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六十一）

　　何晓菲一边吃饭一边眼睛不时地望望窗外，似乎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儿子，她很急切地想打个电话给他，这事搁在心里搅得她不得安宁，难以集中全部注意力，就连吃饭也不能专心。她怕这个时候打电话影响儿子睡觉，兴许儿子还没起床呢，她知道儿子的脾气，如果打扰了他睡眠准会招来他的抱怨。何晓菲想等九点钟再打电话，想到儿子在海南和同学在一起玩，她感到很高兴，她就是担心儿子不开心，孤独，她就时常感到孤独，那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她希望儿子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她也终于解放了，她感到些许轻松，心情好了，饭也觉得更可口了，她喜欢这样吃早餐，餐厅里放着柔和的轻音乐，气氛很好，仿佛置身于乡野间。她看了马歌一眼，却发现马歌不在了，她忙寻找起来，只见马歌站在十米开外，脸朝向窗户，他又在打电话。何晓菲安静地吃完了饭，她端起一杯橙汁喝了起来，尽管已经吃饱了，但是鲜榨的橙汁还是让她抵不住诱惑。

 

　　当她把橙汁喝光时，马歌又回到了座位边。何晓菲问，这么早，谁打来的？一个同事，马歌说，有急事？何晓菲问。

 

　　有事，大事！

 

　　什么事啊，快说​。

 

　　哎，惨啊，拖了一年多还是去世了。

 

　　谁？

 

　　罗书记，肝癌一年多了，还是没熬过去。

 

　　哦，可惜，年龄好像不大吧？

 

　　可不，四十刚出头。

 

　　哎，这么年轻，就……，哎！

 

　　黄泉路上无老少，罗书记可是好人呐。

 

　　好人不长命，这话也不知谁说的，也真是邪了。

 

　　这话没道理，难道病专挑好人？还不是自己不注意身体。

 

　　病来如山倒，才一年，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我到现在头脑里还想着他和我打乒乓球时的情景呢！

 

　　何晓菲知道马歌喜欢打乒乓球，一天不打就难受，几乎是风雨无阻。

 

　　你少了个对手了。

 

　　是少了个球友。马歌的脸上有明显的哀伤。何晓菲也感到惋惜，那个罗书记，她见过一次，她看过他和马歌打球，她还和他打过球呢，她的技术不如他，她有印象。

 

　　何晓菲突然觉心里有点堵，胃有点不舒服，感到涨涨的，她知道是情绪在起作用。那你不要回去吊唁吗？

 

　　要回去，今天就想回去。

 

　　听马歌说要回去，何晓菲有点急了，她说，爸的事还没办妥呢。不是有小弟和张远忠在吗？不用我在这，再说了，张远忠就是公安局的，他知道这种事怎么处理，我在这也是多余，马歌说。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如果不需要我们，我们就回去，怎么样？

 

　　好，问问好，马歌赞同道。

 

　　何晓菲拨了电话，是打给何瑞清的。电话通了，何晓菲简要地说清了意思，好吧，那马歌回去我留下来，爸的事就交给你和大姐夫了。

 

　　挂了电话，何晓菲说，要不你回去吧，我留下来，妈还在重症监护室呢，说不定今天就醒了，我得留下来。马歌想了想就同意了。等单位的事处理完，我再来接你，有事电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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