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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撂火把(乡情)

发布于:2014-09-02 17:3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月光如水
  游子是风筝,故乡是丝线。
 
  纵然是走遍海角天涯也断然会被故乡脐带一样的红丝线扯着拽着,
 
  挣也挣不断,逃也逃不脱。
 
                                                                                                                              ——题记
 
  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文革”的烈火比元宵节夜晚的火把撂得还要高烧得还要旺。大年才过去没几天,茓子里的稻子就空了,瓮子里的米也能见到底了。春荒的愁云密布将新年的喜气笼罩得严严实实。大人们的笑声听不到了,成窝成团地扎堆在一起,两只手笼在袖筒里,帽舌头罩着双眼圪蹴在墙角边小话大说、短话长说的,张家长李家短的连续剧正在演播,一道道山寨风景销声匿迹了,天刚擦黒就哐啷一声关起大门睡觉了。走路低头不语,你不主动喊他绝不和你搭讪;你喊了他也可能毫不理睬你。所有当家虑事的人一夜间似乎都患上了脑血栓、老年痴呆症。
 
  按照山里人的习俗,只要元宵节还没过完,大年就还没结束,就还算是在年里头。可是,这些脑血栓老年痴呆们已经在用每个人百十多斤的身子骨与春荒作殊死抗争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想着虑着过小年呢?哪里还有闲心思去啦呱谈心呢?
 
  喝饱了奶就不闹人,不当家焉知柴米贵?春荒,惧怕饥饿的恐怖对于我和小弟这个年龄段的娃们是不生效的,就像失聪的人在夏日的雨天,他们对那山摇地晃的雷声绝对是充耳不闻的。穿上连裆裤没几年,才开始知道撒尿避人的我和小弟与庄户里所有的娃们一样,知道的就是快活好玩,追求的就是一年一度地过大年送小年,企盼的就是那每年一次正月十五晚上疯狂的撂火把。
 
  庄户里十多个半长半大的男娃女娃们好几天以前就扎堆在一起,研讨小年夜如何扎火把扎甚样的火把,研讨撂火把的最合适场地。早也盼晚也盼终于盼到过小年了,能不抢抓机遇玩它一次过把瘾吗?
 
  吃罢午饭碗朝锅灶台上一塞,我和小弟便猫着腰溜出了家门。爹从来不严厉地管束我们,娘希望我们一天到晚看书写字,不可荒废时间,就把我俩玩的时间限制得死死的。如果让娘知道我和小弟是去扎火把,准会亮红灯。顺着小庄门前的小塘埂,我和小弟像箭打得一样蹿到大庄的大塘埂上,头也不回地飞奔到大庄前面的稻场上。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同伴们大都抢先来到稻场躺在满地的稻草上了。有的黄狗晒蛋似的仰面朝天,手脚乱蹬呜哩哇啦嚎叫着,发泄着过小年的快活,也有老实巴交的几个男娃已经和女娃窝在稻草堆旁扎起火把了。我和小弟一头拱到那一群仰面朝天的娃们中间,胡乱抓起一把一把的稻草撒向同伴们的脸上身上,瞬间里战斗打响了。大家抓起稻草相互乱撒,不过瘾的人还就势来个日本相扑式的花箍搂腰揉抱在一起摔跤起来。弱者脸朝天被压在身下,强者骑在弱者身上,脸贴着脸得意洋洋地朝他的脸上啐唾沫,或者是不伤筋不动骨地趴在弱者脸上啃上几个牙印,以张扬王者风范。脸朝天的弱者在下面蹬腿挺肚皮撅腚就是翻不过身来,骑在上面的强者也忙活得呼呼直喘粗气,口水脓鼻涕随着呼哧呼哧的大喘气便黏糊糊地粘贴到身下弱者的脸上眼角甚至是嘴里。
 
  如此大闹天空地释放完大快活后战斗才算结束,于是,一大群娃们就围着那稻草堆疯狂地开始扎火把。有的带来了烂笤帚头,有的用棉花秸玉米秆或者是小树枝作为筋骨,把稻草搓成草绕子裹在上面。大家把各自扎的火把堆在自己的身旁。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忙活着,不时地左右看看瞅瞅,窥视着各自腚边的火把。大家不时地比试着,比试火把的大小和形状,比试火把的粗细与长短。脓鼻涕溢出鼻孔流到嘴唇,能感觉到的就用袖口左右开弓地来回刷一下完事;没有感觉到的就一任它流到下嘴唇,当感到有咸丝丝味道的时候就用舌头舔几下完事。蹲倒爬起来弯腰又撅腚,加上扎火把时用力太大,空壳囊大棉裤的裤裆线哧啦撕开了,白腚露出来了,茶壶嘴也戳出了裆外。险情一发生,赶紧用手中的稻草捂住裤裆,蹲下来左右瞧瞧,当自我感觉虽暴露春光却没被人发现时就又继续着手中的活计。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地扎火把,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多扎快扎火把是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哪里还能顾得到私处的小事呢?
 
