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走人（打工六）

　　上海的冬天已经悄悄来临，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穿上了毛衣和夹克。

　　林岚知道姑姑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第二天就又到保姆介绍所来看望姑姑，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做的工作，当前稳定第一。

　　一间二十多平米大的房间了坐着的全是女同志，除了姑娘就是阿姨。

　　坐在来自全国各地的女孩儿和阿姨们中间，林岚感觉无所适从了，很不自在。为了掩饰自己，她开始研究别人。

　　她时而看看进来找保姆的雇主，时而又观察观察身边的人，又尤其是小姑娘们的神情，试图想弄明白她们是如何挑选雇主的。

　　这里很少有她自己的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这里的主要是找保姆和饭店服务员之类的。

　　这里看上去似乎很安全。在它靠里面的一间小一些的屋子里放着单人上下床，是专门提供给等着找工作人的临时住所。价格很便宜，每晚两块钱一个床位。

　　在那里的女孩虽比较多，意向却都是保姆。尤其是A省的女孩，在上海做保姆是非常有名气的。当然还有一些上了年龄的中年妇女，甚至有四十五十岁的。

　　林岚看见他们心里很不理解：怎么这么大年龄了还出来打工呢？

　　找工作的人目标明确，但用人单位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小公司，事简单，给的薪水少。就瞄准了这些保姆市场。

　　“我们公司招人接电话，有人去吗？”一位穿着黑色夹克衫的年轻小伙子站在门口，朝屋里的人问道。

　　一时屋里没有人应他的话，不是她们没有说话，而是在座的各位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于是他把声音提高了重新说了一遍。

　　“你去吧？”姑姑拽拽林岚的衣服，小声地说。

　　还没等林岚回答，姑姑就问那年轻人：“你们公司做什么啊？”

　　“文具，离这儿不远，可以去看看的。”关键是后面的这句话让林岚提起了精神。

　　“工资呢？”林岚跟着问道。

　　“公司管吃管住，一个月八百元钱加提成，转正后工资另外再说。”年轻人见有人答他话了，也说了起来。

　　“那我要是不住公司，工资可以再高的嘛？”

　　“不可以，公司提供住处，你自己不住是你的事，公司不管。”

　　林岚决定先去做做看，反正又不用她自己掏介绍费，自己不合适，他还可以找介绍所继续给他介绍的。

　　林岚跟着小伙子来到了公司，知道了大伙儿都叫他：毛主管。

　　这家文具公司没有店面，有十几部电话。员工的工作其实就是接电话、配货、送货什么都干的。只是距离远的就让公司的男孩子们去送了。

　　公司原来有2个女孩，加上林岚就有了3个女孩。加上毛主管在内，一共有4个男孩，确实是男孩，在林岚看来没结婚的男士都属男孩儿非男人。

　　林岚刚来就是给他们6个人打下手，主要是学习他们是如何打电话的，如何配货的等等。

　　公司管住管饭，住林岚就不用了，就在那跟大伙一起吃饭。饭是员工自己做的，这些活，只要有女孩子在场，男孩子们一般都会主动甚至抢着去做的，大家都明白，女孩子们也乐在其中。

　　林岚从他们那儿了解到，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个退伍军人，毛主管的姐姐与老板共同打理公司，他俩不在时就毛主管负责公司的事。

　　毛主管的姐姐其实就是老板在外面养的女人，大家心里都非常明白，清楚是怎么回事。林岚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心里有些微微有些为毛主管感到悲哀。一个男孩子委屈在这里。不过她也安慰自己：没准儿公司的大头是毛主管的姐姐呢，其实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见得多了就好了。

　　在这家文具公司干到第五天，这天的活特别多，到晚上六点多了都还有人送货没回来，下班很晚。

　　林岚本来打算不在公司吃晚饭，因为这么多天以来她就没在单位吃过一次晚饭。

　　大伙都说今天太累了，也太晚了，要她吃了饭再走，要不喝点汤再走也行。林岚看大家热情的挽留着，也不好拒绝，想着不也得跟同事之间搞好关系嘛，也就答应了，反正饭就快好了。

　　林岚端着他们给她盛的一碗鸡蛋汤，往厨房外走。她把碗放在电话桌上，还没喝呢。这时就进来两人，林岚站起来，但是没说话。有个男孩就小声的告诉她：那是老板和毛主管的姐姐毛经理。

　　大家都没说话，林岚也没吭声。只是大家都给他俩让开了路。他们向里屋走去。

　　没过一会，毛经理出来看见林岚手中的碗，脸上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难看，上来劈头就问：“谁让你用这个碗了？”

　　林岚很是奇怪，说：“没谁啊？他们给我，我就喝了啊？有问题吗？”

　　“你给我放回去！你不能用这个碗，那是我的！”毛经理很是盛气凌人地说道。

　　林岚想想她跟老板的关系，心里越发地看不起她，但也不想招惹她，就自己进了厨房，问同事们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告诉她：那个碗就两个，她一个老板一个，平时就他俩专用。今天林岚在那里大家一时又没其他好的碗，想着她反正又出差了，他们就清洗过后给林岚暂时用了，没想到得到的反应这么激烈。

　　一时，屋里的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

　　“她是谁？谁找的人，让她现在就走！”林岚搞不懂，毛经理为什么这么生气，发这样大的火？这样不顾身份的大嚷大叫。

　　一旁的毛主管正在给老板解释林岚来公司上班的事。

　　林岚放下碗，很平静地走到老板跟前说：“老板！我走！请您把我的工资结了，我现在就走！”

　　老板已经知道了林岚的来历，很是难为情地动了动嘴角说：“小林！真是让你见笑了！”

　　“没事！老板！您也别太为难！赶紧给我结了钱我好走人！”这时林岚才发现这老板有一个有趣的现象：他说话时脸上的所有肌肉都动了起来。

　　林岚好好奇啊！这是她第一次遇见面部表情这样丰富的人。在上学的时候，班上有位成绩很好的男同学的耳朵能动，她就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现在还有这样的极品人物，真是面部运动人物中的一朵奇葩。

　　就这样，老板很是难为情地给林岚多付了两天的工资，还一再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弄得林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与同事们一一告别后就径直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大伙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一阵沉默。

　　林岚走了。走得很欣喜，走得很有意义。因为她知道现在不走，明天也得走！

　　还不如早走早清净！省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当了人家的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