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絮语

　　秋末，一股冰凉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无尽的惆怅，偶尔还有一丝凄凉。

　　稀落的冷雨，三三两两的打落在枝头，支不住的叶片凋落下来，没入草丛中，仍挂在枝头的残叶，早已褪去惹眼的鲜绿，湿漉漉的，垂丧着，满是奚落、嘲弄的滋味，一副可怜模样。昨日的晴空万里早去，今日的清风冷雨已至。

　　在这秋末的冷雨里，有一个孤独的灵魂，对着这枯枝败叶冷眼旁观。他在一片模糊中，呆望这凋残的叶片，感慨自己已逝的华年，不知叶落何处去，不堪回首困顿中。他回想起恋家的苦楚，思乡的愁苦，更有举足难前，进退失据的不安。挥去的几个年头，在一个人的独行中踌躇，在一个人的空虚、怅惘中徘徊。无可奈何，只依稀可辨那青春的尾末，犹存心底的不甘。

　　他，不自觉地已近暮年，非是身体的衰败，而是思想的颓落。当年的青春年少，指点江山已化为尘埃消散在空中，不留遗迹。曾几何时的口无遮拦，在絮谈中高论，在叙说中阔谈，孤傲的心飞在九天。当下呢？如烟云般消逝，寻不着半点的残痕剩迹。付之一去，是青春的容颜，是蠢蠢欲动，内心的躁动不安，是目空一切的自信，环顾四方的情怀。岁月的消磨使人疲惫，使人反感，旧时的同学，已认不出那个挥斥方遒的少年。他厌烦这甘于平淡的姿态，感触生活的艰难，除去独处的苍凉，在暗室的一隅，发出长长的哀叹，和着抹灭的梦想，在酣睡中惊醒，一身冷汗，双眼迷茫，一滴冷泪顺流入嘴角，泛起五味杂陈的辛酸。当下的他只希冀捧起故乡温润的红壤，凑近鼻息，闻一闻泥土的芳香，这家乡的滋味，回味悠长。十年的来回往复，消退的是青春的华年，在这异地的孤零漂泊，困惑在夜半的辗转反侧，愁苦难眠。沉重的锁链拴住了内心的挣扎，破灭了梦中的幻景，只有生活经营的惨淡不堪，世态炎凉的举足不前。只求一幽僻的静处，一场无人搅扰的清梦，在平淡与敞阔中自足自安。

　　奈何这垂死般地宁静，撇去寥寂与没落，却是可贵的，不可触摸的幻想，沉默在自在的冥想中，也是奢求。但求这一刻的闲适，别去颠沛在外的流离，在这局促的空间里，泛着温情，嘘寒道暖。

　　曾想，窗外那片枫叶一时灿烂的红，火热的惹人眼，同事还饶有兴趣的给它留了影，然这姹紫嫣红，却无端生出他的几分异想，这须臾的回光返照，似乎预示一个寒冷冬季的到来。现在，期待一个寒冷的冬季，比一个温和的冬季的愿望来得更迫切些，又若温水煮青蛙般的细火慢炖，消磨去犹存的野火，不知不觉寂灭在何处，直至一切如前。只留凋零去，残留几页枯黄弱败的叶片，无精打采，了无新意。

　　在秋末的林荫道里踱步，伸出脚，深入浅出，踏在落叶铺就的地毯上，享受那一刻的绵软适意，从脚尖入，出后脑出，涌一股暖流，惬意自然。抬头，几片萧瑟的叶片，在空中悠哉的稀落，它的自在下落，分明是看惯了物是人非的花落，时过境迁的枉然，未有一点不舍与流连，只由得人们牵强附会，惋惜叹然。俯下身去，拾起一片黄叶，凑近鼻息，闻它的淡然，在手中捏碎，落下一地碎片，终入了泥土，化成了腐殖，在一冬的暗藏中，等待来年的新出枝头，继而叶茂枝繁。

　　困厄在无所作为的困窘中，依旧独自在街头徜徉，略去那如梭的浮光掠影，鱼贯的熙攘人群，乏味与淡白的如同嚼蜡，少了兴致与奋起，少去关怀与观照，活动的，滑稽的，杂乱的图画，一一掠过眼前，看罢了所谓繁华，心中却是惆怅地没有一点依皈。

　　秋末的雨还在淅沥的下，没有停歇，困顿仍是依旧，未见有别出新意的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