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十六）

　　十六

　　今天是星期天，风和日丽。心怡往常已经精心打扮好准备出门了，她星期天都有各种交往，谁能成为幸运者，都得看她的脸色。可是，最近素琴发现她有很大变化，不大出门了，晚上也是关起房间门，在屋里看书，做习题，安静多了。素琴十分纳闷。

　　心怡接到哥哥来信后，反复读了数遍。哥哥的苦口婆心，已逐渐使她意识到，整日为一些生活琐事与小姨针锋相对，确实不值得;自己的目标是考大学，而又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总是与文华弟弟争风吃醋，斤斤计较，太无聊;为躲避与他们接触而经常与追求她的男生混在一起，就是浪费时间，慢性自杀。哥说得没错:考不上大学，就永远寄人篱下，就永远不能挺直腰杆做人。她想明自了，心也静下来了。心怡重新坐到书桌前，铺开书，开始认真复习，将丢失的时间赶紧抢回来。此刻的高三年级，高中课程已全部结束，将是从头开始，把高中的所有课程，认真总结，梳理复习一遍。她感到最近上课很吃力，许多知识她欠缺太多，真后悔当初没能循序渐进地好好学，现在抓紧补吧。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突然，门外有人敲窗，接着就喊:"梅心怡，梅心怡……"

　　"谁呀？讨厌！"

　　他们见心怡不理，又接着喊，让心怡心烦意造。她起身，推门出去一看，是以前的同学，早就不来往了，怎么又来找她？"滚，滚，滚……找我干吗？"

　　"今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没空，本小姐要复习功课，准备高考了。"

　　"复习什么功课？高考有什么意思？走吧!"一个小混混要跨进屋门拖她走，她立即将门关上。

　　两个小混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继续敲门、敲窗、高喊……

　　心恰见他们赶不走，仍在骚扰，气急了，就说:"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武俊闻声厨房跑过来，问:"什么人？"

　　"两个小混混在捣蛋。”

　　武俊推门出去，对他们说;“赶快走，别捣乱，影响心怡学习！”

　　"关你什么事？找抽吗？“一个小混混出言不逊。

　　武俊出门，将屋门关上，指着那小混混说:"谁找抽？我看是你！"

　　那小混混身高有一米八，见武俊瘦瘦的，身高比他矮半头，并没把武俊放在眼里，就说:"你指谁？把手放下，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指的就是你！"武俊并未让步。

　　小混混抬手将武俊的手甩开，武俊跨上一步，正要扳他的手，另一个小混混立即上来帮忙。武俊并不想动武，只是想把他们吓跑便罢。但是，两个小混混不是省油的灯，继续向前逼着武俊。武俊也挺起胸，怒目相对。

　　"怎么？想动手？"两个小混混捋起衣袖。

　　"搞死他。"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混混立即抱住武俊后腰，另一个小混混立刻挥拳向武俊打来。

　　武俊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抬手将拳挡住。但是，两个小混混仍不依不饶，抱住武俊腰的那个小混混已张口咬武俊了。

　　武俊忍无可忍，立即略施拳脚，将藏了多年的武艺小试一下。只见他一猫腰，屁股一挺，将那抱住武俊腰的小混混，从后背，远远地甩到身前，摔出很远，并立刻马步站稳，双拳紧握。"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被摔出很远，并重重砸在地上的小伙子吃了亏，爬起来，立即往武俊身上扑，另一个小混混也往上冲。周边的邻居都开门，开窗看热闹。只兄武俊一个冲拳，一个踢腿，立即将两个小混混打倒。此刻，两个小混混才意识到，武俊厉害，不好惹。他像是练过武功的，不是对手，立刻爬起来，逃之夭夭。

　　福安里的左邻右舍，见平时不太说话，老实巴交，见人一脸笑的武俊，竟有如此功夫，都感到诧异，立即报以热情的掌声，连喊，"好样的，打得好！"

　　心怡在窗口，看见武俊轻舒拳脚，就将两个小混混打得屁滚尿流，十分惊讶，见武俊进屋，连声说:“谢谢，谢谢……"