  “看你们都在瞎搞!”正在全体参战人员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声阴沉沉的破缸声音响起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猛一回头,原来是看稻场的聋子曹兀忠拎着拳头低头怒目一脸冰霜地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聋子曹兀忠并不是真聋,只是耳朵有点背声,声音小了听不见。他是打兔子出身的,老套铳子的兔子枪一扛,牛角火药盒子腰间一别,只要在山凹里冲田里一转悠,从来不会空手归来。系着绑腿端着铳子枪,一边走着一边用枪管横扫着草丛,野鸡兔子刚一蹿出草窝,曹兀忠举枪眯眼扣板机,“轰隆”一声绝然会撂倒一个俘虏一个。久而久之,耳朵里一天到晚爬进去了蜜蜂嗡嗡作响,最后时常背音,后来声音小了就听不见了。从此庄户人不再喊他的名字,一律是“聋子”。聋子天性威严,庄户人说从来没见他笑过,看人时习惯性地低头向上看,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就像裂璺的破缸。聋子年幼时没了爹娘,跟着长兄长大,家贫如洗,老大不小了还是火柴没了头——光棍一条。
 
  那年的农历腊月二十二,过祭灶头一天的晌午,一对操着侉腔侉调的北方母女乞讨到了小村庄站在了我们家的门口。不中不晌时还没有吃饭,娘就给了她们两个蒸好了的过年馒头,那母女俩抓过去就啃起来,干硬的馒头屑子溢出嘴角。母女俩几乎是相同的动作:右手抓着馒头朝嘴里塞,左手捧着下巴接着那酥酥散落出的馒头屑子,然后仰起脖子,张嘴伸舌头把馒头屑子倒进口中。母女俩的确是饿极了。
 
  二十三,过祭灶,
 
  老头子望着老妈妈笑,
 
  要问他们笑什么,
 
  老头子说,
 
  哈哈,马上就要过年了!
 
  老妈妈说,
 
  哈哈,过年就能吃肉了。
 
  明天就要过祭灶了,这个老妈妈为什么不在家看着老头子笑呢?他们不喜欢过年吗?他们不喜欢吃肉吗?老妈妈为什么还要带着女儿出来要饭的呢?我和小弟围在她们的身旁好奇地瞅着。
 
  “好兄弟,舀点水给我喝吧。”女儿从篮子里拿出碗递给我。我没有接她的碗,转身回到锅房,左手抓起葫芦瓢,右手抄起长柄铁饭勺,从两锅之间的井罐子里舀了半瓢热水回去倒在那女儿的碗里。母女俩各自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用手心手背抹去嘴角的水,煞是满足幸福地“嘘——”了一口气,转身向大村庄走去。
 
  第三天中午,听到大村庄里有鞭炮声响,我和小弟撒开脚丫跑去看热闹。原来,当这母女俩来到大村庄时,时任队长的四叔出面,让聋子曹兀忠收留了她们母女。鞭炮响了,两桌酒席开宴了,比聋子曹兀忠小17岁的那乞讨的女儿就是他的老婆了。
 
  聋子说话破缸裂璺声,做起事来更是憨头憨脑,认准理的他九头牛也别想拽回来。在那个畸形的年头里,庄稼地里草多苗少。生产队里共有十七八头牛,一个冬天里牛的粮食就全指望那几小堆稻草。为了防止大人小孩的糟践,四叔就点名指派聋子曹兀忠看稻场,一个冬天补贴给他几十个工分,从来不怕得罪人的聋子当然也是乐于这桩美差事的。
 
