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三十三）

 

　　看着胡馨丽口若悬河地说话，周利民瞪大了眼睛，他现在回忆越来越清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哪里还有小时候的影子，竟象是变了一个人。长长的麻花辫变成了柔顺的直发，垂在肩上。脸蛋丰满了很多，眼睛又大又亮，长高了很多，有一米七，小腹处微微隆起，腰也不算细，但是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眼角处能看到细微的皱纹，提醒他，这个女人也和他一样老了，该有四十好几了。

 

　　胡馨丽说自己有一个女儿，读大二了，在北京。她闭口不谈丈夫，每次周利民提到，她都绕过去，把话题扯开。周利民只知道，胡馨丽的丈夫是个小老板，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并不过分。现在的周利民也是微微发福，肌肉在慢慢地松弛，胡馨丽也是美人迟暮了。

 

　　周利民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胡馨丽在一旁默默地坐着，关上了话匣子，这样静默的陪伴让周利民感到很温馨，很安静。

 

　　自从和何飞燕结婚后，他就鲜有安静的时候。结婚前，他觉得何飞燕能说会道，聪明伶俐，结婚后，却觉得简直是遭了罪。何飞燕是一天到晚的唠叨，芝麻大点的事也能说上半天。只有中专文凭的她在周利民看来，简直就是智商有问题，难以沟通。再加上在社区居委会工作，嗓门越来越大，简直就象老母鸡在呱躁。

 

　　周利民为了躲避她，经常在学校加班加点，早走晚归，把家扔给了何飞燕。何飞燕想抱怨几句都找不着机会。

 

　　周利民惬意地倚靠在椅背上，任凭阳光笼罩全身。他在遐想中漫游。突然，手机又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按灭了，又响了，又按灭。

 

　　你怎么不接电话呢？谁打来的？胡馨丽有点看不过去。

 

　　再响起时，周利民接了。我现在就过去。不容对方多说，周利民就挂了电话。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老婆催了。

 

　　她也在医院？

 

　　在。

 

　　来医院干什么？怎么没见到她？

 

　　她的母亲住院了，前两天做了手术，病情恶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了。

 

　　是吗？真吓人，你也是因为这个来的？直到现在，胡馨丽才想起问周利民为什么在医院。

 

　　是啊，还摊上麻烦了！

 

　　怎么？你摊上麻烦？

 

　　哎，不说了，催我呢！

 

　　告诉我吧，你摊上什么麻烦了？

 

　　真的，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胡馨丽很想知道，但是周利民已经不容分说地站了起来，和她道了别。

 

　　胡馨丽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周利民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