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仰望星空

　　在内心捉摸不定时刻，应该抬头仰望星空。放下一旁的无聊与忙碌，敞开脑海，去看看这天穹闪烁，勾出多少回想与感思。

 

　　在漫长公交线上，更多的人群拥挤上公交车。独自靠窗坐着，静静的听着耳机里传来《让一切随风》的旋律，突然感觉脑海里出现一片星空，穿透高楼的霓虹与吸人眼球广告画，用湛蓝的星河打扮起回家的路。

 

　　让一切随风，涌动出心底里期待的理想与不舍，浮想联翩过往如烟，激奋这世道的荒唐不安，与这起始音符歌词同振出“风中风中，心里冷风，吹失了梦”。

 

　　梦的愿景总是好，梦的破碎亦然绚烂，回望这十年，无端有一种潮流浩浩汤汤，大势难以阻挡的感慨。突如其至的疫情只是表象，汹涌澎湃的大潮才是这表象下的惊涛骇浪。“你似北风，吹走我梦，就让一切随风”。

 

　　癸卯新年已过，这年景揣测应很是别开生面。上一个壬寅年走的快，早是一副很不可描述的样子，料想的料想不到的，该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一股脑赶趟着来，变着法子来，既眼花缭乱，又莫名不已。

 

　　公交车一个急刹，思绪拉了回来。伸手揣向裤兜，拿出一张签语，‘此签一百最难逢，气象巍巍实不同’，仔细端详起签语，反复揣摩，实在不解其意。满招损，谦受益，似懂而非懂，甚而有些恍惚，心头响起一个纳闷，“人间正道沧桑，世事变化如常”，竟是更不得解。想着想着，竟有点热血凉去，哀莫大于心死。流浪、流浪，一直在流浪，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何处去歇脚，何时不怅惘。

 

　　突然，身旁数人龃龉的声音嘈杂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拔高了声调，喋喋不休。淡漠的撇看了两眼，闭上眼睛。特意调高的嗓门成了这百无聊赖里的话剧，绘声绘色，由头似乎不再重要，过程显得滑稽便可，互不相识的路人，在意料之外来一场热火的碰撞，而后再悄无声息转向下一个路途。一同曾被人不经意的拍了拍肩膀，还没等着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只听到，“对不起，认错人了”的尴尬。已然记不清彼此的模样，只记得尴尬里显出的纯粹，彼此转身离去，只把背影留在霎那的尽头。

 

　　刚出校门时流浪在逼仄不堪的出租屋里，常望着四周斑驳掉落的墙，渴求有阳光的房子，暖暖照在身上。岁月流逝，人间沧桑，残酷的现实磨灭了激情理想，谋一份安稳便也不错，不做其它奢求，而生活的艰困常把人陷没在一日三餐的温饱与默默无闻上。是哪一年，《春天里》那渴望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把流浪孤单人群的内心感触顷刻解防，当每天都在操心吃什么，住哪里，不安中揣测的忧郁，困扰着灯红酒绿里的无奈辛酸。独自前行的路，有荆棘坎坷，有世态炎凉，缺乏公正便执着于正道，稀缺自由便向往自在。这更像是一根筋的轴，不灵光且又不通透。

 

　　闲暇时刻，找不到啥事可干，想来，不是找不到事，而是压根不想去找，便是自顾自的发呆。流浪异乡的人，孤独抛弃了觥筹交错的交际与狂欢，更多溜达在街边，消耗多余的精力与心中的不甘，或是，在午后找一个阳光充足的开阔地，用看惯云卷云舒的淡然来审视这人间过客匆匆。一缕缕阳光照在背上，除了和煦的温暖，还留下一个沧桑的身影，在突兀中显出深邃而独立，超脱俗世的感官，或是在打望中寻觅心动的靓影，或是在无意间觅得求仙问道的法门。

 

　　内心常臆想个体非凡而沾沾自喜，实际上却平乏的不能再稀疏平常。在街头踱步时，在踏青登山时，总爱独自寻找稀少人群的偏僻，挑那一个人独享清净时刻的方寸地，或是默默发呆许久。在罗汉堂里徘徊许久，看这形态各异，神色万千，想着天人感应的灵机一动，或是豁然开悟的通达致远，这大致是幻想，如幻如真，执迷前行的人，寻片刻安宁也是不易，求一生顺遂何其艰难。

 

　　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成群的老鼠逃窜，有几只硕鼠竟使人胆颤。此时，梦中惊醒，一时找不到缘由，梦这群鼠辈何如，是看不惯蝇营狗苟的蛇鼠一窝，还是见不得不分黑白的乾坤颠倒，无奈中再沉沉睡去。百日探索，落的一地鸡毛，致远的事过去了；上次拐卖在丰县的事已不了了之，大事看着化小，小事也可搞大。与人摆谈起来，至多斥责为无能，既是无能，便应少做点事，结果做的更多，而且更加无能，于是便憋屈的哭笑不得。当一味歌颂再次响起在耳旁，脸上自然露出笑容，很僵硬，却要保持在脸上，既要礼貌客气，也有莫名阿谀。

 

　　彷徨无力时，心力更显交瘁，此时正好做梦，起梦想的作用，在饥寒交迫时，感觉上可以好受点些，命运多舛时，不必过于伤悲，白日梦可，画饼充饥也行，总能舒缓几分，好过几分，再说，有梦想就会有奇迹，不管何等卑微，如何微茫，万一天上掉下馅饼，实现了。彩票点里仍是人头攒动，福利中心窝案才过了几年。

 

　　春天来了，不由得感慨，总之日历翻过去了。或许还有倒春寒，当下不是阳光灿烂，春风微曛么，趁着难得好天气，登高远望，然后从高处俯瞰，来一个一览纵山小。细品春风摇曳枝头而过，泛起初春时淡淡花香，沁人心脾。二零二三确凿是来了，料想这是不可揣摩，惊世骇俗的一年，在这颠簸变动里，不妨“尽人事，听天命”，好话说，君子处变而不惊。

 

　　回家的路，落下星光点点，披星戴月的赶路人，在红绿灯的闪烁变动中转换心绪。这一车人此时心境各不相同，看法自然迥异，坐着与站着的人，睁大着眼睛与双目紧闭的人，同在一辆车上，有意无意的接受了现实，在每个站口，上上下下，大众的悲欢离合，群体的喜怒哀乐，融入这大千世界中，汇成潮流，个体的觉醒，群体的悲伤，终究不会被遗忘，也不会被湮没。车载广播里，还在提醒全程戴口罩，只到终点站方才终止。

 

　　耳机里再次传来音乐，“给我一个安静的角落，避开所有眼光的探索”，联想到多年前，在乡下屋顶上仰望那一片星空，那片天真的很孤寂，四下冷冷清清，少却了多少纷扰嘈杂，增添几分辛酸苦楚，在感叹命运不公时，在倦困乏力时，在每个孤寂难当的夜里，都会想起，“经过多年以后，所有的过与错，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