  正月十五下午,当看到一大群娃们在稻场上破坏社会主义集体的稻草时,曹兀忠拳头拎着脖子两眼翻着,一下子奔到到了我们的身后。听到聋子的破缸裂璺声,大家抱起自己扎好的火把鸟兽散地把火把藏到了塘埂下田坂旁。反应迟钝凡事总是慢半拍的我一回头,看见聋子曹兀忠正拎着拳头两眼直竖竖地瞪着,气得直喘粗气地站在我的身后。我不敢站起来,怕他劈头给我两拳头。当看到前面就是两个稻草堆的夹缝时,我就不顾一切地一头拱进去死命地朝里爬。自我感觉刚让草堆盖住全身,两只脚却被聋子曹兀忠两只老虎钳子一般的大手抓住了,呼噜一下我被他倒着身子直挺挺地拖了出来。我一骨碌翻身爬将起来,翻眼狠狠地瞪着他。聋子曹兀忠指着我的鼻子吼起来:“我跟你讲,就你这个熊样,今晚的火把撂得再多再高,这辈子也结不出什么大瓜来!”他气得两眼冒火,拎着的两只拳头使劲地抖动着,把今天下午所有的恼怒都劈头盖脸地发泄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了。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烂怂的聋子就把我这一辈子看到底了。我气得呼呼直喘粗气,也咬牙握拳做出了正当防卫的架势。他如果敢要打我,此时的我狗咬屁股——肯定(啃腚)会猛扑上去咬他三口。干不过对方时,拳王泰森尚且能急中生智咬耳朵,何况我乎?就在两军对峙剑拔弩张时,已经将火把藏到大塘埂树棵中的小弟瞧见聋子曹兀忠要打我,赶忙跑回来拉着我的胳膊朝回家的路上拽。我一甩手,双眼继续瞪着聋子曹兀忠,嘴上没敢心里却在骂着,“早知道我那天就不舀水给你老婆喝,渴死她!”
 
  为了防止被打,而且是公开地明目张胆地破坏社会主义集体的稻草,有点理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弟几乎是强行地推着我撤离了稻场。小哥俩一声不吭地回家去。
 
  娘在锅房里炒糖元宵,锅铲炒动铁锅的声音哗啦哗啦作响,在门前的小塘埂上就可以听得到。我和小弟猫着腰首先溜到西厢房的抹角拐子里躲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书来佯装看书。不一会,娘端着葫芦瓢进来瓦玉米喂鸡,见我们俩在看书,说:“吃元宵去吧。”其实,娘早知道我俩去扎火把了,可能是基于过年后的最后一次玩就没有骂我们。哥俩书一撂,赦了一般跐溜蹿到锅房里。
 
  吃完了糖元宵,一轮清亮亮的像是被水洗过的月亮已经从山巅探出了圆滚滚的脑袋,洁白的月光像牛奶一样毫不吝啬地泼撒在村庄的上空,泼撒在树林中,泼撒在田野里。大自然里显得极度的清凉怡人。虽然刚刚打过春,还属于“九尽花开,冻出尿来”的时节,但是,却给人带来春情涌动的亢奋。邻边村庄里隐隐约约传来娃们的叫喊声,大村庄里早有娃们蠢蠢欲动的迹象了。非常的夜晚,非常的气候,顽主们都躁动不安起来了。
 
  “娘,我们去撂火把。”我和小弟听到大村庄里有孩子的叫唤声,看到村庄家后的山头上已经有撂上天的明晃晃的火把了,急得向娘请假。“不管,早点睡,明天要开学。”娘怕我和小弟耽误第二天的上学,煞是反对。我和小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怕什么呀?小孩子玩玩要什么紧?”还没有回城上班的二哥在一旁开了腔,说,“去吧,早点回来。”二哥又补了一句。抬手不打过头子。意思是说当爹娘的,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儿女就不好举手再打了。娘看到已经在城里工作的二哥劝阻了,虽然不同意也不太好强行阻拦,气呼呼地自个儿转身回屋去。我和小弟把脚后跟甩到了屁股瓣上,飞出了家门,跑到大塘埂上,从树棵里抱起小弟下午藏匿的火把,穿过大村庄四叔家南边的小巷道,向村庄后面的大山脚下奔去。
 
  十多个娃们扎堆搅和在一起,从大村庄家后的小山头上开始,向着大山一路撂着叫着,比试着谁的火把撂得高,比试着谁的火把燃烧得旺,几十个火把燃烧着一路向大山的半山腰卷去。我们找了一块相对平坦一点的地方,把所有的火把和全部的力气连同懵懵懂懂的希冀捆绑在一起,奋力撂向空中——
 
  朝东撂,结冬瓜,
 
  朝西撂,结西瓜,
 
  朝南撂,结南瓜,
 
  朝北撂,结北瓜,
 
  朝天撂,结大瓜,
 
  ……
 
  我们攒足了劲疯狂地撂着火把,声嘶力竭地叫唤着山里娃们撂火把时的童谣,希望自己在来年里撩出更加美好的前景。火把撂完了,所有火把上的稻草都燃尽了,我在下午被聋子曹兀忠拽住双脚拖出草堆洞的那股子羞和怒,也早已裹进火把的烟雾里燃烧得一干二净了。
 
