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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打工)

发布于:2015-10-25 08:4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新知

  人们说:“鱼不会流泪,可是我分明见到它们在哭泣!”我,包括我们都是一条在逆流中挣扎的鱼,前赴后继。生活在底层的我们,好像有两条路走。一条路,拿着锄头,用汗去刨出一条路;另一条路,背着大包小包,用血去拼出一条路。前一条路,很平稳,后一条路,磕磕碰碰。父亲却选择了后一条路。

  大包小包的出去,血淋淋的归来,体无完肤的归来,循环。当时几岁的我不能理解,记忆中父亲的脸由清晰到模糊,由模糊到清晰,轮流上演。再后来,直至今天,也记不清父亲最初的脸。投身社会,开始打拼的这段时间,才渐渐理解父亲所为,“为了生活”对,生活简单的两字,险险的不止一次夺走父亲的生命。父亲其实也走过第一条路的,我知道。当用每日的汗水从黄泥巴地里、田里刨出作物变卖后尚不能缴纳我和姐姐的学费与各种税时,父亲心已经凉了。只是丢不掉从爷爷手中接过的锄头与稚幼的我们……后来,父亲背着大包小包出去了。走的晚上,母亲煮了好大一块肉,让父亲带着在火车上吃。虽然我和姐姐很渴望……就这样,留下了奶奶,残疾的母亲,幼小的我们。其实,父亲走的另一个晚上,我看见母亲哭了。父亲去的地方叫唐山。

  第一年,我问母亲:“爸爸几时回来?”母亲说“过年就回来……”我开始了等,可是直到年终都不见他的身影。第二年,我问母亲“爸爸今年会回来吗?”母亲笑着说:“会回来的……”我又开始了等。可是直到年终,依旧不见父亲的身影。第三年,我没问母亲。可是父亲却回来了,我高兴啊!父亲给我和姐姐不仅买了新衣服,还有糖果,那几天我是合不拢嘴的。那年我们过了一个欢乐年。年后,父亲又走了。奶奶依然健康。这一年,非典爆发。母亲开始了等待。她常常驻足在泥泞小路的这头,遥望。其实她已经预感到什么。母亲去邻居家接了个电话,给了话费后就默默地回了家。此后,母亲依然等待,遥望。不过母亲双眼的光彩慢慢黯淡,就像墙角的喇叭花,过了芬芳,迎来了枯寂。我们依旧像往常一样无忧的上着学,直至那个阴天,母亲的眼却迸发了光彩。

  父亲回来了,母亲笑了,墙角的喇叭又开始了吐露芬芳,我却躲到了门外。大爸又把我叫了进去,指着漆黑色椅子上的人说:“爸爸回来了,快叫爸爸。”我愣了,这陌生的人是我爸爸?额头的头发没了,右脸颊凸起的脸骨、显眼的疤,右眼清晰的伤痕。那天我哭了……“爸爸”终究没露出我的嘴。

  后来听爸爸说:“干活所在的煤矿塌了,他被压在了下面,救上来七天七夜后才苏醒。”他还说:“当时那个煤矿老板不准备救人的。和爸爸一起去的老乡对煤矿老板说,他的兄弟是当大官的,才救回了爸爸的命。”然而,事实又是另一回事。到现在,爸爸都还感激着那个老乡,经常联系着。妈妈接到的电话也是老乡常叔打的。过后,我们家修了三间小平房,成了村子里第二户修平房的人家。就在这时,听到有人说:“要不是他爸爸出了事,能修好?”的话语。总之这不重要了,母亲找算命的给父亲算了算祸福,打消了父亲出去继续打工的念头。于是,他又拿起搁置的锄头开始刨地。平平淡淡的生活没过几年,又开始了闹腾。姐姐被迫辍学打工,父亲沉默了,想了又想,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背起了大包小包,和二姨夫出去了。这一次因为父亲去的是浙江,不是唐山,所以母亲没有阻止。然而命运又给父亲开了个玩笑,“唐山事故”的后遗症,眼睛让父亲的体检不过关。父亲于是向二姨夫借了900元钱往福州去了。父亲就这样打小工,等工在长乐站住了脚。很多人都说命运最喜欢给人开玩笑,现在我也相信了这一点。父亲脚伤了,很严重。母亲连刚杀的大年猪都来不及处理,就带上一年级的妹妹出发去福建了,母亲要去照顾爸爸。留下了我和奶奶,奶奶依然健康着。

  父亲恢复好了后,小妹和母亲却没回来。小妹就在那边读书了,而母亲为了照顾他们也开始留在了异地。两年过去,虽然连除夕一次也没团聚,但一切平平安安。年前我也走了,去外地读书,孤零零的奶奶佝偻得厉害了。年后我走,奶奶咿咿地笑着。望着余晖中的奶奶,我却觉得落寞。我终究也走了!没过多久,我们团聚了,在奶奶的葬礼。

  姐姐并未回来,她刚生了小宝宝。死亡,新生,多么刺眼。49天后,都走了,每道门卡上多了一把大锁,只是不知再一次打开是在何时。这一次没有人相送,只有小平房静静地坐落,记录着时光里的记忆。人生若没有噩梦和噩运多好。父亲从5楼上摔下来了,半边天塌了。马不停蹄的过去,我挑起了责任,养家。父亲给了他儿子奇迹,他想看着他的儿子结婚,他想抱孙子,他努力地笑着挺了过来。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这份情更添上一份色彩,多像一对比翼鸟。母亲辞工,父亲养伤,妹妹读书,我努力的工作。不苦,不累,我们没有过不去的难关。真的,我长大了,自己的责任就要懂得承担。父亲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母亲恢复了工作,我则回了学校准备毕业。毕业后,我在一家机械厂打工。我想让母亲父亲过得好,我努力地工作;我想让妹妹姐姐有个好依靠,我努力地工作;我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过得好,我努力地工作。可是我记得我也有过理想啊!

  我对父亲说:“爸爸,现在你可以卸下包袱了,也不用再拿起锄头了。”父亲却说:“我们的小平房我想再加一层……”“可是我们门上的大锁有很久都没打开了”这句话我终究未说出口。我,包括我们都是一条在逆境中挣扎的鱼,前赴后继。人们说:“鱼不会流泪,可是我看到它们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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