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四）

 

 

　　上到二楼，服务员把何晓菲和马歌引到房间门口。

 

　　一间很宽敞的房子，里面摆着一张大圆桌，贴着墙放着L型长沙发。圆桌旁围坐着一圈人，就差何晓菲和马歌了。

 

　　马歌的父母坐在上席，马歌的小叔和小婶挨着马歌的父母分坐在两边。马歌坐下后，何晓菲紧挨着马歌坐下了。马歌一个劲地向父母解释来晚的原因，当然隐去了晓菲回家换衣服的环节。

 

　　何晓菲和小叔小婶的两个儿媳妇说着话，平时不大见着面，只有聚会的时候才会到一起，一年也就一两回。三个马家的媳妇年纪相差不大，所以话能说到一起，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小叔小婶的两个孙子在一旁不停地追逐打闹，两个孙子是双胞胎，是小儿子马得胜家的。孙女倒是安静的很，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头也不抬一下，孙女是大儿子马得利家的。

 

　　饭菜的口味没什么特别的，很寻常，但是名字却起的不同凡响，都是《水浒传》里的名词，什么“武松打虎”，“阮氏三雄”。何晓菲认为是牵强附会，瞎起一通，不过是想搞出点新意来。把饮食和文化不太高明地拼凑到一起，以为这样就是标新立异，实则歪曲了饮食文化本身的含义。再好的饭菜都只是聚会的噱头，聚会才是真正的目的。是啊，中秋国庆双节同一天，百年难遇，能不聚聚吗？

 

　　一顿饭道也吃的热热闹闹，个个都酒足饭饱，满口油香。何晓菲吃了很多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自己做饭了，平时她和马歌都是吃食堂，清汤寡水的，今天是胃口大开。肠胃得到了满足，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何晓菲想到自己对饮食的偏好，难不成和心情有关？用饮食来化解纠结的心情？可能是有的，何晓菲并不想否认这一点。在何晓菲看来，美味的食物不仅可以果腹，也是文化的体现和情感的表达方式。

 

　　在回去的路上，何晓菲几乎原谅了马歌，她忍不住对马歌循循善诱了起来。

 

　　你说，过日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马歌一脸茫然。

 

　　和谐，何晓菲重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怎么和谐？马歌顶上了。

 

　　就是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好好，支持我，赞成我就行了，何晓菲解释。

 

　　那不可能，马歌说，难道你说的不对我也要赞成？

 

　　我有不对吗？我哪件事不对了？你说，何晓菲不让步。

 

　　你贷款就不对，给我增加压力就不对，好好的日子不会过吗？非要作，马歌有点激愤。

 

　　何晓菲不知道该怎么把谈话进行下去了，在争夺决定权的问题上，她和马歌从来都是战火不断，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屈服，总是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就象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一样。

 

　　何晓菲叹了口气，看来贷款的事又没戏了。何晓菲慨叹起来，如果婚姻出现问题，那还能和谐吗？想到婚姻，何晓菲茫然起来，不知道别人的婚姻怎么样，是不是也象她和马歌这样呢？何晓菲不得而知。嘴上的唇膏已经掉了，有些随着饭菜被何晓菲吞下了肚，留下一点残红，何晓菲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唇就一下暗淡了，露出了青白微红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