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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过湾口的小溪 (故乡)

发布于:2018-03-27 09:4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新生

  在外婆家的湾口,有一条由北至南而流的小溪,溪水潺潺。每次回外婆家,都要走过这条小溪,这条溪成了进出的门户,这条无名的小溪,见证了湾里岁月的变迁和更替。

  这个小山湾里,住的都是梁姓人家,再加上这流过湾口的一渠溪水,几辈子人口口相传因此得名梁家河。因为山体的形势像一把椅子,外面的人亦叫它椅子湾。在椅子湾里的这几十户梁姓人家,都是沾亲带故,具体何时,从何迁移而来,经过岁月的稀释,大多已无法考证。只留下这繁衍不息的一脉宗亲,和黑夜里的点点灯火。

  按照溪水形成的自然分界,湾里的田土都是梁家河的。记得曾听外公讲,在湾子里靠北豁口的地方,曾经因为田土的纠纷,两个大队的人大打出手,锄头、扁担齐上阵,湾里的人还给邻组的一个人灌过尿。小时候的我,听到这些,大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厢情愿的想,如果山势顺延,不要在这留下一个豁口,几亩空地,或许大家便自然相安无事。

  原先,外婆家在屋后那状似椅子的无名山上,还有几分田土,这两年,年纪大了,儿女又都不在身边,山上的地已撂荒了。时常言谈中,她还有些惜惜不舍。从几分田土的锱铢必较到当下连片的撂荒,即使种地,已大多有心无力的粗种薄收。近几年的变化,常使人出乎意料,感概良多。

  前一年回家,看到湾里留下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少有青年人的踪影;上一年回家,因为农村小学大多实行寄宿制,湾里似乎只留有老人了,走在田坎小路上,看到静得出奇的村庄,时常有萧瑟,垂老之感。

  小时候,每次回家,湾里有成群结队的伙伴,只要大人放手不管,可以由着性子的嬉戏游玩。那时,村里青年人、老人、小孩子一家聚在一起,到了傍晚,熙熙攘攘依旧,这两年,除了鸡犬相闻,热天时,几个老年人围在院坝里纳荫乘凉,闲聊感慨外,再难有原来的景象。

  还记得,一年下大雨,道路泥泞,我和父母一家人,在泥水里深入浅出,蹒跚前行,赶着回外婆家给外婆过生日。来到桥上,溪水漫过了桥面,一家子,挽起裤角,手牵着手涉水而过,一片笑语欢声。

  外祖父、外祖母的坟在后面的无名山上,我到现在一直也未去过。几年前,外婆说,他们的坟又长大了,祖坟自然变大,在农村时常寓意这一家人兴旺发达;前些年,一群白鹤在老屋后的竹林里安了家,似乎在外婆的口中也是让人嫉羡的美事,外婆讲到这些的时候,从她眉宇间看得出喜形于色。而我自然成了天然的听客。

  这些年,因为一些变故,家里的生活困窘起来,而我的学业也大半颓废,没有起色,接着工作后,大多也是碌碌无为。一个人在外,有时潦倒的像孤魂野鬼,思乡之情,溢于言表。到贵阳的第二年,暑假回家,竟一路留意起家乡的山水,回了趟父亲的老家,一个因为垭口,而得名的书房垭的小坝子,从较高的山上往下看,在群山环绕下的小坝子,如一个晶莹的玉盘落在其间。而我在这里留给别人为数不多的记忆,竟是小时候在垭口山上的小庙里堂而皇之的在泥塑的佛祖面前撒尿,有时,我很是疑惑,因为对于老人们谈及的这事,我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从盆地到高原,一路的险山峻岭,河谷大川,一入眼底,尽是磅礴,逶迤,由生叹为观止之感。而对家乡山水的眷念依然如故,对亲人的思念,一如涓涓的溪流,汇入心底。

  流过湾口的这条小溪,年复一年灌溉溪流两旁的稻田,顺势而流。我想,自己站成一条堤岸,守在它旁边,静静的看着它,看着它的一年四季更替变幻,看着它川流不息的汩汩清泉。

  春天的时候,抚摸绿遍两岸的野花,看着河中泛起绿萍,水藻,与蓝天相映,让绿绦子潜身于溪流的绿波中,缓缓地向南流去。夏日的时候,光着脚丫,把脚放进清凉的溪水里,搅动起四溅的水花,把笑靥映在飞溅的溪水里。看着它流向远方,通江达海,一去千里。

  上一年春节,回到外婆家,与外公一起,一人端出一把藤椅,朝着湾口溪流的方向端坐,双眼透过房舍、树木、薄雾,看着那溪流,那石桥,那接踵而至的回家人,那家家户户的鞭炮齐鸣,那山水如墨,魂牵梦绕。

  这堤岸一定扎根于溪底,在溪底深处,换得沉淀下记忆里的零散碎片,组合成唯有的清风,拂过这溪流,不起一丝涟漪。

  (2011.9)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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