一节竹管,子弹是用水浸湿的纸团。打纸弹时用小筷子用手用力快速去推管子里的纸弹,只听‘扑’一声纸弹出去了!由此我受到巨大的启示。枪管来复线螺旋状,何不用硬质合金做成弹头状,让其表面用电加工成凸形来复线螺旋状,将它装进管子内,用推杆借助机械力量,强行由管子的这一头推到那一头,由于弹头有螺旋,并且硬度大于枪管材料,所以枪管内孔必然被挤出永久形的来复线!”

秀惠:“这我听不懂,太玄了”。

鸿达:“这设想太妙了,令我兴奋不已,诗音毫无保留地赞赏我的设想,并建议在攻关会上讨论一下实施。当我将心得和设想在攻关组上提出时,所有与会人员都对我发出由衷的祝贺,认为切实可行。”

秀惠高兴:“看来成功可望了”。

鸿达:“于是,我便责无旁贷地担当起设计专机钻头弹头的任务。”鸿达此时的心情放得很松,看看秀惠的脸上也充满笑。又说:我和诗音在图纸设计上整整花了四十天时间。她虽不是攻关组成员,她心甘情愿做我的助手,她白天照常上班,干本职工作”。

秀惠:“你们的行为堪称知识分子楷模”。

鸿达:“晚上,帮我计算,复核图纸。那时没有计算器,只有计算尺,其功能和现在最简单的计算器比也是小巫见大巫,大部分的计算自己靠自己的基本功和手工了。有的计算非常复杂,但她总是孜孜不倦,乐此不疲。而每当我图纸出来,她又帮助我审核遗漏或错误。”

秀惠:“夫人,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邦手呀!”

鸿达:“这四十天中,至少有一半时间,我们几乎都熬通宵。而她却毫无怨言。此举在当时也可以说是一种政治挂帅的表现。但如果不是我,不是她的爱侣,她是不可能有此义举的。每当夜深她陪我,我也会心疼、不安,让她早点休息,她总是深情地说,枪管子出不来,你能安稳吗?我能轻松吗?”

秀惠:“命运已将你们像二条蚂蚱一样捆绑在一起,你的事别人帮不了,”

鸿达:“她常说我在你身旁,会给你力量和信心,甚至给你智慧和创造力!”

秀惠:“你看,她说得多么感人肺腑呀!”

鸿达:“的确如此,当我遇到难题时,我便停下来和她切磋,聊聊天,放松自己紧张的神经。她简直是活字典、凡是她经手的资料、看过的工具书,只要问一句,她便能很快地将我所需的内容送到我手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诗音的协助,一天的任务,至少要二天才能完成,甚至一事无成!这还不包括由于我的疏忽和失误造成的时间损失。可以说有了诗音的协助,才使我如鱼得水”。

秀惠听得很受感动:“嫂夫人,太伟大了!”

鸿达说:“说伟大太过誉了,她非常平凡,她为家、孩子和我奉献太多了,而索取却太少了,为此我经常觉得很负疚,今天就不谈这些吧!夸奖自己老婆未免叫人耻笑,但我敢说她对我太重要了。”

鸿达看着秀惠还有兴趣,便继续说:“图纸完成以后,立即下达其他车间加工制造,、厂里的制造力是很强,工种齐全,厂领导要求有关车间必须在四十天内全部加工完成。这是一项死命令!凡与军工有抵触的产品一律让路,让军工先行。因此,专机的制造也提前一个星期全部竣工。

鸿达:“接下来,便是将各车间的加工零部件弄到‘军工车间’组装了。一切比预期的都要顺利。这主要得益于事前考虑的比较缜密周到,没有出现不该有的失误。”

秀惠:“夫人的功不可没呀!”

鸿达:“此时,我在市机械厂工作才不足一年,我面临的挑战和考验是何等的严峻呀!但我无所畏惧,”

秀惠:“这么说,你是非常勇敢地接受事先毫无准备的挑战,”

鸿达:“于是,我对自己的人生价值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鸿达停下来说:“秀惠,这些东西一点也不精彩,我自己也觉得很乏味,不说好吗?”

