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自己（1）

　　明天就大年三十了，连续几天来一直黑沉沉的天空突然之间像似开来一道天眼，亮得让路上的人们眼睛都不敢随意睁开来。接下来就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一会儿就把整个罗家坳完完整整的裹在里面。

　　罗大刚一推开门，就一边脱外套一边兴奋地对着母亲王桂仙说道：“哎哟！还真是谢天谢地呐！总算在下雪前把室外的所有工程都做结束了，开春简单地专修一下室内，再装上咱新进的设备，几个项目就可以正式投产了。”

　　“在那边干得好好的，偏要投那么多钱，又是租地、又是建产房，还把自己累得像头牛似的，也不知道你是图个啥？”正在往饭桌上上菜的妻子胡敏锐埋怨道。

　　“都这时候了，就别说那些话了好吗？图啥你还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有一个人做主吧！一家人都讨论过不下十次了。”罗大刚毕竟是新生代的农民，面对妻子地埋怨，他总是没有忘记要以理服人。

　　“来啊！咱们也好好喝上几杯。都忙一年了，总算有些成效。开春后几个项目正式投产后，就意味着村里有部分人不用再背井离乡到去千里之外打工了；也意味着我当初和老乔叔签署的那个“君子协定”在明年年底可以按时兑现了。”罗大刚一边往杯里倒酒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来……来……来”一家人刚抬起酒杯碰过，罗大刚的电话又响了。

　　“等哈……等哈。哎呀！还让不让人安安静静地吃顿年饭？”在母亲和妻子面前，罗大刚装着无可奈何地样子说道。

　　“什么？您们是在耍猴啊？十天前我就把人都通知了，可昨天您告诉我说不开了。到现在，也就隔了一顿饭的功夫，又说要开。好歹也算是一级组织的决定吧？就这么朝令夕改，是小孩子玩过佳佳啊？”听到乔文富在电话中说大年初三要开村民大会，罗大刚愤怒得一双牛大的眼睛都快要流出血来。他仰起脖子，直接把杯里的酒倒了进去，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甩，就做到一边吸烟去了。

　　“大老远地跟着他回到这个‘拉屎不生蛆’的地方。儿子本来在城里学上得好好的，也不得不转到村小这种连课桌椅都配不齐的地方上学。这也算是现代社会的“嫁鸡随鸡”了吧？可他罗大刚还一天到晚老不着家，一回到家就倒头呼呼大睡。更可气的是，都要过年了，还这么晚才不回家。回来后也不想着给城里的爸妈打个电话，还动不动甩筷子撂碗的。”胡敏锐越想越生气。她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就不管不顾地扯着嗓门对罗大刚吼道：“你抽哪门子风啊？谁招惹你了？”

　　罗大刚一边狠命地抽烟一边低头硬着脖子回应道：“谁也没有招惹我，是我自己皮子贱，大把的钱不去挣，偏偏跑回这窝里来让这般孙子们当猴耍。

　　一旁的母亲王桂仙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她知道儿子的难，也知道媳妇一个城里姑娘大老远地跟着儿子跑到这穷乡僻壤的不容易。可再难这年总要过吧？于是她又起身走到罗大刚身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娃，来吃饭，咱不难受了。妈知道你的心思，回来做事还不是为了照顾妈吗？要是大伙不乐意，咱就不干了，以后你们去哪，妈就跟你们去哪，妈再也不不让我儿子总是两头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