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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贤孙(彦文杯)

发布于:2018-06-01 09:3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马翔

  我的邻居张九叔是个直性子的人。七十多岁了,但身体硬朗,家里家外的活儿也都还能干。一年前,老伴去了,张九叔就搬到了大儿子家,跟着大儿子一家过。小儿子借口家里穷,长年累月在外头,没见他沾过父亲的边。一次突发的交通事故,使得九叔再也无法在大儿子家待下去了。那次事故,据九叔的小儿子说,当时肇事车辆在双河大桥左拐弯时,猛地撞上了在路上规规矩矩骑车的九叔,造成了九叔右腿骨折。按理说司机应负全责,但事后调查中九叔的证词却出人意料:小车并没有撞到他,他的腿是在躲车时因为慌乱,自己跌断的。根据双方证词,交警做出了事故处理,小车驾驶员没有多大责任,只是象征性的付了点治疗费了事。

  事件处理结果被家人得知后,大儿子家简直炸开了锅。大儿子整天瞅着九叔,越看越不顺眼,九叔无论做什么事,他都觉得不如意。儿媳妇更是脸不脸、腚不腚的。每天都指桑骂槐。读初中的大孙子直嚷嚷:“不管是真撞上、还是假撞上,就说是车撞断的,公安局还能把你枪毙了?”就连在省城当医生的内侄也说:“姑父呀,太实在!”

  面对全家人的指责,九叔总是低着头,嘟囔着说:“做人凭良心,不能说瞎话。”

  但每次九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家人的唾沫星子淹没了。九叔心里明镜似的:大儿子家钱没捞着,窝着火呢!唉,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还是自己一个人糊着过吧。

  离开大儿子家,老房子倒塌了,没有去处,九叔只好搬到了距村子二里多路的鱼塘埂上一个废弃的草庵里。没过两天,小儿子奇迹般出现在鱼塘埂上。

  “爹,您看大哥也服侍您有一段日子了,接下来也该让我在您跟前尽尽孝了。跟我一起过吧!”看着小儿子一脸的真诚,九叔心里五味杂陈:就是选狗,总算选到一条好狗。九叔默默地点了点头。

  自从小儿子把父亲接走后,村里人对他的看法彻底改变了。

  “看,到底在外混了几年,明白事理了。”“以前九叔最疼小儿子了,总算没白疼。”听着村里人的议论,小儿子总是笑嘻嘻地说:“那当然,那当然,有儿有孙的,怎么能让爷一个人过呢?”

  确实如此,我就亲眼所见,九叔在他家住下后,一连几天,小儿子每晚都在父亲的房间里谈很久。变化真大呀,我发自内心的钦佩一一怕老人寂寞,白天忙,晚上还来陪老爷子聊天。

  随着九叔在小儿子家稳定后,慢慢的,九叔整个人却变了,变的沉默寡言,见到左邻右舍也爱理不理的。问起缘由,小儿子眯着一双小眼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上次事故受刺激了吧。”

  不管怎么说,九叔的变化的确是越来越大。衣服穿的常常是斜三挂四的,甚至有几次,他在村头转来转去,我上前准备打招呼,仔细一看,天呀!他居然一只脚没有穿鞋。“唉,这个九叔,上次出事,腿冶好了,脑子却有病了。”“可能是撞的,也可能是吓的。”村民们私下谈论着。临近春节,张九叔的变化更吓人了。他有时走在路上,捡到几片菜叶,张嘴就吃;有时一个人对着墙叽哩咕噜地自言自语。

  张九叔确实疯了,他小儿子正准备带他去省城看病呢一一这一消息以狗撵兔子的速度,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

  大年三十,午饭后,我独自一人匆匆忙忙地去给母亲上坟。母亲的墓地在村后的小松林里,离家二里多路。我去的晚,很多家都给先人烧过纸了。整片树林,青烟袅袅,一座座坟前烧尽未烧尽的纸钱,在寒风中打着旋,使人顿生寒意。突然,我隐约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边哭边唠叨着。声音是从一座大坟堆后面传来的,我轻轻走近,侧耳细听,啊!这不是九叔吗?只听他拖声拉语地哭着:“孩他妈呀,我一辈子不讲瞎话,现在不仅被逼的说假话,还被逼的装疯卖傻呀!现在总算找你侄儿开了精神病证明了。年后,小儿子家就能申报低保户了,我再也不愿装病了,我真的要疯了呀!”

  听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哭诉声,看着张九叔小儿子家门口上空绽放的灿烂而又诡异的焰火,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到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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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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