  最后,我们又用剩余的一点余火将脚下的山草点燃。于是,微风推移着火头呼啦啦向四方扩散,向远方卷去。山脚下繁茂的马尾松林海早已被林场工人用履带拖拉机犁出了宽宽的防火道,形成了宽宽的不可逾越的楚河汉界,使得牛郎织女天各一方了。“野火烧不尽”的山草火蛇般一路蜿蜒向前,慢慢地汇成了舞动的火龙滚滚地翻卷着,给沉寂的大地带来了明亮亮的活力,给幽静蛮荒的山峦镶嵌上了夜明珠。所有的顽主们都玩得快活、玩得过瘾、玩得忘我、玩得酣畅淋漓。火光映照着每个娃们红扑扑的脸,连同他们无忧无虑无烦恼的童心。
 
  “那是火把吗?”这时小弟扯了一下我的衣襟,指着大山脚下西边远方的“一点红”光点,问我。顺着小弟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很远的远方有三两点若隐若现的光点,就像夏日里田野上游移的萤火虫。“那是电灯。”我说。我判断那是水库加高后,集镇搬迁到公路边的山头上了,粮站、供销社、公社大院子里有三五处院灯挑在毛竹头上,惨淡地照耀着,在大山腰看上去当然就像是火亮虫的屁股了。尽管是这样,那三两点凄凄惨惨戚戚的电灯亮光仍然勾引着依然在使用煤油灯的我们哥俩无尽的遐想和憧憬。
 
  “哥,我们家要能点上电灯就快活了。”小弟说。
 
  “对,我们家要能搬到街上去住就快活了。”我说。
 
  “……”一片沉默。哥俩都冥想在“点上电灯、住到街上”的美妙向往中去了。
 
  游子是风筝,故乡是丝线。纵然是走遍海角天涯也断然会被故乡脐带一样的红丝线扯着拽着,挣也挣不断,逃也逃不脱。即使是不堪回首的苦辣酸涩,哪怕是不愿复生的过往泪痕,也会没日没夜地在心锅里烹炸煎煮。
 
  去年的元宵节下午,我带上烟酒菜专程来到了大山脚下,做客在聋子曹兀忠家。当年的聋子现在早已经儿孙满堂了,儿女们都住到集镇上住到县里市里去了,唯有老俩口恋故土不愿离开,在家中几十年如一日地喂着鸡鹅鸭,打理着已经不多的农田,喂了一群羊,农闲时还到南山嘴子部队的飞机靶场捡拾炮弹皮卖钱,过着说不清是陶渊明还是济公的小日子。
 
  聋子的听觉极差了,只靠老伴做翻译。好不容易听懂我提起当年撩火把的事情,他说还记得,依然是头低着眼睛向上看了看我,沉默了许久还是一言不发。我们原先是用一次性塑料杯喝酒的,忽然,聋子从身后家堂的抽屉里拽出六只小酒盅,亲自斟满酒端了三盅放在了我的面前,他忽地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率先喝完了三盅酒。看他先干为敬了,我赶忙将他按坐在凳子上,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口气喝干了面前的三盅。酒盅一放,聋子抽身又站起来,拽着我拎着现代化的灯具朝着当年的稻场走去。
 
  聋子陪我扎了一大抱稻草火把,来到村庄后的山头上,朝东撩、朝西撩、朝南撩、朝北撩、朝天撩……聋子乐得就像娃儿似的。找回了当年撂火把的感觉后,聋子又拽着我回到家中继续喝酒,一直喝到深山老林静悄悄。
 
  第二天上午等我一觉睡醒准备回城时,太阳早已经爬上了山巅。就在我拽开车门准备打道回府时,聋子曹兀忠拽住了我。他和儿子一起将宰杀好的半只羊和一大塑料盆公鸡母鸡连同一大捆扎好的稻草火把抬到了我的后备箱里。聋子啊聋子,我的干娘四舅奶奶唉,你是咋样搜肠刮肚才搜出来这么个馊主意的哟!
 
  天没亮,聋子就安排集镇上的女儿买回了中午的菜,要我必须吃完中午饭才可回城,而且还通知八十公里外市里的儿子儿媳天一亮就开着私家车赶到家帮助杀鸡宰羊扎火把了。聋子讲话比做事少千倍,我心里话比嘴上话多万倍。午饭时,聋子将全村庄“敬老院”“托儿所”(留守老人孩子)的人全部喊来陪我共进午餐了,满满两大桌。我说开车不喝酒,聋子说已经安排儿媳代驾送我了。聋子耳朵失聪,聋子心里透亮。聋子用大山松林泥土墙茅草屋般苍凉又滚烫的结着厚茧的老手揪住了我心底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万语无从语,千言怎好言?乡情如欠债,聋子寡言少语的像大山一样淳朴的乡情将我灌得醉如烂泥,我被众人合力抬上了车。
 
  近来多阴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冬天来了,过年还会远吗?想到了过大年就想到了元宵节,就想到漫天游弋的孔明灯。每当看到漫天的孔明灯,我的眼前始终游移着呼呼燃烧的稻草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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