秀惠说:“不,我觉得,你讲得寓情于理之中,我懂得,‘梅花香自苦寒来’真实含义,我希望继续听到你大功告成的好消息。”

鸿达说:“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深孔钻的安装当然很顺利,连调试在内也只用三天,应该说是个小小的奇迹!当把第一根枪管毛坯装专机进行加工时,在场的十个人员,人人都摒住气息,目不转睛地注意机器的运转。当冷却液和钻头缓慢钻入枪体时,只见铁屑从枪体内吐出来时,个个激动万分,有人竟高呼我们成功了!有人祈祷上帝保佑!但善良的人们,你们千万别太天真了。钻到一半时,突然叭哒一声,钻头断了!有人叹息;有人骂娘;有人面面相觑;有人不知所云!总之人人心情不愉快。”

秀惠:“对你而言,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事!”

鸿达:“是这样的,我沉默而自信,下令停车,换钻头,因为我已准备了三种用不同焊接工艺焊接的20支钻头做备用了。取出断钻头继续钻孔。此后共断了三次。二个小时后,我们终于钻出了第一根合格的产品!在这一天,我居然钻了12根,我清醒地告诫自己,这只是阶段性的成果。”

秀惠显得很开心:“坚持就是胜利,苦战能过关,这是必然的结果”。

鸿达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又用三天安装调试来复线挤压机。试车时还是原班的领导人。没有想到的是试验比预期的要顺利的多,居然一次成功!一天能挤二十根,质量完全符合要求。此时在场的领导和工作人员几乎把我抬起来向我祝贺。”

秀惠:“至此,你为之奋斗几近90个日夜的成果终于有回报!你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鸿达:“那时人们喜欢放鞭炮,要么告示人们毛主席发表什么号召,什么指示,要么就要告诉人们遇到什么值得庆贺的成果。领导人离开‘军工车间’不久,全厂鞭炮齐鸣,广播里响出响彻云霄的振奋消息:‘职工同志们,经近二个月来的艰苦卓越的奋斗,我厂已经顺利攻克军工生产的二道难关。我们完全有充分信心和理由确保任务的完成。希望军工车间的全体同志和相关车间继续乘胜前进’。这二项任务的完成,我一下子减负了很多。”

秀惠:“这是不是可以说大功告成呢?”

鸿达:“可以这么说,枪管的电镀和发黑处理是由其他协作单位去完成的。当年年底,省军区在市靶场举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性能试验。田司令主持试验。这试验共带来三支本市第一次制造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从外表看居然和部队使用的一模一样!”

秀惠:“这么说,你们只用不到120天时间,提前,漂亮地完成任务。”

鸿达兴奋:“田司令用激动而喜悦的声音说:同志们本地区居然也能生产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了,谢谢大家了。你们之中有谁敢打第一枪的请站出来,我陪站在你们身旁,不要怕!会场沉寂了几秒钟,个个你看我,我看他。田司令笑了,说: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不放心吗?他话音刚落。我站出来说,我打第一枪。田司令看看我,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想问什么,来不及问。我的厂长,郑重其事地告诉田司令。本厂生产的枪管用的专机、钻头、来复线弹头都是他设计的,他吃不少苦,熬不少夜。他叫于鸿达,是个人才呀!田司令兴高采烈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好样的,有这样的好青年,谁敢来欺侮我们!你打过枪吗?你不怕吗?我答非所问说,我对它有很深厚的感情。田司令以欣赏的目光慈祥地望着我,我端起枪,连续点射几枪,枪支安然无恙!全场一片掌声。”

秀惠:“你以前打过枪吗?”

鸿达:“从来没有,我欣赏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在场几个当兵的把我抬起,抛向空中、场上,‘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帝国主义’口号声响彻云霄。我尽情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永远不忘的第一次呀!”

此时的秀惠好像受到气氛的渲染似得,也激动的站起来说:“要是我在场,一定会为您献花的,授予你枪械专家一点都不过份。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天道酬勤’的真谛。他使你执着,使你不倔不挠,它给你力量和勇气,它助你成功!”

鸿达望着秀惠,听她的议论,感慨地说:“知我者,秀惠也,进厂后我始终把‘天道酬勤’作为我的座佑铭。每当我遇到困难,我便看看它,想想问题,我便有了信心和勇气。它使我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哲理。任何人干任何事业,如果缺乏执着的精神,遇到困难半途而废,不愿付出艰苦的辛勤的汗水,天道是不能奖酬你任何东西。这就是我对这句话的理解。至于专家什么,我从不考虑。也没有人授予我什么?不过后来把它作为我申报工程师材料是很过硬,我足矣,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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