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四十二）

　　连续数天，何晓菲都情绪低落，干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她和马歌还在继续冷战。她想，一个人的日子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甚至更寂寞，更无聊。​

 

　　下班了，她没有回家，家里没有人，一个人冷清清的，她想不如去商场逛逛，最起码商场里有人气，有那么多服务员招呼自己，她们都很热情，让她感到温暖。

 

　　何晓菲开着车，独自去了商场，她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到地下，不知道怎么的，她不喜欢把车停到地下，那会让她产生不安全的感觉，她总担心楼塌下来伤着她。好在是地下一层，如果是地下二层，那简直就太糟糕了，恐惧感会翻倍。

 

　　何晓菲从一楼逛起。商场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在里面感到很温暖，但要比室外热一些，何晓菲解开外套的扣子，敞开着可以更舒适一些。一楼的化妆品是必逛的，虽然她很少买，但是又缺不了，象洗面奶，面膜，口红，眉笔之类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买新的。好在东西小，又不贵，何晓菲总会买一两样。她很少成套地买化妆品，一来花费太高，二来她不常化妆，买了也是浪费。何晓菲曾经很纠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的或是听到的，说是化妆品的成份对皮肤有害，所以，她总是犹疑着，不知道是该用还是不该用。​有时候心血来潮，她会按照化妆程序一道一道地上妆，但是，上了妆后，她又觉得不自然，又赶紧洗掉，结果就总觉得皮肤特别干燥。为了减低对皮肤的伤害，她尽量不用化妆品。所以倒也节省了一笔开支。

 

　　何晓菲想到洗面奶快要用完了，所以又买了一支。看到口红有新产品上线，也忍不住买了两支，不同的颜色，用于搭配不同的衣服和场合。

 

　　逛商场的时候，何晓菲仍是高效率的，就象演算​数学题，既认真又高效，好像很怕浪费时间似的，何晓菲觉得她用在购物上的时间有点不足，对穿衣搭配少有研究，她想这需要改进，她喜欢精致一点，女人么，精致一点才不会显得邋遢。

 

　　何晓菲的重点在二楼，二楼是女装的天地。品牌有很多，她已经感到有点热，有点累了，兴致已经有点减弱了。她径直走向比较偏爱的品牌，衣服总是不断更新，样式也总是不断上新，可恨的是兜里的钱太少，远远不能满足购物的需要，不能随心所欲地买买买。何晓菲给自己下了命令，只能买一件。她的手从这件衣服摸到那件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每一件在试穿前，她都要先问价格，如果价格太高，她可能会放弃试衣，如果价格适中，她就试一试。试穿了几件衣服，服务员都说好看，服务员的话多的让她感到厌烦，她走到哪，服务员就跟到哪，话也说个不停，她感到耳边全是服务员的呱噪声，心里不甚厌烦。她努力地有礼貌地克制着，说，我看看，有需要会找你的，她的话意思很明白，叫服务员别跟着，她想独自挑选衣服。服务员知趣地走开，不再打搅她。

 

　　对于何晓菲来说，一千元以下的衣服她是能接受的，再高就承受不了了。每次逛商场的时候，何晓菲都觉得累，不仅仅是脚累，更主要的是心累。心里总在不停地盘算着价钱，要量入为出，不能奢侈浪费。何晓菲经常去控制不住，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胡乱花钱了，好像花了钱就能解了气似的。

 

　　何晓菲还是买了一件外套，休闲的短外套，价格有点小贵，但是穿上却真显得精神好看，也算是物有所值。买了以后，何晓菲就不敢再继续逛了，好看的衣服实在是太多了，很多衣服穿上都好看。何晓菲虽然已是四十好几了，但身材却没怎么变，依然苗条，凹凸有致。​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会判若两人。

 

　　何晓菲没敢看鞋子，她知道自己在漂亮的鞋子面前最难把持，很多时候，她看到漂亮的衣服还能克制不买，但是看到漂亮的鞋子却总忍不住。她想，穿在脚上的要比衣服更重要，因为要走路，就得舒服，合脚才行，大了不行，小了不行，不舒服更不行。不像衣服，可以长点，可以短点，可以瘦点，可以肥点。

 

　　逛了近两个小时，何晓菲感到腿酸，脚有点疼，身上都冒了汗，她感到有点饥肠辘辘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呵，都快八点了，平时早吃过晚饭了。她立即往四楼去，四楼五楼有餐饮，她想就近吃点饭，正好可以歇歇，安抚一下​劳累的脚和酸痛的腰，她感到腰要断了。

 

　　一个人，她不想吃的太隆重，心想就简单点吧。她一家一家地转了过去，不知吃什么好，她不喜欢浪费，最后她点了一份扬州炒饭，连汤都没舍得点。

 

　　何晓菲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开始静静地等，她喝了好多水，任何时候，她不用想，总会想到给皮肤补水，她的补水方式就是喝水，她想象着喝进肚子里的水随着毛细血管都流到了身体各处，皮肤自然就得到补水了。

 

　　何晓菲用手机观察肤色，她把照相机对准自己，她看到了一个皮肤有些皱纹的干巴巴的脸，仍不住用手搓了搓面颊，想让面颊红润些。她又看到了手背的皮肤也是干巴巴的，就用两只手互相搓手背。在空调环境里，皮肤最容易干燥了，她又没化妆，素面朝天，皮肤完全暴露在干燥的空气里，皮肤紧巴些就是正常现象了。她想，回家后，得敷个面膜。

 

　　一大盘扬州炒饭来了，金黄色的米粒里有绿色的豆子和红色的胡萝卜丝，还有金黄色的鸡蛋花，看着倒也赏心悦目，勾起了食欲，何晓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何晓菲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每吃一口，她就抬起头望望四周，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炒饭很好吃，她就纳闷，为什么在家里就做不出来呢？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配料都一目了然，可是她在家试了好多次都失败了，就是炒不出这个味。这家饭馆的生意相当好，几乎客满，她看到周围几家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显得冷清，没这家热闹。何晓菲吃饭喜欢捡热闹的场合，在热闹的场合吃饭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