　　一场闹剧收场后，福安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心怡又端坐在书桌前看书，做习题，复习功课。好一会儿，弟弟文华悄悄溜进心怡的房间，不停地在翻东西，因为心怡的房间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心怡要把他抱出去，文华就是不肯，又哭又闹。素琴闻声赶来，立即抱起儿子说:"姐姐在复习功课，别捣乱，妈妈带你出去玩。素琴大概也是看了文沛的信后，慢慢改变了对心怡的态度，抱着哭闹的文华，对心怡说:"你好好看书，我带他出去，不影响你。"

　　心怡看今天小姨面带微笑，出语温和，就立刻将早就放在心里，想对素琴说的话，说了出来，"小姨，我正要找你。我现在英语和数学较差，想报名参加补习班，行吗？“

　　“好呀，报补习班好呀，把缺的课补上，才能考上大学，小姨支持你！"

　　“那你给我钱。"

　　"好的，要多少钱？你尽管说，只要是为了学习要钱，不管多少，我都给！"

　　………

　　自此，心怡白天在学校认真上课，晚上，周一、周三、周五去夜校补习数学；周二、周四、周六到夜校补习英语，生活又进入良性循环的轨道。素琴和武俊都感到十分欣慰！

　　一个星期二晚上，心怡本应去夜校补习英语，但却坐在自己房间，双手托腮，两眼迷茫，若有所思。素琴连忙推门进房间问她:“心怡，怎么了？不舒服？生病了？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病？"

　　心怡见小姨问，便回过头来对她说:"这两天晚上下课后，在回来的路上，总有几个小混混尾随我回家，不停地纠缠，我有点害怕，不敢去夜校补习了。"

　　素琴立即到厨房去告诉武俊。武俊立刻跑到心怡房间对她说:“你尽管去，别怕！你下课后，我在夜校门口等你，用自行车接你回来。"

　　心怡这才放心地背起书包，到夜校补习英语去了。

　　每晚夜校放学后，武俊都是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她，心怡十分感动！

　　数天后的一个无月之夜，放学后天很黑，自行车从太平巷拐进细柳巷就更黑了，特别是细柳巷中段向北，直到细柳巷口，西面是湖北会馆的高围墙，没有路灯，就显得更黑，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从路边窜出两辆自行车，一左一右，夹着武俊的自行车，要将武俊逼停。武俊知道不妙，遇到小混混了。他抬起右脚一蹬，把右边的自行车踢倒;又伸出左脚将左边的自行车踢倒。他立即猛踏自行车，加速往前骑。这时，前面又窜出一辆自行车横在马路中间。武俊右拐，左脚猛踢横在马路中间的自行车，好快速冲过去。但是，当他转正车头，往前冲时，又有一辆自行车冲上来，将武俊的自行车紧紧地撞到墙边。

　　武俊这时定睛，看清是四个小混混，四辆自行车。他跳下自行车，让心怡贴墙站着。他用自行车护着心怡，自己站在自行车前等他们出手。

　　两个小混混一左一右向武俊扑来。武俊跳起来，左手抓住一个小混混的脖子;右手抓住另一个小混混的脖子，将他们两个人的头，狠狠地撞在一起，顺势将他们摁倒在地。"啊••••••"随着一声惨叫，两个小混混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另两个小混混丢下自行车，从武俊背后，向他扑来。武俊左肘一出，将从右边扑来的小混混弹出好几米;右肘再出，又将从右边扑来的小混混击倒在地。武俊这背身出双肘，狠狠地击中两个小混混的胸部，正中要害。他们嚎叫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

　　四个小混混吓坏了，知道遇见了高手，吓得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喊:“饶命，饶命……"

　　心怡又一次见识了武俊的拳脚风采，暗自叫绝。她刚刚还浑身颤抖，此刻已泰然若定。

　　武俊警告四个小混混:"快滚!下次再敢来，就将你们抓起来，送到派出所。"

　　四个小混混狼狈地爬起来，推上自行车，灰溜溜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