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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着阳光打菜籽

发布于:2015-06-08 21:2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芊莫
  打菜籽的季节到了,村子里到处都是连枷的声音,一下一下,好有力,也好欢喜。
 
  我们家的菜籽也打好了,父亲、母亲和爷爷一起到田里打的。割好的,成熟菜籽秆躺在田里,蓬勃地很,稍稍一碰,就有菜籽脆脆地跳出来,细细的粒子,圆润光滑。就在前一个多月,它们还在田里明媚着,以灿烂的黄,和天地争艳。那是铺天盖地的黄啊,很多城里人奔着跑着来看,来感慨。我问母亲,油菜花好看吗?母亲说,那有什么好看的,哪有菜籽来得实在。母亲的逻辑总是庄稼的逻辑。
 
  过了花期,母亲就在等,等着菜籽成熟。还有半个月可以割了,后天就去割,母亲掐指算着。种地的人,和农作物有着天然的亲近,他们很多人大字不识,却知道何时播种,何时施肥,何时收割,甚至连成熟的日子都可以倒数。我们家的菜籽就在母亲的倒数中,成熟了。
 
  割菜籽是母亲和爷爷一起去的,没有收割机,一把镰刀,一顶凉帽,一大杯水,纯粹的农活。打记事起,他们就是这样割菜籽的。今年的菜籽收成不错,望着菜籽秆上饱满的荚,母亲很兴奋,边割,边算着,多少菜籽卖了,多少送去粮油店换油。
 
  打菜籽需要抢天时,得大晴天才好。火辣辣的太阳,将菜籽秆晒得干脆脆的,连枷一下下去,菜籽就跳出来。我们家打菜籽是全家总动员,头天晚上,母亲就在家里做了安排,让在外做木工活的父亲停工一天,全家上阵。到了当天,他们仨带上工具,带上临时填肚子的吃的,将一个800毫升的大水杯装满凉开水,下地了。
 
  分工是自然而然的,母亲在田里铺上篷布,父亲和爷爷把菜籽一捆一捆地抱到篷布上,铺开来。三个人一起打,啪、啪、啪,连枷在空中抡一圈,重重地落下来,菜籽荚裂开了,软了,从秆上掉下来了。菜籽一粒粒地汇聚,掺合着荚铺了厚厚的一层,手一抓,滑滑的。篷布上菜籽满了,母亲蹲下来,将菜籽荚抓开,尽量只留下菜籽,父亲再找来簸箕,爷爷拿来蛇皮袋,将菜籽灌装起来。拎一拎,沉沉的,这就是收成。
 
  田里,远远近近,都是打菜籽的人,停下来擦汗时,会聊几句。你们打了多少了?争取紧晚打好啊!饿不饿啊,我这里有吃的,填个肚子。都是紧邻或者本家,熟悉得都不需要客套,饿了,就过来直接拿了吃,渴了上来端着杯子就喝。都是这样,不分彼此了。我家忙完了,你家还没忙完,工具一拿,上来就帮忙。
 
  忙到天黑,才收工,几大袋子菜籽要运回去,菜籽秆也要运回去。我们家的菜籽秆也是宝贝,要做烧锅草呢,用土灶做饭做菜时,菜籽秆易燃,生的火也最旺,噼噼啪啪地响着,尽情,充分燃烧的态势一览无余。但是菜籽秆不禁烧,母亲不太喜欢。棉花秆一个秸秆能少几分钟,菜籽秆到锅膛里,眨眼工夫就成了灰烬了。虽然这样说着,母亲还是找了几个大大的袋子,装菜籽荚,再把菜籽秆捆札起来,运回家。这也是收成。
 
  这天晚上,总是要犒劳一下的。我在家,用去年菜籽换的菜油烧了肉、烧了鱼,番茄炒蛋,青菜汤。父亲、母亲和爷爷到家,脸上都是欢欢喜喜的,看着他们,我也欢欢喜喜的。帮不上大忙,赶紧把饭菜端上来,等着他们卸完菜籽和菜籽秆,洗洗手,吃晚饭。
 
  这天的晚饭是要吃很长时间的,父亲和爷爷喝小酒,喝一口酒,聊一会天,东扯西扯,都是大嗓门,不用多久,就微醺了,而此时,一天的兴奋也在酒里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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