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三十七）

　　​第二天，天没亮透，何晓菲和何瑞清就踏上了返程。下午还要赶回来，早去才能早回，时间更充裕些。路程也不算很远，毕竟路面状况好，又是全程高速，对于象何瑞清这样开惯了长途的人来说，区区300公里实在不算什么。对于何晓菲来说就有点吃力了，她很少出远门，如果出远门，大多坐长途客车，或是搭别人的顺便车。她的车就是个代步工具，只在县城里跑跑，新买的车开了近十年了，才跑了两万多公里。何瑞清总是因为这个嘲笑她。

 

　　何晓菲回家主要是想拿几件衣服。如果是以往，她才不会傻傻地跑回家拿呢，省城的大商场里什么衣服买不到？她现在是实在拿不出钱，她的存款都给母亲交了住院费，要等报销了才能拿到，眼下母亲病成这样，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钱呢。她想到，马歌还给了两万块。

 

　　以前，即使没有什么事，她也要往省城跑几趟，就是为了买衣服。有时，什么衣服都不买，她也要去看看，一来饱饱眼福，二来追踪一下时尚。这次，母亲住院，她却一次商场都没去，没那个心思。

 

　　何晓菲坐在后排座位上，独自想着心事。她很少和何瑞清说话，本来话就不多，她平时和大姐二姐的话最多。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来的确如此，比结婚前生疏了很多。

 

　　路上车还不少，一辆一辆车呼啸着蹿到前面，好像着急赶路似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飙车斗气的行为。何晓菲不停地给小弟打预防针，开慢点，别较劲，安全到家就行。何瑞清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来着车，车开的倒也稳当，何晓菲起的早，夜里又没怎么睡好，竟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等到醒来时，车已经开进了县城。

 

　　车子径直往何宏远家开去。何晓菲想，父亲恐怕早已望眼欲穿了吧？果然，何宏远拉开房门时，看着站在门外的姐弟俩，一脸的焦急。

 

　　总算回来了，累了吧，快进屋歇着。

 

　　不累，您还好吧？

 

　　好，就是心揪着你妈的病。

 

　　这不回来接您了吗，下午就带您去。

 

　　你妈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这两天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呢？

 

　　您还信这个？

 

　　你们也不来个信，我能不胡思乱想吗？

 

　　忙忘了，妈好着呢，您就别担心了，啊？

 

　　何晓菲和父亲一问一答的，何瑞清去了卫生间，一路上为了节省时间，都没去服务区一趟。何晓菲心想，能瞒一时是一时，说不定妈什么时候就醒了，要是今天就醒了，岂不是更好，我瞒着不是对了？告诉爸，只能让他担心，有什么好？何晓菲自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不了，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我下点面条，对付着吃点吧。

 

　　小弟在这吃吧，我还要回家去收拾一下，带几件换洗衣服去。

 

　　那也好，你忙你的。

 

　　下午几点去？

 

　　一点吧，早点去，路上不着急。

 

　　好吧，我一点前准到。

 

　　何晓菲告别了父亲往家里去。

 

　　到了家，何晓菲赶忙找衣服，她从这屋找到那屋，她的衣服很多，摆放的没什么规律，找起来很不容易。她平时实在是太忙了，即使周六周日有点空，她还要逛逛公园，做做家务呢，哪有时间摆弄那些衣服。

 

　　找了半天，何晓菲总算找到了，她把衣服塞进一个包里，正想着要去哪里吃点饭时，手机响了，她一看，是马歌打来的。她没告诉马歌她回来，马歌还住在他的父母家。马歌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问何晓菲在哪，何晓菲想着没有隐瞒的必要，就直说了。她问马歌有没有事，说没事就挂了，她正要去吃饭呢。

 

　　马歌连忙说，中午一起吃饭吧，要带何晓菲去外面吃。何晓菲本来想拒绝，但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咕地直叫唤，于是她答应了。马歌兴奋地说，十分钟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