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六十七）

 

 

　　何晓菲梦到自己躺在草地上，草厚厚的软软的，象一层薄薄的垫子，阳光照耀着她的脸，感到暖暖的，突然，一条毛毛虫爬到了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她忍不住用手去拂，这时她醒了。睁开眼睛，她看到何飞燕蹲在她面前，用毛球球蹭她的脸。看到何晓菲醒了，她说，看你，睡的象猪一样。我怎么睡着了？何晓菲自言自语。

 

　　快点起来吧，我们得去送饭了。何飞燕说道。几点了？何晓菲问。五点半了，再不去就晚了，何飞燕催促道。路程虽然不远，但想到那毫无防备的红绿灯，想到那长蛇样爬行的蜗牛样的车流，何晓菲赶忙起来。何飞燕递给她一条热毛巾，她胡乱擦了把脸。

 

　　何飞燕早已收拾停当，饭菜都放在塑料提袋里，她俩一起出了门。

 

　　紧赶慢赶，姐妹俩到医院时还是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她们正好遇到了下班高峰期。

 

　　姐妹俩来到了监护室的走廊上，何海燕嚷嚷着说，总算把你们俩盼来了。喏，饭菜都做好了，有冬瓜炖排骨，青菜炒香菇，还有鸡汤，还有红豆粥，够妈好好补一顿了。何飞燕邀功似地说着，把塑料袋敞开给何海燕看。何海燕满意地点点头，说辛苦你们了。这里自然也有何晓菲的功劳，但她一句话都没说，她不想争功，这是她最可爱的地方，比何飞燕更能让人感到愉悦。何海燕微笑地看着何晓菲说，走吧，妈都等急了。

 

　　一干人等涌向监护室，何海燕把张远忠和周利民挡在了外面，她们姐妹仨进去了。

 

　　何海燕轻轻叫唤一声，母亲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很平静，精气神也好了些，看来刚才睡了个好觉。何晓菲扶起金桂，让她倚靠在床头，又把连在床上的板拉出来，安放在金桂面前。何飞燕把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板上。何海燕忙着烧开水，她一边忙着，一边和金桂说话，等一下，洗个脸再吃。饭菜正好有些烫，金桂点点头，面色很温和。她看着忙碌的女儿们，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她想要是老头子也在就好了，她到底没忍住，说，你爸还好吧？金桂的话刚出口，空气顿时凝固了，没有一个人吱声，金桂疑惑地看着她们，心里感到纳闷。好，好，爸好着呢，他不是在家嘛，怕他累着没让他来。何海燕反应最快，她连忙来到金桂面前，尽管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心里却堵的难受，眼睛也湿润起来。真的？没骗我？金桂似乎有点不相信。肯定没骗您，怎么敢骗您呢！何飞燕忙帮腔。何晓菲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她把手从金桂的胳膊上移开，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穿了帮，她装着有急事的样子说，我要打个电话，说着就溜出了房间。

 

　　何晓菲的脸上早已淌满了泪。

 

　　过了约有十分钟，等情绪平复了，她才又回到房间，母亲金桂已经开始吃饭了，她吃的很香，只是面色有点凝重迟疑。何海燕和何飞燕一左一右地照看着她，很谨慎小心的样子。等到金桂吃好了，何晓菲也帮着收拾起来，她想扶母亲金桂躺下，金桂却挣扎着说要上厕所。何飞燕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何海燕就随她了。

 

　　何晓菲把碗筷拿出去洗，何海燕帮收拾床褥，何晓菲回到监护室时，看到母亲金桂和二姐还没回来感到惊讶，说怎么去了这么久？何海燕说，我去看看，你待在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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