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一百一十七）

 

 

　　马东方尽管答应了，但心里是极其不情愿的，为了这一天，他等待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现在却要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就放弃，他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母命难违，他担心真有什么事，他还是放弃了应聘，心想，在南京机会还是很多的。但如果二姨出了什么事，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马东方往二姨家飞奔而去，他是骑车去的，他没有坐出租车，心想坐出租车未必会比骑车去要快。马东方去过二姨家一次，所以地址还能记得，他凭着较好的记忆力摸索到了二姨家。

 

　　站在门口，马东方使劲按门铃，响了一会却没动静，他又用拳头擂门，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可是还是没有动静。马东方给何晓菲打电话，向她报告情况，问怎么办？何晓菲有一种不良的预感，她说，你报警吧！马东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问为什么报警，何晓菲说，你二姨可能出事了！马东方说，怎么不打电话给二姨父。打不通，你以为我没打吗？电话都要打爆了，也没人接，关机了！马东方说，你把电话告诉我，我来打。马东方给周利民打电话，果然关机了。马东方恨恨地说了句，混蛋！又觉不妥，他怎么能对长辈爆粗口呢！

 

　　马东方报了警。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刺耳的声音惹得街上的人纷纷侧目。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两个民警上了楼，他们和马东方交谈了几句，两个民警交换了一下意见，说，得把门打开。接着，一个警察就拨了电话，是找开锁的师傅。马东方和民警紧张地候在门口。十分钟后，一个师傅气喘吁吁地来了，背着一个箱子，他熟练地把门打开了。马东方和民警冲了进去，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何飞燕。一个民警用手指头探了探，说，还有气，快送医院，说着就背起何飞燕往外冲。

 

　　马东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手足无措地跟着民警下了楼，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活蹦乱跳的二姨怎么了，总之，他感到情况不妙。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二姨干了什么，天啦，到底怎么回事呢！他很想问问何晓菲，却又只顾着害怕了，他守着二姨，心急如火。

 

　　警车没有去省人民医院，而是就近去了最近的医院，鼓楼医院。二姨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马东方在急救室外给何晓菲打电话，他急切地要把消息告诉母亲，幸亏自己及时赶去了，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庆幸自己没有犯下大错。何晓菲听了马东方的讲述后，心里急得不行，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情况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二姐平时还是很理智的，怎么现在却犯了糊涂？有什么事想不开呢？就因为离婚想不开吗？这也太草率了！怎么能这么傻呢！何晓菲叮嘱马东方，哪里都不要去，一定要守候在急救室外，一有情况就立即通知她。马东方连忙答应，说，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走的。何晓菲觉得儿子总算长大了，她感到欣慰。

 

　　何晓菲给马歌打了电话，她藏不住事，她需要有人分担，这件事实在是太棘手了，她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她简单地把情况大概说了，马歌听的一愣一愣的，以为何晓菲逗自己玩呢！他一连声地问，是真的吗？没骗我吧？逗我玩吗？何晓菲就吼了起来，这事能闹着玩吗？我都急死了，你还没事人似的。马歌这才意识到是真的，他也着急起来，他骂周利民，说他无情无义，是当代陈世美。何晓菲叫他冷静些，说一切都得等二姐醒了再说。马歌就住了嘴。

 

　　经过医生全力抢救，何飞燕保住了一条命，医生说，也是命大，吃了那么多安眠药，幸亏抢救及时，如果多耽搁半小时，病人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何飞燕被移送进病房，马东方跑前跑后办了住院手续。幸亏平时有点积蓄，钱都是父母给的，他一直省着用，所以节余了不少。

 

　　马东方焦虑地看着二姨，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何飞燕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轻声说，你不要管，大人的事你不要管。然后就闭着眼睛，什么话都不说。马东方给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情况。何晓菲说，你就在医院守着她，看着她，不能再让她干傻事。马东方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二姨双目紧闭，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想肯定是很严重的事。

 

　　何晓菲说，明天她就设法和马歌一起去南京，叫马东方沉住气。马东方的心里放松了一些，这样的事他还是头一回遇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听说父母要来，他顿时感到轻松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想和应聘相比，还是这件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